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第一時間將姬清護在懷中,靈力撐起一道靈盾,將她護得嚴嚴實實的。
他手臂強健有力,單臂揮動之下,手中一杆長槍猶如蒼龍出世,發出陣陣低沉的龍吟破空之中,挾帶着無盡的氣勢席捲四方囚籠之中,只將所有的劍雨雷光都一一澆滅乾淨。
只是,這樣一來,他使用出來的靈力,也爲光柱提供了更多的“養分”。
想要抵禦傷害,必須要動用靈力,可是一旦動用靈力,又等於在增強對方的實力,這簡直是一個死循環。
拓跋烈濃眉輕蹙,冷然的目光打量着陣法,試圖找出破陣的關鍵。
姬清卻拉了拉他的衣袖,“阿烈,我有一個想法。”
她雖然不算頂頂聰明,但是十分勤于思考,就算編排揶拓跋明瑞和拓跋風的時候,也沒有少在腦海之中思考對策。現在,她腦海之中倒是有一個想法,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果。
“說。”
“我的木珠也和這個詭異的光柱一樣,也能吸收別人的靈力化爲己用。我想試試看,用木珠對付這個陣法。”
相同的手段之下,她對木珠可是充滿了自信。
五行珠和天機八卦鏡一般,給她一種十分神秘的感覺,她下意識的覺得,她的五行珠不一定就比這個陣法差。甚至,很有可能會出現讓衆人大吃一驚的反轉!
“那就試試。”拓跋烈隨口說道,十分縱容。
這個陣法雖然詭異,但是他也並不是沒有辦法。
光柱雖然能吸收他的靈力化爲己用,但是也有一個承受的極限,受到超過極限的重力攻擊仍舊會破損。若是他激發身體之中的血脈之力全力出手,這光柱也堅持不了多久。
不過小東西若是想試試,他不介意陪着她。
“嗯。”姬清點頭。
向來是拓跋烈保護她,爲她阻擋風霜雨雪,她難得有在拓跋烈面前發揮重要作用的時候,因此十分的賣力。
手中一道翠綠色的靈力亮起,姬清將靈力朝着其中一道光柱激射而去。
近距離之下,就算沒有長弓,姬清手中的木靈力也猶如一根利箭一般的射入光柱之中。刺中光柱之後,猶如姬清所想,這一根木靈力靈箭並沒有被光柱吞沒,而是直直是插入光柱裡面,開始和光柱爭奪靈力。
成了!
姬清杏眸微亮。
她清楚的感覺到木靈力羽箭之上傳來一股極爲澎湃的靈力,涌入她的身體之中,將她剛纔消耗的靈力補充回來,也許過不了多久她氣海之中的靈力便會恢復充盈了。
“阿烈,有作用!”姬清俏麗的臉上掩飾不住喜色。
“還有三個光柱。”拓跋烈淡淡提醒。
姬清點頭。
她手中凝聚出三道翠綠色的木靈力羽箭,腳尖輕點,腰身發力,身子在原地微微輕旋,手中的三道木靈力羽箭隨着她的動作激射出去,在空中飛出流暢圓潤的弧度之後精準的朝着另外三根光柱射去。
羽箭沒入光柱之中,姬清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翩飛的裙角猶如蝶翅緩緩歇下,輕盈美麗。
光柱之中驀然多了一根詭異的木靈力羽箭,甚至還在吸收着關注的能量,在光柱之中的侍衛臉色驚變。
有膽大的揮動手中的靈劍朝着羽箭斬去,哪裡知道手中靈劍剛一碰上羽箭,便猶如光影一般消散,全部都化作靈力被翠綠色的羽箭給吸收殆盡!
光柱能吞噬靈力化爲己用,這翠綠色木系靈箭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鬼了!
“這是怎麼回事?”拓跋明瑞陰沉的看向拓跋風,“你不是說用這陣法對付他們的話,畢竟能將他們困住很長時間,然後……”
然後,自然是讓他們臣服。
拓跋風也皺眉,沒料到會有此變化,也只能硬着頭皮安撫拓跋明瑞,“父皇且耐心等着。這陣法是兒臣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個萬壽境強者煉製的陣法,因爲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殺陣,所以十分的棘手難以對付。兒臣相信,這陣法定然能將他們兩人拿下。”
就算現在沒信心了,也不能只說。
只是,他這強撐的自信很快便土崩瓦解了。
插入光柱之中的四根翠綠色羽箭,在將姬清氣海之中的靈力充盈了,又吸收了足夠的靈力之後,竟然猶如埋入土中的種子一般發出了鮮嫩的綠葉。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之下,竟然在地面上紮根,在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內竟然長成四棵遮天蔽日的靈力大樹。
樹幹筆直,樹枝繁茂。
冬日的寒風微拂,樹葉相互摩挲着,竟然還發出沙沙的輕響聲。
大樹之下的留仙樓的廢墟,生機勃勃的靈力大樹將這斷壁殘桓襯托得更有幾分可憐。
這一幕,讓在場的人都驚訝無比。
姬清也愣住了。
說實話,在放出靈箭之前,她也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呀。
不過,事情的變化對姬清和拓跋烈卻極爲有利。
隨着四顆靈力大樹的成長,光柱被大樹所充滿,其中蘊藏的靈力也成爲了靈力大樹的養料,不斷的被吸取乾淨。原本堅不可摧的四方囚籠,在這樣源源不斷的靈力掠奪之下,也露出了裂痕。
之前進入光柱的四個侍衛淬不及防之下,便被羽箭兇猛奪走了靈力,此刻靈力枯竭之下發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很有可能丹田已經崩塌,再也保不住修煉者的修爲了。
木珠之威,強橫如此?
拓跋烈單臂運槍,天羅槍如電朝着前方刺去,狠狠轟擊在裂痕之處,將那裂痕變得越發的大了。儼然只需要繼續不斷的攻擊,便能從其中脫困而出。
事已至此,拓跋明瑞和拓跋風都知道,今日他們的計劃落空了。
拓跋風那日左思右想之後,終於想出了一個能治療好自己的傷腿,又能不被拓跋明瑞憎恨的辦法:那便是拉着拓跋明瑞下水。
拓跋風對拓跋明瑞的心思把握得很準,知道與其在拓跋明瑞面前玩弄心思,提心吊膽的隱瞞着他,在他眼皮子底下玩鬼,還不如光明正大的請求他的配合。
他便將自己和拓跋烈接觸,姬清說能治好他傷腿的事情說了。
又說他雖然很想重新站起來,但是卻並不願意違逆父皇的意思,在父皇和雙腿之間,他情願一輩子殘疾,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也不願意傷了父皇的心。
只是,最後他仍舊提出了一個建議,那便是可以用甄直一家爲誘餌,將拓跋烈和姬清誘入甕中。甄直一家的修爲極爲不堪,還有一個正在發着高熱的幼兒,拓跋烈和姬清帶着他們一家無疑是揹着好幾個大包袱,就算打鬥起來也需要瞻前顧後。
更何況,還可以提前佈置了萬壽境強者煉製的陣法玉簡,四方囚籠可是一個極爲難破的陣法,他們抓住拓跋烈和姬清的把握幾乎有八成!
爲了拓跋風的雙腿着想,也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注意,拓跋明瑞便答應了下來。
只可惜……
現在這一切構想都成爲了泡影。
參天的靈力大樹還在生長,彷彿永無止境一般。
而在拓跋烈沉默迅猛的攻擊之下,四方囚籠的裂痕越來越大,眼看着他們就要破陣而出,再也無人可擋住。
拓跋風猛然驚醒,發出一聲驚呼,“快點,護送父皇回宮。”
現在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他們困不住裡頭的兩尊凶神了,難道還在這裡留着,等着被反殺不成?
他一喊,圍着拓跋明瑞的侍衛頓時行動起來,請示拓跋明瑞的指示。
“回宮。”拓跋明瑞沉沉的說道,收回了陰鷙的目光。
嘭!
嘭嘭嘭!
就在他們轉身剛準備離開的時候,陡然一陣氣浪從背後襲來,猶如颶風一般。
再一眨眼,一身玄色錦袍,面目冷峻的拓跋烈已經攔在了拓跋明瑞的面前,一雙冷厲的眸子凝視着他的雙眼,聲音清冷的問道,“我的生母,究竟是何來歷?我的生父又在何處?”
也許這世間知道他身世的,只有拓跋明瑞一人了。
“你想殺了朕就動手,朕永遠也不會將你的身世告訴你!”拓跋明瑞眼神複雜的看着面前的冷峻少年,聲音冰冷。
“不說?”
拓跋明瑞冷笑,“你可以動手了!”
話音一落,拓跋烈朝着拓跋明瑞走出一步。
“退後,退後!”一時間,圍在拓跋明瑞身邊的侍衛都緊張起來,手中的靈劍指着拓跋烈,底氣卻明顯有些不足。
這位曾經的二皇子可是萬壽境的強者,剛纔的陣法也沒能讓他消耗多少靈力。
如果真要動手的話,這裡的人都得死!
對於侍衛的喝呼,拓跋烈置若罔聞。
他沉默的站在拓跋明瑞面前,一雙湛黑鳳眸和拓跋明瑞對視,冷峻堅毅的臉上面無表情,然而身周卻散發着一種極爲沉重的氣息。
叫人,有些呼吸不暢。
死寂之中,拓跋烈又朝前走了一步。
他身形筆挺的站在拓跋明瑞的面前,突地一掀衣袍雙膝跪地,以額觸地,朝着拓跋明瑞極爲鄭重的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凝重,而又決絕。
行完跪拜之禮,他便頭也不回的朝着遠處走去,頭也不回。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卻勝過千言萬語。
父子之情,就此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