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牌樓之上有字。
瘦高道人雷正罡仰首以觀之。
是兩幅豎聯上懸着一道橫聯。
雷正罡輕口唸之,“我輩武修皆是路,步步登頂。”
“一拳一腳破迷途,坦蕩無阻。”
橫聯的口氣尤爲大,是“萬般皆下”
當瘦高道人言語罷之時,郝霖然輕哼一聲,面露不屑道:“什麼東西,一個武修居然還敢稱萬般皆下,要真的就是萬般皆下,哪裡還會有後來的玄修,就算是武祖又該何妨?還不是隻能是眼睜睜的看着玄修後來居上,現在估摸者找出幾個武修都能當成個稀罕物件。”
隨之這番言語陡然間便是招致來了瘦高道人的眸光迴轉,剎那間,郝霖然心中的那種怪異感覺又是陡然徒生。
若不是瘦高道人的修爲依舊是一個勉勉強強的玄師初期,還是那種猶如暴風雨中,漏洞百出的茅草屋,郝霖然都覺得自己面對的是個難有的玄皇,甚至於上三境都不爲過。
瘦高道人視線於郝霖然身上停留不過一瞬息之後,便是偏轉過去,直視吳塵,有些意味深長道:“吳道友好像就是個武修吶,如若不是老道修爲有所恢復只怕還是看不出來。”
吳塵撓了撓頭,以故作謙虛其實是得意不得了的模樣道:“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郝霖然直想是一巴掌拍在吳塵腦門,都說了武修不值錢,真還把這當成了萬年前的武運當道不是。
本來想着,除了那個每次拍馬屁都能拍進自己心窩子裡的瘦高道人,在勉強帶上那個吳道友,到時候在陣盟裡面就算是湊了個齊全,好事成雙,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省的到時候丟人的還是自己個,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玄脈斷絕,只怕是玄修大道走不通,這才轉頭邁向武修斷頭路。
吳塵亦是瞅着對方道:“道友的修爲可不低吧,玄師初期,這在我們家鄉那邊可都是跺一跺腳城牆指不定都會抖三抖的大人物。”
瘦高道人看向吳塵面龐不定,學着吳塵雙手攏於袖中搖晃腦袋道:“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只有一旁的褒宜尤爲認真的盯着瘦高道人於吳塵,若有所思。
四人兩兩,跨過牌樓朝着前方而去。
越過牌樓之時,四人皆是感覺到了一種尤爲奇妙的感覺。對於褒宜,瘦高道人,郝霖然三人而言,就像是心中猛然一沉,像是套上了什麼牢固枷鎖一般。
而吳塵的感覺,簡直就是如沐春風般的淋漓肆意。
越過牌樓後便是那座近百米寬闊的巨大大橋。
橋面像是由一塊完整的巨大的難以想象的青石鋪就而成,無痕無跡就是一整塊。
四人不言語,褒宜更加的親近於吳塵,瘦高道人自然是與郝霖然並肩同行。
兩兩間便是隔開了一段足夠距離。
褒宜以山上手段,識海漣漪詢問向吳塵。
“吳道友先前陡然消失可是嚇的奴家一跳。”
吳塵扭頭看了褒宜一眼,同樣以玄修手段,識海傳音道:“可不是,我自個都是嚇了一大跳。”
“道友可是遇到了什麼困境?”
“那可不是,掉入了一處的全是上三境玄獸的洞窟,裡面盡是那種站在旁邊都能讓人徒生駭然感覺的玄獸,道友可是知道我是如何逃的出來的嗎?”
褒宜看着身旁這個怎麼看怎麼都是胡扯的吳道友,仍然就是極爲認真的點了點頭。
吳塵的面龐之上,眉飛色舞,像是極爲認真的回想起當時情況,於是褒宜的神識汪洋之中便是接連蕩起漣漪,攏聚成音,“那些個個個氣息駭然,嚇死個人的玄獸正打着盹,睡着了,我就偷偷摸摸的離開了,誰知當時那個地方太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那般黑,也就是一腳踩空了,然後就掉落到了這裡。”
褒宜聽着對方怎麼講怎麼聽都像是胡編亂造的言語只得無奈符合道:“那道友的運道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誰知這句言語卻像是戳中了對方的某些東西,面龐之上盡顯眉飛鳳舞色,有些個洋洋得意道:“那是那是,對於運道一途我可是大有研究。”
神識海洋之中漣漪接連不斷,緊接着便是看到對方取出來個細長頸口瓶,像是極爲高興的仰頭一口,酒氣濃郁。
褒宜卻是有些個憂愁頭疼,陡然間想起了自家山頭的那個獨腿叔叔,咋滴感情這天下武修都是一個模樣不成,愛吹牛,愛喝酒,要是嘴邊不斷酒這牛皮就吹不完。
像自己那個獨腿叔叔,還不是喝上一口自己從褒婆婆那裡偷來的自釀糯米酒,然後便舒坦的躺在咯吱作響的竹躺椅之上,朝着自己言語着什麼當年可是一拳打爆一頭上三境玄獸都不在話下。
尤其是那些個皮糙肉厚的上三境玄獸,尋常的玄修上三境玄帝不頂事還得他鹿割兒,一拳砸下去,讓對方好好知曉他鹿割兒的厲害不是。
一路上吳塵像是個話匣子一般,朝着她褒宜像是編故事一般的自說自演這其中事。
什麼若不是他吳塵機靈再加上眼神好,手疾眼快的避開了即將踩上的一隻上三境玄獸近數米的大手掌,不然現在的褒宜哪能看到活蹦亂跳的他吳塵。
之類云云,若奔騰江水一般,滔滔而不斷絕。
褒宜此時當真是對於心中的那些頓生的怪異感覺,心生困惑而不解。
不知是酒沒了,還是口中故事編的起點有些高,編不下去了,褒宜的識海湖泊終於是歸於平靜再也不起波瀾。
褒宜輕鬆一口氣,而身旁的吳道友卻是面掛笑顏,像是在回味先前的駭人動魄故事中。
良久,褒宜仍舊是對着身旁吳道友的心湖之中說出了自己一打早便想言語出的話:“吳道友,那個雷道友可能不簡單,還是要多多留心的好。”
隨即的褒宜識海湖泊中便是激盪起了圈圈漣漪成音,“怎麼個不簡單,難不成他是那山巔境的玄帝不成?”
褒宜心想,方纔還不把頭頭皆爲上三境的玄獸放在眼中的吳道友,原來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