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對不起,對不起,我……”
“程麥青,你找死。”
下一秒,安御恆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程麥青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只不過一個水晶球碎了,然後他就滿眼血絲的瞪着他,狠狠掐着她的脖子。
“誰準你進來的?誰讓你碰我東西?”
他怒吼着質問,手也沒有鬆開,程麥青臉憋得發紫,大腦一片空白,她嚇傻了,甚至都忘記了掙扎。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一瞬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就在她以爲自己會被他這麼活活掐死的時候,安御恆狠狠把她甩到一邊。
程麥青不小心撞到了牆上,她悶哼一聲,痛的流下眼淚。
“程麥青,你以爲你是誰?我的東西,你怎麼敢動?”
他咬牙切齒的看着她,一點感情都沒有,完全是恨和怒。
程麥青還恍惚着,就算現在她也不知道前因後果,她跌在地上只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
“爲什麼?一個水晶球而已,我賠給你就是了,你至於這樣嗎?”
她質問他的時候嗓子都是啞的,剛纔他真的很用力,他連同她的心都掐碎了。
“而已?水晶球而已?你怎麼賠,你要怎麼賠?”安御恆暴怒着一把拉起地上的她,狠狠拽着她的頭髮,讓她擡頭看着自己:“你以爲你可以代替星兒嗎?你做夢!把你留在身邊,是因爲星兒,如果不是星兒,你會像其他女人一樣,我看都不可能多看一眼。”
他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一句一句的凌遲着她的心。
她任何防備都沒有,卻突然告訴她一個陌生的名字,又告訴她,她只是某個女人的代替。
她還能說什麼呢?他的溫柔、他的愛、他的所有應該都是給了那個叫做星兒的女人,她只是一個連真身都不配擁有的影子。
“滾!”
他把她甩到門外,狠狠把門關上了。
渾重的鎖門聲,把他們隔成了兩個世界,唯一一樣的是,這兩個世界同樣傷悲。
安御恆冰冷的眼淚順着他冷硬的臉滑下,他上次流淚是爲了星兒的失蹤,他以爲再也沒有能讓他浪費眼淚的事情了。
程麥青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太荒唐了,她哭笑着,她把他的星兒摔碎了,她的存在也沒有意義了。
“程小姐,都要吃晚餐了,您這是去哪兒?”
張媽看程麥青小跑着出去,連忙迎了上來,離近一看,才發現她在哭。
她擦了下眼淚,勉強一笑:“我出去走走,張媽,謝謝你,一直對我的關心,沒把我當成過替身。”
“替身?程小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張媽聽得雲裡霧裡的,程麥青這些話聽起來像是臨別致詞一樣。
程麥青搖搖頭,道:“沒事,我走了。”
她一直走,好久好久,她走到了市區。
街市的喧囂把她吞噬,五彩的霓虹燈照在了她悲傷的臉龐。直到她走不動了,她的身體慢慢墜落在黑暗中,蜷縮成一團。
路上人來人往,很多人會朝路邊看一眼,疑惑她爲什麼
哭的這麼悽慘。
她嬌小的身軀不住的顫抖,哭聲聽着讓人揪心。
凌霄坐在車裡已經看了她好久,一開始他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後來讓司機停了車,沒想到真的是她。
本來她是安御恆的人,他也不想多管閒事的。可再讓她這麼哭下去,三更半夜的,地痞流氓真能把她給收拾了。
凌霄最終還是推開車門,朝她走了過去。
蹲在地上哭着的程麥青毫無意識一個男人都站在了她面前。
凌霄把她拉了起來,她擡眸望去,模糊的看着他,一下子便認出這是沐雪的哥哥。
他沒有對她笑,而是神情複雜的望着她。
“走吧。”
他把她扶到了車裡,她哭了這麼久,失了這麼多的鹽分,要是不扶着她,說不定她都虛脫了。
她還在抽泣,她也不在乎被誰看到,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她就是想哭,把自己淹沒在淚水裡。
“開車。”
凌霄對司機吩咐着,然後拿出一個手帕遞給她:“擦一下眼淚,我帶你去我家。”
凌霄也不知道他說的她有沒有在聽,只是她哭的太讓人揪心了,他有種想抱着她安慰的衝動。
程麥青開始還以爲凌霄是住在凌家大宅的,她也可以見到沐雪訴苦,可沒想到車子竟然開到另外一個別墅。
她慌了,畢竟她和凌霄不熟,萬一凌霄又是和安御恆一樣的禽獸,她的人生一定是這世上最悲劇的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
程麥青下了車站在原地,這時候她的聲音肯定很難聽,剛哭過不說,還是那種顫抖的警惕。
凌霄很自然的回答:“當然是我家。”
“你家不是這裡啊,我去過凌家的。”
程麥青向後退了兩步,嚴重的質疑他的話。
“我成年之後就從凌家大宅搬出來了,這裡也是我家。”
“可是現在太晚了,我不能去。”
凌霄脣角微勾,道:“那好啊,你自便,我要回家了。”
說完,他就真走了,這裡的路程麥青不熟,況且她真沒地方可去了。
“凌大哥,你等一下。”
她大喊了一聲,凌霄收斂笑意轉身問:“要跟我一起嗎?”
“嗯,一起就一起吧。”
程麥青自顧自的嘀咕着,跟在他身邊一起回到了家。
凌霄和安御恆果然不一樣,安御恆的別墅是冷色調的,而凌霄的家進去之後會覺得很溫暖,也很安全。
“隨便坐,吃飯了嗎?”
程麥青今晚沒吃飯,可她現在一點都吃不下,就對凌霄說吃過了。
“說說吧,怎麼回事?”凌霄坐到沙發上,似笑非笑的說:“大街上哭成那樣,跟演電影似的。”
程麥青都不敢想今天安御恆那種欲殺之而後快的眼神,她小聲說:“因爲一個水晶球。”
“水晶球?”凌霄挑眉,反問。
程麥青覺得沒必要把這些再說出去了,說一次心裡就傷一次,她嘆了口氣,恨恨的對凌霄說:“總之安御恆是個大變態,總
裁了不起啊!凌大哥,你加油,把安御恆的公司給幹掉,讓他窮到要飯纔好。”
凌霄更意外了,本來就覺得小麥和安御恆之間沒這麼簡單,沒想到這小丫頭這麼討厭安御恆。
突然,他想逗逗她:“小麥,要是被安御恆知道他的女人在競爭對手這裡拆他的臺,你說他會不會抓狂?”
程麥青一驚,連忙道:“凌大哥,我剛纔亂說的,你別告訴安御恆,我可不想再惹上他了。好不容易纔和他扯清關係。”
凌霄看她一派天真的樣子有點無語,這麼單純不愧和沐雪天天混在一起。
“你說的我糊塗了,你和安御恆扯清關係?安御恆什麼時候這麼遭人嫌棄了?”
程麥青靠在沙發上,眼眶又紅了:“因爲我摔壞了一個水晶球,這一摔,讓我知道安御恆最愛的人是一個叫星兒的女人。”
凌霄沒有很意外,他微微揚起脣角,說:“星兒是我妹妹,你還記得嗎?我以前提到過一次,是我失蹤的妹妹。”
“什麼?”程麥青驚歎一聲,原來安御恆心底的那個人就是凌霄的妹妹。
“你摔壞的那個水晶球是我妹妹送給他的,那時星兒很小,也就五歲的樣子,阿恆那時和我一樣年紀,已經12歲了。他很喜歡星兒,他總是把以後娶星兒掛在嘴邊。我爸媽覺得我們家和安家門當戶對,甚至打算讓星兒和安家聯姻。”
聽着凌霄的敘述,程麥青先是震撼,隨即胸口有點隱隱的刺痛,她想去探究,想知道更多。
“然後呢?”
凌霄淡淡的微笑:“阿恆十二歲那年生日,星兒送了他那個水晶球,但第二天,管家去幼兒園接星兒的時候卻沒有接到。後來,才確定星兒失蹤了。我爸媽動用了很多警方的關係去找星兒,找了很多年,依然沒有着落。直到現在,我爸媽依然放不下星兒,我們都希望她在世界的某個地方幸福的活着。”
程麥青聽得不知不覺眼眶溼了,她想說星兒真是個幸福的女孩兒。這麼久的時間,改變了這麼多事,安御恆卻把心裡最重要和珍貴的位置留給了她。
“小麥,其實阿恆也挺不容易的。”凌霄抽了張紙巾給她,可她拿着紙巾卻一直盯着凌霄問:“什麼意思?”
“阿恆的母親在他十二歲那年因爲一場意外去世了,那種方式很極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殘酷。連我都不敢想,一個這麼小的孩子親眼看到母親臥軌自殺時的樣子。”
程麥青瞠目結舌的看着他,臥軌自殺?安御恆竟然經歷過這麼殘忍的事,他那時也只是個孩子啊。
“當時阿恆一蹶不振,星兒執意要搬到安家陪他,一陪就是半年,是星兒陪他度過了生命中最難熬的時光。同一年,阿恆十二歲的生日真可謂是黑色生日了,那個水晶球就是星兒在他生日送的,希望他打開水晶球的開關,雪花和燈光亮同時起來的時候,他就會明白再寒冷的地方都有光明。可惜,星兒第二天就失蹤了,再也沒有人找到她。而這個水晶球就是她留給阿恆永遠的紀念。”
程麥青的眼淚一瞬間涌了出來,那一刻,她突然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甚至腦海裡不斷拼湊出一些奇怪的片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