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的那位上三境供奉,像是消失了一般,不爲所蹤。
山上坊間猜測,當時的符南牆可謂是花費了巨大代價這才請那位不知名的上三境出手。
至於這代價有多大,總之就是很大。
所以也就有了一直到今天都在盛傳的那位四海商行野修供奉請。
至於爲何肯定是野修,難不成還會有哪個上三境修士擯棄自家祖師堂,去往何家當供奉。
若真的是有,只怕中州最大的八卦便是此條。
頭髮斑白的年輕修士,陡然間像是硬朗了三分,至少是盤坐在地的腰脊直了起來。
白髮年輕修士有句響徹中州的隨口直言。
昨天的事已然發生,不可挽回。 今天的事正在進行,順勢而爲,明天的事還未到來,盡在預料中。
上三境修士都不敢直言明天即將之事,但那個終生無望上三境的玄皇巔峰,永遠都是一副年輕模樣的年輕人敢口出如此之狂言。
但最後面的那句才稱的上是狂言之中的狂言。
若是不再預料中,那就砸錢,砸到它在預料中。
因爲那人曾經在那那張擺在四海商行總行中的圓桌上,當着十餘位跺一跺腳可能一州一域之地都要抖上三抖的各分行掌舵人狂妄的講過;
世俗王朝中有句名言,有錢能使鬼推磨,我覺得不對,在我符南牆這裡,是有錢能使磨推鬼。
聽雨宗的早期雜談邸報中,曾經的一位資歷夠老的老執筆這樣評論過四海商行那位締造者。
若論修爲最高者,有待推敲。
若論五州最狂妄,四海商行符南牆。
年輕的白髮修士眯睎着眼眸看向吳塵道:“怎麼,道友不會看我們這老弱病殘,想繼續做那敲悶棍之事,好扒了我這還算是值錢的兩間衣物吧。”
吳塵心中嘀咕了句,我倒是想。
就在這時的猛然間,與鬼市相隔不遠的那片不被光照的暗黑之地,閃爍起了一瞬白晝光。
眨眼即逝。
鬼市中的來往修士倒是不少,但瞅見那束白光的可謂是屈指可數,而這屈指可數的幾人中還包含着吳塵,與面容年前的白髮修士,和“老餘頭”三人。
不過就算是瞅見了也僅僅只是心生些許微不足道的疑慮罷了,隨後也只會是眼瞟一件自己心儀物件,急不可耐的蹲下身子,與那個同樣境界不高的小包袱鋪子修士磨破嘴皮子般的砍價殺價。
至於方纔的點點疑慮,估摸着早就拋擲到了九霄雲海之外。
白光後,吳塵轉而笑着說道:“怎麼,道友還不打算去看看那邊?”
這一次倒是白髮的年輕修士身後的老餘頭,餘醇風,感到了絲絲輕訝。
對面的這個市坊勁十足的男子,他餘醇風不用上三境的手段,就只是隨隨便便輕瞟一眼就能看的透透徹徹,玄脈斷絕的武修。
在這個天雋玄修的萬年後,有幾個武修能爬到山巔,看看腳下風景。
都說上三境攏共就是那些人,而能以武修越升上三境的就只有那一兩個人。
除非對方是個上三境的武修,還是個不弱於玄聖的那種,高到他這個上三境玄帝都只能是仰望的武修。
不然對方就只是個尋常武修。
可怪哉就怪哉這裡,這個尋常武修竟然還要早於自己發現那邊的不尋常玄力波及。
疑慮之後的餘醇風又提起了一絲絲多年未有的警惕,這個世道難不成就許他餘醇風這個上三境去做那隱姓埋名的灑掃老人?
也許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尋常修士,就是個比他餘醇風修爲還要高的仰望境修士。
一眼就能看到底,可不就是深不見底。
“怎麼,道友對那邊也很是熱切吶,難不成。”面龐年輕的白髮男子眼眸更眯,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就像是覬覦已久的東西突然又被旁人給惦記上了的那種。
猛虎伺食,豈容它狼旁窺?
餘醇風猛然上前一步,單手搭於白髮年輕男子肩脊。
白髮年輕男子先是一愣,隨後便感到漸而的習以爲常。
那件名爲金昃的灰色法袍之上懸掛着一塊墨紫的掌心大小木墜。
橢圓形狀,正反兩面皆無紋飾鑿刻,當真是有些平淡無奇,至少是相較於那兩件上品法袍而言。
但那方被年輕白髮修士稱之爲明日的一塊木牌,卻是當的起年輕白髮修士稱得上寶貝二字的物件。
若是以法袍和橢圓木牌做個抉擇,年輕的白髮修士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木牌。
木牌的到手時間尤爲久遠,甚至於還要早於四海商行的建行時間。
在一個被符家冠以下三境修士都鮮有涉足的,不險的險境之中,當時一個不受主脈重視主脈子弟,冒着被同姓修士所恥笑的風險,這個符家子弟冒險踏入這個基本沒有危險的險境之中。
之所以爲何是冒着被恥笑的風險,那是因爲那個符家子弟已經邁入了中三境玄將。
可就是因爲那個不危險的險境中,那個不受重視的普通符家子弟,卻遇到了平生最大的一次際遇,一次不僅僅是改變這個普通符家子弟的際遇,甚至是打破五大州原有格局的際遇。
那方掌心大小的橢圓木牌,便是此處中的際遇中物。
甚至於那個上三境的山澤野修,最後會變成四海商行的供奉修士,都與那次的際遇有着一前一後的關係。
關於那方無痕木牌的作用,或者而言,是年輕白髮修士已然發覺的作用也只有一個,那便是提前的預測警示。
懸掛在年輕白髮修士腰間的那方木牌已有四百餘載。
每每踏入險境,亦或是誤入歧途中,包括碰到了,或隱匿自己身側,高於自己修爲的修士,自己識海就會蕩起一圈特定漣漪,漣漪的波面越寬闊,證明未知的危險也就是越大。
險境秘境中的危險,猶如投石落水聲,高於自己境界的修士,可一觀漣漪波痕的大小。
年輕的白髮修士之所以會與吳塵談論這些不是廢話的廢話,也與識海中忽高忽低,忽大忽小的漣漪有着脫離不掉的干係。
就在方纔,識海漣漪再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