他的話讓她愣了一下,她保持着端坐的姿勢,看着她,眼裡滿是期待。
她太過認真的眼神,是他不曾見過的,他承認她太過乾淨的眼神,很迷人,好似帶着魔力一般,能驅散全世界,所有的黑暗,就連他心底的那一塊也不放過。
他很自然的將她攬進懷裡,讓她的頭枕靠在他的肩頭,雙雙看着浩瀚的汪洋,他輕聲開口,“白芷晴,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白芷晴原本靠在他肩頭,想要聽他說,他爲何想要死的事,卻不知突然又說要講故事,她一頭霧水,真的快要被他震懵了。
可是在擡頭看上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是,她好似突然透過他的眼,看到了他的心一般,覺得他的故事,一定跟他剛纔的話有關。
她不再疑問,不在說話,而是乖乖枕靠在他的肩頭,做一個最認真的聆聽者。
他對她說,“很久以前,有一個大家庭,家庭裡生活着奶奶,爸爸媽媽,帥氣的叔叔和一對姐弟倆。
突然有一天,那對父母帶着小男孩遠去國外旅遊,在旅遊途中飛機遇難,夫婦雙亡,而值得慶幸的是,那對夫婦在遇難前,將唯一的降落傘,穿在小男孩的身上,將他從高空的飛機上扔了下去。男孩從海域上空墜下來,墜到海里,剛好被漁民所救。
後來男孩被奶奶帶回家裡,而男孩因爲在水裡泡了太久,耳朵失聰傷到了神經,甚至,淹壞了腦子,後來他的耳朵好了,可他的腦子永遠的壞了,他失去了所有記憶,甚至忘掉了,用性命救他的父母的樣子。
更不幸的是,男孩的姐姐,也在父母遇難的當天,意外的失聲,甚至患上重度抑鬱症,從此精神恍惚,形同活死人。
從此以後,奶奶當了家,成了家裡的頂樑柱,而這個家裡的叔叔,一心幫着奶奶經營着家族事業,後來,男孩長大了,奶奶要將家族事業,交給男孩,可是叔叔卻不允許,他想獨攬大權掌控一切,而這個男孩也是個野心家,從小就富有經商頭腦,處處獨領鰲頭,贏得奶奶跟家族事業內部高層賞識,最後通過董事會選舉,十六歲的男孩就獨攬了整個家族的事業。
男孩雖然擁有了一切,成爲權傾四海的商業大亨,可是卻得不到家庭的溫暖,他害怕孤單,也害怕別離,他用堅強的外表,隱藏着他脆弱的內心,他迷上了吸菸,也學會了喝酒。”
他講完了故事,也停止了話語,他還是沒事的樣子,而她卻哭成了淚人。
她沒問他故事的主人公是誰,就輕易的從故事裡,他看到了他的影子,並且十分肯定,他對她說的都是自己的事。
一直以來他以爲他是強大的,卻不知……
他說他內心孤寂,害怕別離,想要溫暖,突然她想到了昨晚,他對她說過的話語,不許讓她離開他的話語,結合此時的心情,聯想到他當時的心情,她的心就揪擰在一起,生疼生疼。
她也經歷了離別,也知道那種感覺,所以,她幾乎能體會他所有的心聲。
她撲在他的懷裡,低聲哭泣着,緊緊的將他抱緊,想要給她無限的溫暖,可是她感覺,她的懷抱不夠大,不能將高大的他全部抱在懷裡。
黎紹卿知道白芷晴不是個愚笨的女孩,從她抱着他的反應中,足夠感覺出,她已經猜到了,他就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
黎紹卿並不像用他灰暗的過去,痛苦的經歷贏得白芷晴的同情,而是,這種事一直壓抑在他心底,從來沒被他拿出來見過陽光,看到她那雙清澈如水透明的眸子,他就想將他的事兒拿出來說給她聽。
不過,被她主動抱着的感覺,還真不錯,他垂眸看着她,幫她擦掉了臉頰邊的淚水,“傻瓜我是在說別的人故事,你哭什麼哭?”
白芷晴哽咽着,聽到他的話後,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男人,拐彎抹角說他的事給她聽,賺取了她的大把眼淚,還好意思取笑他,這個男人真是腹黑中的極品啊。
最終,她還是忍住戳穿他話,因爲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敢直接說是自己的故事,而是當做別人的事講給她聽,說明骨子裡還有着自己的傲氣。
因爲她懂得,心底脆弱的他,一直在萬人面前扮演冷漠倨傲,堅強決裂的姿態,肯定很累。
白芷晴哭了半天,才恍然反應過來,即便這樣也罷,也不至於讓她跟他同歸於盡吧?
她擡眸,看着他,“你不會因爲別人的故事,想要跟我一起去死吧!”
她鬆開他,趕快擦掉臉上的淚,凝視的着他,“如果真是因爲這樣,我可不奉陪,這樣太不划算了。”
黎紹卿是答應告訴她,他情緒過激,以至於想要跟她一起去死的事,可是說着說着,他竟然主動將那些忽略掉了,就像主動忽略掉黎建國一直窺覬,他這個黎氏掌門人的位置一般。
而他對黎建國的恨,並不是因爲僅僅是他窺覬他手裡黎氏的位置,而是因爲,他傷害了他最愛的人。
三年前,他有過一段戀情,他跟李靜怡從相識到相知相戀,都很輕鬆,也很默契,直到他們相約訂婚,可是在訂婚前夕,李靜怡卻人間蒸發一般,突然消失掉。
他幾乎動用了全部的人力,物力,都找不到她的影子,甚至都報了案,就連警方都沒偵破出。
別人都說,李靜怡一定是被人暗殺後,消失滅跡了,也有人說李靜怡一定是被整容後,就生活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看着他。
他不敢妄下任何定論,唯一肯定的一點,就是李靜怡的突然失蹤,跟叔叔脫不了干係。
他清楚的記得,他到婚宴現場的時候,李靜怡已經不知去向,而他從她遺落下的手裡,看到了最後的通話記錄,是叔叔的號碼,而那個時間,就是她落跑前的幾分鐘。
雖然叔叔,一直就呆在婚宴現場,也親口否定一切,可是,他還是十分肯定,李靜怡的失蹤,一定跟叔叔有着密切的關係。
從而,他們之間因爲利益的僵滯關係,變得更加敏感。
因爲這些事,一直對黎建國懷恨在心的他,因爲不能釋懷,以至於在白芷晴,當着叔叔的面忤逆他舉行婚禮的提議,而生氣。那那些因爲叔叔毀掉他幸福的集聚在心底三年的怒火,瞬間爆發了。以至於讓太過孤獨的他,對她提出過分的要求,讓她陪他一起死。
他是因爲同情娶了她,幫了她無數次,可這些,還不至於讓她去陪他去死。
原本這些話,他想如實告訴她,想解釋他要她跟他一起死的緣由,可是他卻被她剛纔聽了他的故事後,將她抱在懷裡靜靜安慰的一幕,所觸及到,突然不想說,不想再將他這些,將要永遠埋在墳墓裡的東西,拿出去了,讓她去傷心。
他小心捧起她的臉頰,“傻瓜,我不會讓你死,也不會讓你替我去死。如果真有一天我們要死,也是一起老死。”
他明明不愛她,可是每次卻對她說出,好似只有真心相愛的愛人,纔會說出的話,那種帶着承諾意味的話語。
而她,每次聽到他的這種話,總是一愣一愣,恍若置身夢境中一般,虛虛實實,亦真亦幻。
過往的每次,聽到類似這種話,在她出現幻覺,意味他好像是愛她的一般時,總會好奇的問出來,可是,每次他給她的答案就是,“我是你老公。”
所以,她已經將他的這句話,根植在她的心裡,所以知道,他每次對她說這些話,做出讓她感激的事,並不是因爲男女之間的愛,而僅僅是因爲,他是她合法的老公。
他看着她呆愣的模樣,嘿嘿的笑了下,“怎麼了?我的話有說錯了嗎?以至於讓你用這種表情看着我。”
她晃過了神,垂落目光,“沒事,我們還是回去吧!”
一早上沒吃東西的她,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了。
因爲車子入水太深,陷入鬆軟的泥沙裡,根本倒不出去,無奈,黎紹卿只好對白芷晴說,扔下車子走着出去。
而她在他說出,要扔掉車子的話時,難以置信的問出來。
“你要將這個車子扔掉嗎?”
他凝視着她,“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他是個萬事追求完美的男人,所以,知道車子已經沾了水,發動機什麼的都會受損,所以開不出去索性不要了。
“這可是邁巴赫,值好多錢,怎麼能說扔就扔啊!”
她真是越來,越不能理解有錢的人的思想了,怎麼能將價值百萬的車子當垃圾一樣,說扔就扔啊。
“不能用了,當然要扔掉。”
說着,他就將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給方毅寒撥了一個電話出去,“給你二十分鐘,馬上出現在淺水灣海灘。”
說罷,不等對方迴應,他就帥氣的掛上電話。隨即,他摁下車座的遙控,放倒座椅。
他將白芷晴,直接從座椅上抱過來,知道她腳上有傷,不能沾水,他必須抱着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