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暖雙手緊緊地繳在一起,緊張地看着局長,小心翼翼地問,“我,我都交代清楚了,我能出去了嗎?”她說話的時候,害怕到舌頭有些打結。
姜戈局長不置可否,將口供合上,站了起來,說道,“在這裡等消息吧。”說着便走了出去。
秦安暖被留在這冷冰冰的審訊室裡,門口有兩個穿制服的警察看管她,她一顆心被掉在半空中,都喘不過氣來,整個人六神無主,她不知道警察最終會怎麼處理她,又擔心謊言被拆穿,更擔心葉淮南到時候會撕了她!
等了好一會,姜戈局長又推開門走了進來,她立即用緊張又期待的目光看着他,牙齒緊咬着下脣,用力地嚥了咽口水。
“在這裡籤個字,你就可以走了。”姜戈將一份材料丟在她的面前,說道。
“真的嗎?”秦安暖不敢相信地問,都不敢去拿簽字筆。
“葉先生給你做擔保,你被釋放了。”
秦安暖拿着簽字筆的手一停,她怯怯地問,“哪個葉先生?”
“除了葉淮南先生,還有誰能保你?”姜戈收回材料,目光銳利地看了她一眼。
從警察局一路走出來,秦安暖臉色蒼白的像一張衛生紙,只覺得腳下輕飄飄的,魂魄都飄在空中,那麼多警察抓她,審訊她,她真的是嚇壞了。
她踏出警察廳大門的時候,腳下竟然軟了一下,身子個踉蹌,差點都摔倒了。
“秦安暖!”這時候,一直等在警察局門口的林呦呦跑了過來,一把攙住她的胳膊,焦急地說,“你總算出來了,沒事吧,剛纔真是嚇死我了,幾個警察盤問我,我差點嚇尿褲子了,這種審訊陣勢沒罪也要嚇得脫一層皮。”
聽到林呦呦的聲音,秦安暖纔算回過神來,她四處張望過去,問道,“其他人呢?”
“都走了,就剩你了,你是最後一個出來的,擔心死我了,我還怕你會被關起來。”林呦呦眼圈都紅了。
秦安暖看到面前的女孩,心底終於感受到一些暖意,她微微笑了,說,“我不是出來了嗎?我沒有竊取那份資料,所以我沒事的。”
“嗯!我當然相信你,你怎麼可能做那種可怕的事!好了,不說了,你沒事就好了,餓壞了吧,今晚去我那裡,我們泡麪吃!”林呦呦挽着她的手,到警察局門口攔了的士,領着秦安暖回家了。
林呦呦租住着一個單人間,一張單人牀,一張小書桌,廚房在陽臺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她招呼秦安暖坐下後,立刻去燒水,泡了兩壇泡麪,兩個人盤腿坐在地上的小餐桌旁呼哧呼哧地吃起來。
“第一次來我這就讓你吃泡麪,真不好意思,下次給你炒菜,讓你嚐嚐我的手藝。”林呦呦笑呵呵地說,又嗦了一口面,屋子裡一片騰騰的熱氣,好溫馨的感覺。
秦安暖喝了一口泡麪湯,讓熱乎乎的感覺充滿着整個身體,她動情地說,“這是我這段時間以來吃的最好的一頓晚飯,沒有比這更好吃的泡麪了,呦呦,真的好謝謝你,你知道嗎?當你在警察局門口跑過來找我的時候,我真的好感動好感動。我想起,我曾經也有過那麼一個朋友,會在我難過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只不過……”她想起蘇沫來了,最終輕輕地嘆了口氣,眼圈有點發紅。
呦呦放下泡麪碗,說道,“我也是離開家人一個人在這裡打拼,知道其中滋味,我看你也總是一個人,所以,會想到我當初剛來公司那段時間不適應的感覺,所以我就想着,如果我們能做個伴,該有多好啊,以後逛街,吃飯,買衣服都不用一個人了,更不用一個人捧着一桶爆米花看一場電影,還要一個人拎着空爆米花桶走回家,可憐死了。”
秦安暖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說道,“好啊好啊,以後我們一起。”她其實好喜歡林呦呦大大咧咧,熱情爽朗的個性。
林呦呦突然雙手捧着下巴,癡癡地看着秦安暖,說,“安暖,你真的好美哦,我是一個女孩子都覺得你好美啊。”
秦安暖聽了,臉騰的紅了,說,“你突然說這個幹什麼呀?”
“嘿嘿,我是說真的嘛。”
吃完了泡麪,兩個人開始一起收拾,林呦呦突然說道,“對了,你雖然解除嫌疑被釋放了,可是你半夜潛入總裁辦公室,這可是犯了大事,你說總裁明天會不會削了你啊。”
“……”秦安暖手裡的泡麪碗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纔是重中之重的事啊!
葉淮南肯定會削她,而且,她說了謊,他能看不出來嗎?
怎麼辦?怎麼辦?
這天晚上,秦安暖無法入眠,一直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想着葉淮南會用什麼狠招懲罰她,好不容易睡了一會,還被有關葉淮南的噩夢驚醒了。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雙眼腫脹,眼瞼下方一層厚厚的黑眼圈,往鏡子裡一照,就跟熊貓似的。
林呦呦嚇了一大跳,瞪着眼睛說,“我說你美,你也犯不着連夜毀容啊!你這幅尊容,要嚇死誰?!”
兩個人一起到了公司,一擡頭看到葉氏的招牌,秦安暖腳有點發虛,不禁摸了摸放在包裡的總裁辦公室的鑰匙,便攙住了林呦呦的胳膊,說,“我,我今天能請假嗎?”
林呦呦說,“不能吧,這樣的話,你等於是畏罪潛逃啊,我看不如主動自首吧,在他揮下砍刀的那一刻先喊饒命,或許,他會砍的快一點,讓你死的不那麼痛苦。”
“……噢……”秦安暖發出一聲哀嚎。
抱着赴斷頭臺的決心,秦安暖硬着頭皮走進了公司裡面。
一走進去,她就感受到了來自同事們的不善的目光,不用說,事情鬧得這麼大,她半夜闖進總裁辦公室的消息,一定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了,此時此刻纔會受到這般矚目。
她低着頭往電梯的方向走,然而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沮喪着一張臉按下電梯,電梯門緩緩打開了,裡面站着一羣人剛好要走出來,她懶懶地擡起眼皮一看——
“啊!”她頓時發出一個刺耳的尖叫聲!
站在最前面的那一個居然就是——
葉淮南!
兩個人就這麼不期而遇了,她就這麼頂着一雙熊貓眼,微張着嘴巴站在他的面前,她和他的距離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衆人被秦安暖的尖叫聲嚇到,頓時,倏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鎖定這兩個人。
秦安暖的表情像是看到了鬼一樣,爲什麼啊,爲什麼在她最沒有準備的時候和他遇到,他今天爲什麼不坐總裁專屬電梯?
“總,總,總……”她戰戰兢兢地將鑰匙從包裡掏出來,遞到葉淮南的面前,說,“鑰,鑰匙……”
然而,葉淮南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她似的,冰冷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擦着她的身側,在諸位高層的陪同下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總裁早上好!”
大堂裡所有的員工全部鞠躬,向葉淮南問早安,只有秦安暖呆呆地站着,手依舊保持着把鑰匙遞出去的動作,動也不動一下,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你還愣着幹嘛,人都走遠了。”直到呦呦過來,輕推了她一把,她纔回過神來,她扭頭看過去,只見葉淮南已經走進另一個電梯了。
嚇死人了!
秦安暖手裡拽着這一把鑰匙,都快哭了。
到了模型部門,又遭受第二輪視奸!
數道足以將她殺死的目光看過來,她瑟縮了一下,慢慢低頭走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真是服了,纔來幾天啊,禍闖的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誇張!上次害的我們獎金被扣,這次好,直接讓我們全體人進警察局,我這活了快四十年了,第一次進警察局啊,多虧你了,秦安暖!”部門副經理黃瑜氣得一把將手裡的文件丟在秦安暖的臉上,秦安暖一個顫抖,那文件的封面還是刮到了她的臉,蹭出一道痕跡來,溢出了一點血。
秦安暖非常抱歉地給她鞠躬,一邊鞠躬一邊說,“對不起,黃姐,對不起,連累您了。”
“你一個小姑娘,三更半夜地爬到總裁辦公室去,你想幹什麼?你想來賣肉的那一套嗎?省省吧,你這種人,總裁會看得上你?”
“你我昨天進警察局,我老公和孩子嚇得一個晚上都沒睡着,真是託你的福!”另一個同事梅琳達也氣呼呼地跑到來指責她。
秦安暖又向梅琳達鞠躬致歉,“對不起,梅琳達,真的特別對不起。”
“行了,你以後,離我們遠點吧,太晦氣了!”幾個同事都氣得恨不得手撕了她。
呦呦看不過去,走過來想要說話,但是秦安暖拉住了她的手,向她搖搖頭,小聲說:“本來就是我錯了。”
“但是……”
“快工作吧。”
這天上去,秦安暖又是在忐忑和不安中度過的。
她不時把鑰匙從手包裡拿出來看,心裡想着該怎麼把這個鑰匙還給葉淮南,還的時候又該怎麼解釋呢?
還有,他昨天又救了她一次,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