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塵盯着眼前勉強還能辨認身形的黑衣男子,疑聲道:“賀兄?”
木牢籠之中的慘淡男子正是前來調查魔角山異樣的天道府入碟修士,並請吳塵吃了一碗五階穿山玄甲獸的賀良。
吳塵記得對方,這個擁有須彌納戒的入碟武修,不過最讓吳塵念念不忘的仍是那一碗淋漓玄肉。
說起來賀良是即走運又倒黴,踏入同一個陣法紋絡,進入同一個陣眼勾連的空間之中,吳塵被直接傳送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魂狹廊之中,以極大的毅力走完狹廊之後又進入了白日棲居的深淵黑水域之中,緊接着又是多重影水域,怪魚腹中等等,稱得上是經歷了一路的生死磨難,如果換了個修士哪怕是尋常玄王都活不下來。
而緊緊跟着吳塵進入秘境的白殤和麻衣馬伕就更加倒黴,二人直接落入了一個不知名水域,便遭遇了吞下吳塵的滿嘴獠牙怪魚的襲擊,數之不盡的怪魚前撲後即。修爲跌至玄王的麻衣馬伕殺了一隻又相繼撲上兩隻,最後近乎是力竭之下,深知絕境的麻衣馬伕最後自曝神魂纔給白殤博得了幾瞬的逃離間隙,而白殤也是在付出一條完整右臂的情況之下才逃離那片讓人心悸的恐怖水域,週週轉轉下又來到了破廟之中,碰到了覆甲虛影,同樣被一戟刺中胸口,可同吳塵不同的是白殤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而出現在豎瞳空間中的白殤,其實已經不是原來的白殤,完全變成鮮紅心臟所寄居的軀殼罷了。
所以說最後一個踏上陣紋的賀良是非常走運的,既沒有像吳塵那樣歷經磨難,更沒有如同白殤一般面臨必死之局。
賀良幸運的被傳送到了牙族的部落聚集地之中,很快就被牙族修士所發現,本來牙族之人天性善良並無什麼惡意,可賀良卻不是怎麼認爲,陌生的空間陌生的土地,又見到眼前怪異的覆蓋着魚鱗紋的半魚半人形生物,膽子都快被嚇破,再加上魚鱗紋牙族修士說着賀良聽不懂的牙語,看着越靠越近的牙族修士,還以爲對方要把自己怎麼樣的賀良奮起博抗,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連吳塵武將修爲都自認無法戰勝的那些黑色魚鱗紋修士,僅僅只用了兩個回合,就輕輕鬆鬆的制服了武魂中期的賀良。
賀良的這顆小石子彷彿是落入了大海之中,沒能激起片朵水花。
而後,便被青色魚鱗紋牙族修士押送至祭祀所在的竹樓之處,可祭祀靈剛好又被魂石圓臺之上的青色魚鱗紋牙族修士給叫去查看手握聖珠端坐於獠牙怪魚腹中的吳塵。
沒有找到祭祀的青色魚鱗紋牙族修士也沒隨便的擅作主張處置賀良,就先把他關在了距竹屋不遠處的水牢之中。
可牙族修士好像把賀良的存在給遺忘了,一直對他不管不問,還好須彌納戒之中備至了不少的吃食還不至於惡死。
而水牢之所以稱之爲水牢,便是因爲每每到了後半夜,淺淺的水層就會緩緩升高,沒至大半個木牢籠,而賀良也是隻有站起身來才能防止幽寒刺骨的水面不至於沒過脖頸。
所以倒黴的賀良這些天亦是飽受煎熬。
而一旁的小姑娘月也是在昨天剛剛發現被關押的賀良,玩心大起,一時間主動去“拷問”賀良。
小姑娘註定失望,因爲賀良完全聽不懂對方所言,有點對牛彈琴。
賀良聽着熟悉的聲音一時間差點熱淚盈眶。
“你認識他?”靈的聲音從聲後傳來。
吳塵回頭露出了滿口白牙點頭笑到:“嗯,一個朋友。”
不見靈有什麼動作嚴絲無縫的木牢籠其中的兩根粗壯直木根,緩緩的一左一右拉開距離露出了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月看着自己無法再戲論的賀良,重重的哼了一聲之後,別過頭走到了靈的身後,完全不給吳塵半點好臉色。
也奇怪,雖然靈和月二女平安的回到了牙族所在的這裡,可對於在懸掛“魔神廟”木匾額的破廟之中發生的一切完全沒有絲毫的印象。
擡腳制止了散發着難聞氣味衝向自己,想給個久違擁抱的賀良。
賀良也是悻悻的摸了摸頭,感到了有些不妥,吳塵此刻在他的心裡地位絲毫不亞於一個救世主。
靈帶着吳塵、賀良二人又折返到了竹屋,並不是建造在了半空之中的那間,而是竹屋不遠處的一間,依託半山腰的斜坡而建,算不上小,也不是很大,兩層小樓,同樣是吳塵沒有見過的暗黃竹條堆建。
見到竹樓的一瞬間,吳塵有些懷疑靈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安置在了更加費力的半空竹屋之中。
小姑娘極不情願的被靈安排帶着剛纔還是階下囚的賀良清洗一番。
竹樓裡極爲簡陋,至少在一樓之內沒有看到一絲一餘的裝飾物。
二人席地相對而坐,並沒有座椅板凳之屬。
沉思片刻,吳塵率先發聲問道:“這裡有能出去的地方嗎?”
料吳塵如何能想到魔角山陣眼勾連的是如此之大,絲毫不亞於玄湖秘境的詭異空間,而來到這裡之後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日,雖然吳菱又獨自消失但總算是見到了地方,尤其是看到了吳菱不講道理般的破境晉級之後,壓根就沒有了擔心這會是,
吳塵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自己能不能出去,來到這裡本來就是誤打誤撞抱着試試看的心態,更別提出去了,吳塵曾經是武祖不假,可對於陣法一道完全是個半吊子水平,一知半解,要讓他反過來找到從這裡回到魔角山的陣眼處完全是不可能,所以也只能嘗試詢問唯一居住在這裡的牙族之人,而靈又是牙族祭祀,如果連她也不知道的話,吳塵怕是不知道被困到什麼日子纔會是個頭。
靈面無表情的深深看着吳塵,然後行雲流水般的起身轉身,就走吳塵感到疑惑之時,竹樓二層,吳塵的頭頂之上響起了一陣陣翻箱倒櫃的碰撞聲。
不大會,吳塵的身前再次出現了靈的曼妙身影,後者朝着吳塵點了點頭,便領着吳塵朝着竹樓一層的一間小屋走去。跟在二人身後的還有剛剛梳洗完的賀良、月二人。
還別說,梳洗罷的賀良尤其是穿上了吳塵隨手遞予對方的一件慕思雨精心準備的青色錦衣之後,簡直就是一個世家大族的翩翩公子。
小屋在竹樓一層的最裡面,推開小門之後,一面泛着幽光的黑色圓形水潭出現在了吳塵幾人眼前。
吳塵有些疑惑看向了一旁的靈,而靈也是極有默契的開口道:“這底下是牙族每一任祭祀都要守護的地方,應該會有你想要的。”不等吳塵發問,靈又搖頭道:“我沒有去過,不知道底下會又什麼。”
點了點頭,並未懷疑對方。
賀良是滿腦子的疑惑,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吳塵和那個極爲好看的黑髮女子在說些什麼,卻聽見“撲通”一聲,身旁的吳塵已經跳進了黑色水潭之中,一咬牙也顧不得什麼轉身亦是跳進了黑色水潭。
黑水潭之下的水並不不是黑水,有些混濁但還不至於完全看不見。
吳塵摸着在跳下水潭的最後一瞬間,突然出現在手心裡的一根巴掌大小,大拇指般粗細的不知名尖牙,擡頭看着不遠處依稀可辯的光亮,加速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