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一旦嘗過一次,便像是嗅到了罌粟花的香味,會上癮,會抓心撓肺,會不想再放開。
因爲很清楚這點,所以拓跋烈根本不能允許有那樣的可能存在。
再怎麼讓人輾轉反側的感情,也有一個必須了斷的時刻。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對於蘇言來說,那個時刻便是今晚。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人,今晚說出讓蘇言和姬清再也不見的話,又將姬清狠狠疼愛了一番之後,他現在只覺得神清氣爽。
……
“快些起身。”姬清忍不住催促。
看着男人還半靠再矮榻上,一雙沉靜湛黑的鳳眸看着她,視線隱隱在她的身上流連,姬清忍不住從地上撿起一塊碎布丟在拓跋烈的臉上,“還看!”
平日裡就連坐姿都筆挺如鬆的男人,此刻姿勢隨意的斜斜靠着,竟然有一股極爲慵懶的風流。
難道剛纔還沒有鬧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時間可不早了。
姬清又瞪了一眼,“別老盯着我看,你閉上眼睛!”
拓跋烈生氣的時候,姬清情不自禁的就服軟了,她心裡理解他男性的小心眼,也願意放低身段哄着他,只想他能心情愉悅一些,捨不得他爲了感情的事情煩悶。
可現在他心情好了,她的膽子又大了回來,現在也敢朝着他使小性子了。
她現在狼狽極了,當然不願意被他一直這麼盯着。
剛纔他二話不說便將她抵在門上,將她身上好端端穿着的衣服變成了爛布條……現在她身上唯一完整的物件兒便是一件玉白色繡着一簇鵝黃迎春的貼身肚兜。
肚兜罩不住多少肌膚,又怎麼能遮掩住她一身的紅痕?拓跋烈這沉靜的目光看得姬清羞惱極了。
這該死的男人!
他就像是高高站在白雲之巔,看着她這個俗之又俗的凡人在情海之中掙扎。分明是他將她變成這個樣子的,偏生他整潔的靠在矮榻上,端得是一副冷靜沉穩的模樣……真想撲過去,咬他兩口!
被姬清丟來的布片扔了一個正着,拓跋烈的鼻子似乎還能問道一股女子的幽香。
不過,他將姬清丟在臉上的碎布片拿起,微微皺眉打量兩眼,頗有些不滿的冷然問道,“你用褻褲的布頭丟我?”
“怎麼,你還挑這個?”姬清戲謔的看着他。
她還沒有嫌棄他將她的褲腿都給扯得七零八落的,現在只剩下半截褲子掛在身上,甚至大腿都露出來了呢。
“當然。”拓跋烈目光認真的看回去,絲毫沒有尷尬的說出自己的喜好,“相比之下,我更喜歡你將肚兜扔我臉上。”
這眼神,彷彿在鼓勵她換了肚兜再來一次。
姬清,“……”
肚兜?
唯一一件在他魔爪之下倖存的玉白色肚兜她穿在身上呢!
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經的說着這麼下流的事情?
雖然已經有過最最親密的事情,可是男人衣衫整潔她卻衣衫襤褸,姬清臉色羞紅一片,只想這馬上改善一下處境。
她隨便從逐鳳戒之中找了一套衣裙出來,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給裹緊,完全的隔絕了拓跋烈的視線之後,這才又瞪了他一眼,眼中的挑釁十分明顯。
現在倒要看看他還能看到什麼。
“走吧。”姬清再一次瞪過來的時候,拓跋烈勾脣一笑,終於從矮榻上起身,“先回府上洗漱一番,否則……”
“否則什麼?”知道自己不應該多問,否則便是自取滅亡,可姬清還是忍不住好奇。
“你身上殘留着歡好過後的痕跡和味道,別人一見便知道你剛纔被我疼愛過,還不止一次。”
姬清,“閉嘴!”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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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不多嘴問了!
……
在天權閣耽誤了不少時間,如果不是有五倍時間流速在這裡,估計外面的天色早就亮了。
因爲身上實在狼狽不能見人,從歸元界出來之後,姬清自然接受了拓跋烈的建議,兩人直接回了天帝城的城主府之中,沐浴洗漱一番之後這才重新出現在噬骨花陣之中。
沐浴一番,兩人都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收拾得清爽整潔。
拓跋烈慣常穿着玄黑色的衣衫,幾乎是千篇一律的造型,只在衣袖和胸前交襟處的滾邊花紋有些細微的區別,並不是很明顯,若不仔細看根本不容易發現他換過了一身裝束。
相比之下,女子的裝束要鮮明許多。
姬清之前的一身衣衫被某人撕了一個粉碎,就算有些想要遮掩一二,姬清現在也做不到了。
既然如此的話,她所幸大大方方的換過了一身截然不同的衣裳,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心虛。反正能發現她換了一身衣服的人也就拓跋連雲,對付拓跋連雲遮遮掩掩反倒落了下乘,還不如直接說她愛乾淨所以清理了一番。
姬清做了一番心理準備,甚至想好拓跋連雲若是開口取笑的話,她要怎麼強有力的回擊回去,從語言打擊到身體打擊她都想好了辦法。
哪裡想到拓跋連雲只是看了她兩眼,口中發出“嘖嘖”兩聲之後便錯開了視線。那眼神叫姬清又有種忍不住想要收拾他一番的衝動,可偏偏還找不到一個好好的理由。
沒有了蘇言在,驚夢澤一行少了一個助力。
拓跋烈臉上看不出喜怒,和拓跋連雲兩人都對此並沒有發表什麼,姬清悄悄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時間尚早,天光未亮。
姬清從逐鳳戒之中拿出一張美人榻,又拿了兩個迎枕,舒舒服服的靠着迎枕在美人榻上躺下。不過躺了片刻,無所事事的,她的倦意又涌上頭來,竟然不知不覺的睡過去。
雖然是盛夏季節,但是驚夢澤水氣十足,夜晚的風帶着絲絲的涼意,吹在身上極爲的舒服。
涼爽的夜風送來縷縷淡香,溫柔的環繞在身側。解決了一樁心事,姬清在睡夢之中也心情不錯的微微翹起脣角,清麗的臉上綻開一抹恬靜的淺笑。
花海。
朵朵紅色的嬌豔花朵被微風吹得輕輕擺動,像是一隻只振翅欲飛的蝴蝶在幽幽閃動着蝶翼,彷彿下一刻便會從枝頭飛起。
姬清恍然發現自己出現在花海之中,恍然一刻便想到自己是身在夢中。
說來也奇怪,她竟然清醒得很。
花海之中處處都是嬌豔美麗的紅色花朵,嬌嫩的鮮花被綠葉一襯托更有一種極致的豔麗,像是肆意燃燒的灼灼情意。
這裡……
似乎有些熟悉。
姬清微微皺起眉頭,俯身朝着其中一朵紅色的鮮花看去,果然看到這朵花的花瓣重重疊疊的展開,花心露出幾點白色中透着一些淡黃的花蕊,頂端圓圓的,像是方便蜂蝶的採摘。
姬清並沒有因爲花的美麗而感慨,只覺得這花太像白日裡見到過的噬骨花陣了。
她記得她躺在美人榻上睡下,可現在卻做了這麼一個夢……會不會是幻境進入了夢中,其實這夢並不是純粹的夢,而是帶着殺機?
心念一動,姬清頓時警惕起來。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整個花海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警惕,驀然一陣清風吹來搖曳着花枝,那些原本安靜生長在枝頭的噬骨花紛紛從枝頭離開,在半空之中化作一道道半透明的紅色刀刃,從四面八方朝着姬清襲來。
花海龐大得像是一片海洋,姬清避無可避根本不可能逃過,不過她如今是萬壽境的修爲,對付這樣的小小陣法不過是牛刀小試,有什麼可怕的?
然而下一刻,姬清乾淨的杏眸倏地變得冷凝起來。
她沒有辦法動用靈力!
在這個像是夢境的幻陣之中,她如果無法動用靈力的話,那便只剩下三階煉體者的實力,想要對付這花海幾乎是不夠看的,最多能讓她多自保一陣。
“嘩啦啦,嘩啦啦啦……”
一陣又一陣的風吹過花海,姬清恍然有一種整個花海都在得意發笑的感覺。
就在她失神的片刻,無數原本柔嫩脆弱的紅色花瓣帶着凌厲的氣勁朝着她襲來,已經盡在面前。雖然不能動用靈力,但是她好歹還有飛星墜月弓在身邊。
就算只是一個夢,姬清也並不打算坐以待斃。
她手持着飛星墜月弓,身形輕逸的在花海之中騰挪轉移,手腕翻轉之間將不能用靈力便到第二狀態的飛星墜月弓揮舞得密不透風,將所有的攻擊都隔絕在身體一米之外。
一炷香時間很快過去,姬清敏銳的發現這花海無窮無盡,那些被她擊落的花瓣像是受了傷的士兵,只需要就近回到枝頭上休息片刻便能重裝待發,根本不會給她喘一口氣的機會。
沒有靈力,單靠體力她根本沒有勝的可能。
怎麼辦?
姬清只考慮了片刻,便微微放鬆了防禦,讓其中的一部分花瓣攻擊在手上。花瓣就像是無孔不入的水流,姬清既然已經放開了防禦的話,便從破綻處蜂擁而至,很快在姬清的手臂上劃出一道道傷口。
該死的,真疼!
不過短短兩個呼吸的時間,她的手臂上竟然已經血肉模糊,疼得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