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靈藥窩

此時的商信,可以用狼狽不堪來形容。渾身上下都是一條一條的血道,衣褲也都被尖銳的石子颳得成了一條一條的碎布,鞋子也因爲用力過猛不知道蹬哪去了。由於失血過多,頭腦已經有些眩暈。

可商信已經顧不上這些,身後不斷傳來風狼的嚎叫聲,甚至隱隱還能聽見風狼的腳步聲響。本來按照風狼的速度,應該早就追到這裡了。

只是由於小洞太小,僅容風狼勉強通過。因此大大限制了風狼的速度,才遲遲沒有追上來。

但商信知道,自己和風狼的距離已是越來越近了。在大石坍塌後,還僅能聽見風狼的嚎叫。現在也只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能聽見風狼的腳步聲了。可見風狼此時與自己已不是太遠。追上來也不過是早晚的事。一股死亡的氣息,漸漸瀰漫在小洞之中,瀰漫在商信心頭。

自己,就要死了嗎?死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穴中,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恍惚中,商信腦中又閃現出媽媽袁青的身影。那個柔弱且又堅強的媽媽。

13年來,她帶着自己,不知受了村人多少白眼,多少羞辱。

鄰居王婆總是用充滿嘲諷的眼神看着媽媽,總是對媽媽說着,看你孤兒寡母的這麼硬撐怎麼行?弄得連飯都吃不飽。章安其實也算不錯,供你幾頓飽飯還是不成問題的。這時李婆若在,便會說,章安有什麼好,二流子一個。以袁青你的姿色,倒不如去清源鎮做雞,一定會有大把大把的銅板賺。說到此,周圍的人羣便會放聲大笑。

從來沒有人把媽媽當人。從來都沒有!

可媽媽從來也沒有絕望過。面對自己的時候,臉上總是掛着笑容。那笑容中滿是對自己濃濃的愛。

很多人都說商信倔強、堅強。

商信知道,自己的堅強,是媽媽給的。那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要比自己更加堅強。

那永不放棄的目光,那淡淡地笑容。都是商信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敬意。一直以來,他都偷偷的向媽媽學習。

學習媽媽的隱忍、堅強!

商信從來也沒有對人說過,他心中最敬佩的人,是自己的媽媽袁青。

“我不能放棄!我還要保護媽媽,絕不可以死在這裡!”

這信念支持着商信繼續向前爬去,身後,風狼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得越來越清晰。

商信突然大喊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又向前衝去。速度竟然又快上一些。

再次向前爬行幾十米,商信頭部卻猛然撞在了山壁上,用手四處摸了摸,觸手都是冰涼的石壁,小洞竟然到達了盡頭。

閉上雙眼,心中涌上一股涼意。

天意弄人,沒想費了這許多磨難,竟是走上了一條死路。

媽媽,保重!

一滴淚,順着商信眼角滑落。

商信並非怕死,只是怕沒有人保護媽媽,只是怕媽媽受那無盡的傷害。

……

一陣倦意襲來,商信頭腦更加眩暈。意識也有些模糊。一點也沒有發現明月從他的背上跳下,向着小洞的角落走去。在小洞的角落停留片刻,明月又返了回來。用小爪子打了打商信的臉,後者卻連一點反應也沒有,已是進入昏迷狀態。這應該也與剛纔撞得那一下有關。

此時聽得身後風狼的腳步更加近了,與這裡應該只有幾十米。

明月大急,對着商信的手指就咬了一口。於是商信身體又多了一道傷口。

劇痛中,商信清醒過來。感覺到衣袖的布條被一種力量向着一個方向拉扯。

“明月?”

商信用手摸了摸,摸到那熟悉的毛髮。

果然是明月!

身後腳步聲更近,隱約已能聽到風狼的喘息聲。

來不及多想,商信便隨着明月的力量爬去。很快爬到角落,商信伸手摸到了前方一個更小的洞口。這洞口小的僅容一人勉強通過,上下左右都沒有多餘的空間。

“明月,快進去。”心中又升起一線生機,商信有些興奮的喊道。

由於洞中沒有光線,因此雙眼什麼也看不見。等待片刻,估計明月已經進入洞中,商信才艱難的爬了進去。向前爬了只有六七米遠,身後便傳來風狼憤怒的嚎叫聲。顯然已是追到了洞穴的盡頭。

好險,商信長長呼出一口氣。這次死裡逃生,真是多虧了明月。

停止了向前爬行的動作,商信打算略微休息一下。

卻突然發現風狼的嚎叫變成了慘叫。與此同時,體內突然出現了一股新的青色氣體,在體內流動一週後融入小腹,形成一個氣團。而在真氣運轉期間,商信感到身上的傷口也是在快速癒合。而且,那與魔核相同性質的真氣,竟是全部恢復。

商信感覺自己的身體又充滿了力量。“怎麼回事?”

明月!一定是明月!

想到此,商信用意識向周圍探去。四周的景物變得清晰。原來意識竟然還有這般功用。很快,便是發現了明月那小小的身影。

原來明月並不在自己的前方,而是在自己的身後。剛纔在洞口等待的時候,明月並沒有進入洞中。

此時明月正站在一頭風狼的腦袋上。那風狼頭部有一個血洞,鮮血正汩汩的從血洞流出。

眼前的情景,讓商信瞬間便明白了剛纔發生的事情。顯然那風狼沒有追到商信極爲暴怒。也向着角落處更小的洞穴鑽去。只是那洞穴太小,風狼只能進入一個腦袋。而守在一旁的明月便跳到風狼頭頂,掏出魔核吞進肚子。

這小小的洞穴,狼頭完全不能動作,明月卻是行動自如。於是殺死風狼就成了輕而易舉的事情。

因爲明月吞食了風狼的魔核,商信的身體也才突然出現了青色氣體,再次帶給他勃勃生機。

“好聰明的明月!”商信忍不住讚道。

這時,那個狼頭卻突然向着洞穴外移去,明月趕忙跳到地上。

商信用意識探去。見到一隻風狼叼着死去風狼的後腿正向着外面拖。由於洞穴太小,只能容一隻風狼行動。其餘的狼估計都守在洞穴之外,因此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風狼再次出現。

一直等到半個時辰之後,纔再次聽到風狼的叫聲。隨即那頭風狼又把腦袋探入洞中,再次被明月幹掉。

不過這一次明月並沒有吞下魔核。而是把魔核放在一邊,蹦蹦跳跳的來到商信身後。

那風狼屍體再次被拖走。商信不知道風狼會與他耗上多久,也不敢返身回去。用意識探向前方,前方的小路好像沒有盡頭。

回去肯定是不行了,想了想,現在只有一種選擇。

繼續向前。

於是,商信和明月又踏上了征程,一人一獸向着洞穴的深處爬去。

繼續向前爬行,一直爬了三天,纔看見前方露出一點亮光。

一絲笑容浮現在商信臉上。這三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如果在洞中再次遭遇危險,商信根本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這小洞太小,僅能容他勉強通過,若是一個成年人,無論如何也爬不過這麼窄的洞穴。

這三天商信倒是沒有擔心前方會不會是一條死路。一路爬來,始終也沒有窒息的感覺。可見前方是通向外面的。這一路也不知轉了多少個彎,還無數次身體被卡在狹窄的地方。若不是明月小巧靈活,力量又不比自己小。替商信轟碎了無數石塊,把他解救出來。恐怕商信早就死在洞中了。

用意識探路,最初還甚是管用。可是還沒到一個時辰,商信便覺得渾身無力,頭部也是隱隱作痛。無奈只得停止,繼續摸索着前進。此時商信纔是明白,動用意識極端消耗精神,這方法並不能持續使用。

前方突然傳出的光亮,使得商信和明月都是尖叫一聲。隨即快速的向前爬去。

那光亮看似已到眼前,不料離商信所處之地卻還是極遠。足足又爬行了半日方纔到達出口處。

鑽出洞口,外面此時還是黑天。不過天空一輪滿月,把四周景緻映得一片通明。

一縷月光,竟刺痛了商信的眼。

此時也幸虧是晚上,若是白天的日光照射,非把商信眼睛刺瞎不可。

閉上眼停了一會兒,商信再次睜開眼睛,打量着周圍。這一看之下,卻是讓商信驚訝的半天沒有合嘴。

這是什麼樣的地方?

商信和明月此時處在一個絕地。四周都是陡峭的懸崖,不知這懸崖有多高,向上望去,一切都是朦朦朧朧,半空中有淡淡雲霞覆蓋。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天空那一輪滿月,灑下柔柔的光輝,透過雲霞,照耀着懸崖底部,照耀着商信和明月。

被峭壁圍起來的這片空間並不大,也就一里左右的方圓。在如此深山中,恐怕連彈丸之地也算不上。

可就這麼一小塊地方,卻生長着密密麻麻的奇奇草,還有一株株顏色各異的奇果、奇花。

“紅朱果、碧霆果、紫梅、天青……”商信像是癡了般,嘴裡不停嘟囔着一個又一個名字。過了好半天才像是清醒了一些,他一把抱起明月喊道:“這都是下品靈藥啊!!!”

明月也是雀躍不已,掙脫了商信手掌,在他的頭上蹦來蹦去。最後又跳到地上,在那些奇花異果中不停穿梭,聞聞這個、嗅嗅那個。還不時回頭望望商信,衝他做着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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