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亭裡,青衫男子多次解釋此冉非彼冉無果後,終於明白了自己當真是在白費口舌。
乾脆徑直的一屁股坐在了十里亭中的木欄椅上。
大有一副愛咋滴咋滴的模樣。
實在不行,就捏碎掌中木牌,大不了以後和老薑喝酒的時候,頭也不擡了,任憑他想怎麼笑就怎麼笑吧。
只不過一想起老薑將來可能的那個得意樣,青衫青年就來氣。
若是這地界容許自己恢復半程的玄力,都得讓他見識見識,自己這個中州第十一的風采不是?
劍眉男子坐於馬背上,眸光若不是在神遊萬里外,暢遊臆想間,就是停留在那個像是放棄解釋的青衫年輕人身上。
另一匹馬背之上的寬袍老者,正拭擦這自己那把光淨鋥亮的長木劍。
儘管是洞穿了先前兩騎,木劍之上卻是絲毫的不沾血痕。
但寬袍老者卻依舊是樂此不疲的拭擦着自個的長木劍。
大玄王朝王朝除了那些個浪跡江湖的浪蕩遊俠客,好事武夫外,還有不上的背官家所承認的大門大派。
畢竟是大幾千萬平方米的疆域幅遼,率土之濱。
光記錄在冊的良家百姓,都有十萬萬餘而不止。
怎的就沒有幾個是想求仙問道的?
這些個大門大派的很多很雜,若說其中誰最厲害,還真的是當真很難相較。
但若是言,哪幾個大門大派最爲神秘,而且這種神秘並不是什麼封山多少年,不睦世俗中。
而是本在世俗裡,卻然人感到遠在天上間。
真劍山便是那幾個神秘門派中又數的着的。
門下弟子人人負劍。
寬袍老者陳藏鋒便是出自於真劍山,在這山下的大玄王朝中,當真的世外高人。
至於這般的世外高人爲何會在劍眉男子身旁一側,又是一件大有嚼頭的淵源故事。
劍眉男子的身份,自然不會是如同孟闊猜測的那般兵部大員子弟,更不普通,姓朱名末隸,朱末隸,大玄新帝的第四個兒子。
也是最不得愛的一個,因爲四皇子朱末隸的孃家出處不好,連帶着四皇子亦是不受待見。
皇家娶親看的可不是什麼口頭上的美貌賢德,而是所娶女子聲後的族家勢力,是否等於自己能構成助力。
恰巧,四皇子舅家不行。
從這次新帝御駕親征,帝都城所做的安排一事,也是能大概的窺的一二。
大皇子代管監國,日理朝政,明擺着是要當成下一任接班人來培養,二皇子領了個將軍衛的職權,戍衛帝都安寧,唯獨他這個庶出的四皇子是個閒散皇子。
什麼事都沒有。
所以四皇子朱末隸也就只能是沒事給自己找事了。
馬背上,朱末隸像是等的有些子的不賴煩,朝着一旁的寬袍老者陳藏鋒輕聲問道:“陳供奉,能否看得出這個青衫年輕人是不是冉家餘孽?”
即時對於這個每月都要花費自己大筆銀兩的高人供奉一個考驗,更多的還是朱末隸想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與那個冉字沾邊。
陳藏鋒停下了拭擦手中木劍,熟練的插回了劍鞘中,重新的負於身後。
隨即便是轉頭看向了十里亭之中的那個青衫年輕人。
略作沉吟道:“此人是不是殿下所希望的冉家餘孽在下不知,但此人的面像之上尤爲不凡,大有運道,而且......”
寬袍老者陳藏鋒本未繼續言語、而是稍稍思索。
四皇子朱末隸有些迫不及待的好奇道:“陳供奉且說,是怎麼個而且法?”
陳藏鋒低嗯了聲便繼續言語道:“而且我以山門密法觀其三魂六魄,卻總是雲裡霧裡而不得見。”
陳藏鋒想起了山門一句尤費腦筋的話,獨處深霧裡,抻手撥雲霧,雲霧雲霧是雲霧。
不知爲何的陳藏鋒陡然間就在腦際中浮現出了自己在山門中所偶然一觀的言語文字。
都說上山修煉尋的是求仙問道,可他們這些人到底還只是肉體凡軀,怎的能脫離的了這衣食住行世俗裡。
別看他方纔御劍殺人的威風模樣何等之英武瀟灑,可若是碰到了百騎隊,也只能是落荒逃,千騎軍,逃不逃的了還是個未知數。
若是萬人大軍,只怕他們那個山門都是岌岌可危。
別看新帝這次放出皇城司遍佈大玄王朝,明義上是爲了屠戮遊俠武夫,但他們這些個所謂的名門大派也只是得官家點頭的抱團遊俠、武夫。
沒至一地的皇城司統帥,首先做的一件事可不是掘地三尺搜尋當地的好事武夫、挎劍遊俠客,而是率大軍拜訪當地的山間門派。
若是碰上了那些個不明事理,當慣了山上仙人的大門大派,就會上演一場,真正的山間剿匪,也讓這些山上大派,見識見識真正的王朝鐵騎。
被屠戮的門派可不少,有他陳藏鋒知道的,甚至於是耳熟能祥的,但更多的還是他所不知道的。
現在的這些個山上門派終歸算是知曉了一件事,門派終歸只是個人力量,碰上了王朝國家這般的龐然大物,只能是低頭。
除非是修成了奠基中所記載的劍劈山越,拳斷江流。
不然還得是夾着尾巴好好修煉。
陳藏鋒所在的真劍山自然也在大玄王朝鐵騎的拜訪之列,不然他這個在真劍山都能快排上祖師輩的長者也不會出現在了這位大玄皇子身側,當這麼個閒散供奉。
“陳供奉,你怎麼看那個詹巖?”朱末隸突然問道。
詹巖便是那位騎着疤痕馬的相貌凡凡男子自稱。
大抵的來歷與陳藏鋒有些相似,都是不得不下山的山門中人,至於對方口中的那個名喚天意宗的門派,他陳藏鋒卻是聞所未聞。
想了想,便說出了那句自己在山門典籍上撇見的那句話。
“抻手撥雲霧,雲霧雲霧是雲霧。”
四皇子朱末隸陡然笑了起來,輕聲回了個意味深長的,“是嗎。”
陳藏鋒腦中回想起自己這一路走來,對於這新任玄帝和有關四皇子的一些個輿論,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到底還是耳聽爲虛。
十里亭中,看戲半天的吳塵突然朝後看去,只覺得那個馬背上的面貌凡凡男子,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