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轉移得非常生硬,但是拓跋連雲也無奈啊。
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可一旦將姬清給惹惱了,其實他的心裡也有些發毛的。再說現在姬清可不是一個人,她完全可以拉上拓跋烈一起對付他。
他一個人挑上兩個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肯定是被揍得哭爹喊孃的那一個。
現在他才知道,拓跋烈的確比他想象之中的還厲害,就算他在融合光暗識海之後有機會瘋狂進階一舉突破幾個境界,對上拓跋烈也沒有必勝的信心。
“這一次我不打你,不過你若是再不收斂一點的話,下次就說不定了。”姬清瞪了拓跋連雲一眼。
看到拓跋連雲裝出來的可憐樣,她也是無奈。
也許是經歷太多磨練的緣故,雖然比拓跋連雲小上一些歲數,但是她的心智卻要比他成熟一些,跟他相處的時候總有一種“兒大不由娘”的感覺。
好在她揍拓跋連雲的時候,也許是秉承着“好男不跟女鬥”這個道理,他從來都沒有反抗過,雖然……叫聲是那麼的撕心裂肺,那麼的慘絕人寰。
以後多揍上一揍,這人也許能老實一點。
“剛纔你說奪取夜皇殿控制權的一事怎麼說?可需要我們幫什麼忙?”姬清問回了正題上。
“需要!”拓跋連雲連忙點頭,“拓跋烈幫不了我,但是你可以幫我。我們今日開啓了陣法之力,只要藉助陣法之力找到最中心的控制陣法,便能通過那個控制陣法奪取夜皇殿的控制權。”
“要如何奪取?”
“抹去中心控制陣法上別人的煉化痕跡,用我的靈識取而代之就行。”
“並不容易吧?”姬清問道。
雖然聽起來很簡單,但是姬清卻不認爲做起來也這麼簡單。
她在開啓陣法之力的時候看得清楚,夜皇殿的世界陣法極爲的龐大,並且聯繫極爲緊密。
這些陣法由黑白兩色陣法爲主,五色陣法爲輔,環環相扣相輔相成,若是動了其中一處便會牽一髮而動全身。拓跋連雲要是想動最中心的控制陣法,除了需要防備夜皇殿殿主的反噬,也要操心其他世界陣法的影響。
姬清開啓了陣法之力之後雖然還沒有完全將涌入腦海之中的信息吃透,但是也瞭解到了一些東西,認真思考一下便知道這件事並不容易做成。
“是不容易,不僅不容易,還非常的困難。”拓跋連雲點頭承認,不過困難也無法動搖他的決心,“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是不可能退縮的,就算明知道困難我也得試一試。姬清,你願意幫我嗎?”
他期待的看向姬清,問得很認真,明顯很希望她能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當初他們的約定,其實沒有姬清一定要幫助他奪取夜皇殿這一條,只是說若是奪取了夜皇殿這個碎片世界的話,他擁有優先選擇權,姬清和蘇言都不能跟他搶。
他問出這一句話,心中其實有些忐忑。
“當然。”姬清卻並沒有遲疑,很爽快的點了頭說道,“我們來規劃一下。”
她的決定拓跋烈也沒有異議,只是冷眸掃了拓跋連雲一眼,“不要讓她太辛苦,有我能做的事情就交給我。”
“多謝。”拓跋連雲真心道謝,笑容明朗……
第五殿。
夜色沉沉,沉得讓人心中忍不住發慌,就算房中亮着燭火也照不亮忐忑恐懼的心。
“有沒有找到拓跋烈的痕跡?我問你們,到底有沒有?”一聲暴怒的聲音響起在昏暗的屋中,像是催命的鐘聲,叫人的心中更加冰寒一片。
君子冷坐在椅子上,冰冷發寒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怒氣。
他的聲音落下,房中卻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雙膝跪在君子冷身前的君白和君青兩人皆是低垂着頭,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呼吸重了一點便會引來狂風暴雨。可是就算再怎麼小心,他們也逃不過責問。
將要出口的那個回答無疑會觸怒君子冷,可久問不答也不能平息他的怒氣,只會讓現在的情況變得糟糕。
不過只是晚死和早死的區別,結果同樣很糟糕。
“說話!”君子冷果然沒有耐心再等,狠狠砸下一隻精緻的白玉酒杯,聲音之中帶着掩飾不住的暴戾。
白玉酒杯剛好砸到了君白的額角,酒杯被撞碎了,醇香的酒水撒了君白一身不說,他的額頭也被砸出了殷紅的鮮血。鮮血混合着酒水留下,流到君白的眼中讓他的眼中染上幾點猩紅,可是他卻一動也不敢動,更別說擦去血痕。
“尊主……”君青承受不住君子冷的威壓開了口,“屬下一直守在天眼的旁邊,從未有一刻懈怠,可是那幾人像是徹底消失了一般,天眼根本探測不出任何的異常。屬下……屬下願意和君白實地搜索一次,不放過任何一寸地方,還請尊主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君子冷一聲冷笑,聲音像是在寒潭之中浸泡過一般令人心中發顫,“在我這裡沒有‘再一次’一說,機會已經給過你們,完不成就是廢物!”
眼眸一凝,一道鋒利的金芒驀地在君子冷手中出現,飛速朝君青的咽喉處揮去。不過瞬間,剛纔還顫顫驚驚回話的君青便不敢置信的捂住喉嚨,瞪大眼睛一頭栽倒在地,徹徹底底的失去了氣息。
死亡,甚至來不及掙扎一下。
垂首跪在一側的君白雙手狠狠握緊,可是卻不敢露出絲毫的異樣。
“你……”君子冷指了指君白,口氣淡漠的說道,“你去一趟主殿,用最快的速度給我將一封信秘密送到殿主的手中,不要驚動任何人,也不要對我說辦不到。”
君白眼中閃現一絲希冀的光。
他在主殿有一個認識的兄弟,將信件秘密送到殿主的手中並不算難事,起碼他能辦到!只要尊主還讓他辦事,說明他還有活下去的機會……也許,這一次他不用死。
不過,這一絲希望只存在了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君白便聽得一個冷漠無情的聲音說道,“辦好差事之後,你可以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死法。”
君子冷陰鷙的眸子看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的君白,臉上浮起一絲冷酷嗜血的笑意。
他向來是一個十分有分寸也很公平的人,君青和君白都必須要死,可一個蠢貨和一個還算聰明的蠢貨自然應該擁有不同的死法。
很快,君子冷便將信件寫好。
君白接過君子冷手中的信件,木訥的走出了房門。
剛走到廊下,一陣溼熱的夏季晚風吹來,將他的頭髮和衣衫吹開,卻無法吹開他心頭的陰霾。
不過就算心裡心事重重,但是依照身體的本能,君白仍舊在下意識的執行君子冷的命令。出了第五殿之後,君白朝着夜皇殿主殿飛掠,速度極快,幾乎在夜色之中化成了一道殘影。
越來越近,夜色之中的主殿像是一尊沉默的兇獸,只等着他自投羅網。可是當他站在主殿高高的院牆之下,他卻猛地停了下來。
不,他現在不應該在這裡!
他要活着,他一定要繼續活下去!
他和君青都是君子冷的暗衛,可是他們這些暗衛在君子冷的眼中卻連豬狗都不如,只是一個隨意可以拋棄的棋子。爲了讓他們死心塌地的爲他賣命,君子冷甚至在平日裡賞賜給他們的酒水之中下了藥物,用來控制他們的心智,讓他們對他保持絕對的忠誠。
好在他某次無意之中發現了這點,之後每次在喝下酒水後他便會找一個藉口離開,然後將喝下的酒水給催吐下去。
次數多了,漸漸的他感覺冥冥之中的束縛變小了,他的情緒波動也變得明顯起來,似乎原來他只是君子冷手中的一個工具,可慢慢的他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人。
他和君青在進入夜皇殿之前便是堂兄弟的關係,當他發現酒水有毒之後也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君青,是以他和君青算是暗衛之中最有“人味”的兩個人,因着還有血緣關係也有了比平常暗衛更深厚的感情。
可現在,君青被君子冷殺死了,難道他還要真的聽了他的話,辦好差事之後自己結束自己的性命不成?
君子冷以爲他還是以前的他,是他揮之即來呼之則去的一條狗嗎?
君白呼吸急促起來,他努力回想着剛纔查看天眼的時候看到的夜皇殿景象,想要找出一個地方能讓他藏匿起來。他就不信了,拓跋烈一個對夜皇殿並不熟悉的人能在夜皇殿之中藏這麼深,他卻不能。
等等!
想着想着,君白的腦海之中陡然閃過一道靈光。
他猛然回想起來,在天眼掠過某一處的時候,似乎有一處山洞附近的山林看起來要比其他地方顯得更安靜一些,猛獸遠離,也看不到枝頭有鳥兒活動的痕跡。
什麼時候連猛獸都要退避三舍?除非,哪裡有比猛獸更可怕的存在!
君白覺得自己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他看了看手中的信,又擡頭看了看身前的高牆,心中猛然竄起一個大膽到異想天開的想法。
他,要掙脫這該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