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抱怨道:“小麥,我和陸叔叔都擔心死了,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你都不接。”
小麥從包裡掏出自己的手機,一看,沒電了。她抱歉道:“我手機沒電了,對不起啊,安安。”
“嘿嘿,沒事啦,你和爸爸在一起,我就放心嘍!”安安突然很邪惡的問:“你們在哪裡?幹什麼啊?晚上還回來不?”
程麥青被這小鬼說的臉都能當紅燈了,她說:“你想什麼呢?當然會回來啦。你先睡吧,我一會兒就到家了。”
小麥掛上電話,對安御恆道:“我要回家了,安安很擔心我。”
安御恆點點頭,又背過身,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上來,我送你回去。”
程麥青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腳還是疼得很,她只好爬上他的背,讓他揹着。
這裡離小麥的公寓很近,路上,小麥靠在他背上,竟踏實的睡着了。
安御恆聽着她勻促的呼吸聲,微微揚起脣角,他欠了小麥太多,就讓他慢慢去補償。哪怕,就讓他揹着她一輩子,他也願意。
一覺醒來,程麥青睡在自己的牀上,她捂着昏昏的頭左右看了看,安御恆不在這裡了。她想起昨天他揹着她一路,那種感覺是那麼踏實、安心,嘴角便漾起笑容。
這時,陸中遙推門進來了,把麪包和煎好的荷包蛋往她牀頭櫃一放,淡淡的說:“吃早餐吧。”
咦?今天的陸中遙有點不一樣了,怎麼玩兒起深沉了?
程麥青眨着無辜的大眼睛盯着他:“陸中遙,你吃錯藥了,我欠你錢了嗎?”
“昨天……是他送你回來的,還說讓你今天請假在家休息。”
陸中遙依然是面無表情,他昨天看見小麥靠在他背上睡得這麼甜,他覺得很刺眼。忽而,他又覺得自己很可悲。
程麥青這下知道陸中遙怎麼變得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了,她解釋道:“我昨天遇到了點兒麻煩,才讓他來幫我的。”
這麼一說,陸中遙更覺得不平衡了,他從來沒用過這麼銳利的眼神去看程麥青,“你口口聲聲說不在乎他了。爲什麼在你有麻煩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他?如果讓我來,我也可以幫你的。”
陸中遙的這番話說的小麥無地自容,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那麼危險的時候想到安御恆。
良久,小麥說:“可能,是習慣了吧。”
陸中遙無奈的搖頭,“如果你真的還依賴他,那你就告訴他,讓他好過,也讓自己好過一點。如果,你真的決定放開那段感情,那你應該給別人一個機會去愛你。”
程麥青的心本來就亂的很,這六年,她以爲自己的心已經歸於平靜了。可再次遇到他的那一刻,又掀起了不小的風浪,那時,她才知道,她的心沒有一刻是平靜過的。
“你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程麥青眼裡泛着流光,她一直在搖擺不定,她好像停下來,停在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
陸中遙眼裡閃過一絲異動,他上前握住小麥的手,“我一直都在這裡,不管你愛還是不愛。”
程麥青輕輕把手抽
出來,點點頭,“我知道,給我點時間考慮。”
“好。”陸中遙點點頭,道:“我剛纔把安安送去學校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事打電話給我。”
把事情跟小麥交代好之後,陸中遙便去上班了。
程麥青一個人靠在牀上,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個人的臉。
太閒的生活會讓她的心更空虛,她必須找點事做,否則,她的腦子要被那些想不出頭緒、亂七八糟的事給充炸了。
她掀開被子,發現自己的腳踝油油的,她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放在鼻尖一聞,是紅花油的味道。
是安御恆嗎?是他幫她擦的藥?程麥青自己嗔怪,她總是會胡思亂想,就算是他,那又能改變什麼呢?
她試着下牀走一下,腳還是有些疼的,但比起昨天好多了。不能走太快,穿平跟的鞋子慢慢走還是可以的。
程麥青擔心徐巖,他昨天流了這麼多血,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給徐巖打電話,那邊傳來徐巖病怏怏的聲音,道:“麥麥,你還想着我啊。嗚嗚……醫生說我腦震盪了。”
“啊?這麼嚴重啊?”
“額……醫生說是輕微的,麥麥,我想你……”
程麥青臉一熱,不搭理他的不正經,她問:“你現在是哪個醫院?我去看你吧。”
“麥麥,你今天沒上班啊?”
“沒,我腳崴了,所以請假了。怎麼了?”
徐巖帶着哭腔道:“哎,等我們回去之後,就該一起捲鋪蓋走人了。”
“先別想這些啦,你都腦震盪了,還想這麼多。”
“麥麥,我在第一人民醫院呢,想你~”
程麥青真是拿他沒辦法,腦袋都被砸開瓢了,花花心思還這麼多。
程麥青買了點兒水果和一束百合去了第一人民醫院。問了值班的護士,才知道徐巖的病房。
她輕輕打開病房門,徐巖的頭被紗布捆的跟木乃伊似的,整個頭就露出個眼睛和嘴巴。程麥青還真驚訝了一下,沒忍住,“咯咯”笑了出來。
“麥麥,你也太壞了,我都成這樣兒了,你還能笑出來?”
程麥青正經了神色,把花插到病房窗臺的花瓶裡。
徐巖看着百合花,嘀咕道:“爲毛不是玫瑰?”
程麥青裝作沒聽見,她走到徐岩牀邊,鄭重的說:“徐總,昨天謝謝你啊。如果不是你,可能那個酒瓶砸的就是我了。”
徐巖聽她這麼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說:“我是你上司,又是男人,擋在你前面是應該的嘛!”
程麥青對他笑了笑,道:“徐總,我很感動,真的。”
“麥麥,你親我一口唄。”
徐巖那兩個眼睛放着鋥亮的光,程麥青嚇了一跳,她說:“徐總,我們當朋友吧。我是一個五歲孩子的媽媽,真的不能……”
“我知道了,麥麥。”
徐巖的語氣裡透着失望,他們安靜了一會兒,後來徐巖問:“麥麥,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張總沒對你怎樣吧?”
程麥青一驚,
趕緊搖頭:“你想到哪兒去了?是……”
“是什麼啊?”徐巖好奇的盯着她。
程麥青隨便找了個藉口:“昨天正好碰到我朋友了,是他把我救下來的。”
“哦……”
“對了,徐總,你的傷應該算公傷吧。”
徐巖不屑的笑了聲:“狗屁,都是被那個蘇蕾害的。這回,我都能捲鋪蓋滾蛋了,你估計也幹到頭兒了。”
程麥青聽不懂了,她說:“你說是蘇主編害得你?這怎麼可能呢?她人挺好的,而且編輯部和廣告部井水不犯河水啊。”
徐巖一看小麥那個小白兔樣子,就知道她被蘇蕾這個笑面虎給騙了,他說:“我是不知道你怎麼得罪蘇蕾了,她硬是把你塞到我們廣告部。你說你一點經驗沒有,可不得把案子談砸掉嗎?”
“你說蘇主編硬把我塞到廣告部的?”程麥青驚訝萬分,“蘇主編明明說是廣告部缺人,你讓她幫忙的啊?”
徐巖搖搖手,“沒有的事,我們公司廣告部向來提成高,人家都擠破頭想進來,怎麼可能缺人?再說,我徐巖又不傻,能去你們編輯部要一點經驗都沒有的新職員嗎?”
程麥青頓時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她從沒得罪過蘇蕾,況且,蘇蕾對她很照顧,平時待人也和善,不像是徐巖說的那種人。
徐巖和蘇蕾,她,到底該相信誰呢?
從徐巖那兒回去之後,小麥一路都在糾結,她剛來華沙公司沒多長時間,和蘇蕾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沒什麼地方可以得罪蘇蕾的。可爲什麼,蘇蕾卻要把她調走,會不會連昨天張總的事情也和蘇蕾有關?
完了,她仰天望着佈滿白雲的天空,心根本平靜不下來,又被人耍了嗎?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螞蟻,所有的事情都由不得自己,那根線始終都牽在別人手中。
下午,小麥早早的煮好了紅豆粥,然後出門去接安安了。平時都是安安自己坐公車回來的,今天她去接他,安安一定很驚喜。
聖南小學門口,學生們蜂擁而出,豪車停了一大片。
只有小麥是搭公交車來的,不一會兒,安安從學校出來了。
小麥正要迎上去,卻發現另一個女人先她一步走了過去。小麥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望着他們。
只見那女人總是擋在安安前面,安安似乎和她發生了什麼爭執。
小麥心一驚,連忙跑上去把安安拉到懷裡,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凌羽微。
剛纔跑的太快,腳沒好利索,好痛。儘管這樣,她還是帶安安往後走了幾步,離眼前穿着打扮都很有品味的女人遠了些。
安安驚訝的問:“小麥,你腫麼來接我了?你的腳不是扭傷了嗎?”
“安安,媽媽沒事的。”小麥親了下安安的額頭,轉而把目光落在凌羽微身上。
凌羽微在看到小麥的那一霎,很震驚,這麼近距離的看,她的眼睛竟然是如此熟悉。像水一般純淨,湛黑的透着靈動的光芒時隱時現。和星兒一模一樣的眼睛,她總算知道安御恆忘不掉這個女人的原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