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禍國。
女人算什麼,皇位才最重要,可是姬清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子,居然將拓跋烈給迷得這麼七葷八素,竟然連皇位都不去爭奪!
而姬清也是一個狡猾奸詐的賤人,剛纔那一道沖天而起的白光,讓他感覺到了危險,那定然也是什麼陣法,並且還是殺陣!
所以,她一箭一箭的朝他射來,甚至將他的衣服燒得衣不蔽體,就是爲了劍陣的激發做掩護,而他卻並沒有發現!
北堂軒現在才真的知道,姬清在他身上浪費這麼多的時間,並不是存心羞辱,想要折辱他來換取什麼利益,而是她真的想要殺死他,卻不想讓他死得那麼簡單。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惹到了這個該死的女人?
難道是上輩子他殺了她,所以這輩子纔會一見面就成仇嗎?
北堂軒陰狠的目光看向姬清,眼中滿是不甘和恨意。
姬清乾淨的杏眸對上他的視線,忽的一笑。
讓他多活了這麼久的時間,她心中的悶氣也出得差不多了,要收網了。
劍陣破開了防禦陣法的封鎖,在北堂軒的腳底下已經成陣了。
現在無論北堂軒是留在防禦陣法之中,還是從防禦陣法之中走出來,都避免不了被劍陣攻擊到,她都能輕易的收拾他!
更何況,在拓跋烈看似隨意卻實則雷霆之擊的攻擊之下,防禦陣法已經頗有些搖搖欲墜,等到防禦陣法力量耗盡而消失的時候,便是北堂軒失去最後一個保護所的時候。
姬清能觀察到的情況,北堂軒當然更是瞭然於心。
他眼神陰鷙的站在陣中,看着搖搖晃晃的防禦陣法的靈力罩越來越薄,臉色更加難看。
拓跋烈的每一擊都能消耗掉極爲令人心驚的靈力,讓北堂軒心驚膽顫。他曾經天真的以爲就算拓跋烈和姬清攻擊防禦陣法,這個防禦陣法最少也能撐住兩個時辰的時間,可是現在看來,明顯是他太樂觀了。
既然如此,那他……
北堂軒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情緒,眼神猶如荒野上的野狼,視線在拓跋烈和姬清的身上來回切換着,眼中深刻的恨意,任誰都能清楚的看到。
他取出一塊靈石藏在衣袖之中,拼命的從裡面汲取着靈力補充丹田氣海的消耗。
等到防禦陣法營造出來的防禦陣法越來越薄的時候,他更是拿出一顆丹藥扔進了口中,身上的氣勢陡然一下變得極爲的厚重凝實起來。
他已經是天人境巔峰的修爲,在限制修爲的天凰秘境之中若是服用短時間內提高修爲的丹藥,很有可能會遭到天凰秘境的斬殺,所以他根本不敢服用,只是用了一顆能增強身體堅硬度的神奇丹藥。
這一顆丹藥服用下去之後,他的身上頓時發生了極爲巨大的變化。
如果說原來的北堂軒是一隻披着人皮的禽獸,看起來還是人模人樣的,那麼現在服用了丹藥之後的他,便變成了一隻徹頭徹尾的禽獸。
他的眼睛被拉長,眼眸之中的瞳孔竟然變成了豎瞳,看起來像是蛇眼一般,泛着陰森狠厲的光芒。
他的臉上長出了無數短小的絨毛,原本整齊的牙齒變得尖銳鋒利,居然伸出了雙脣之外,甚至就連他的雙脣也變得烏黑一片,像是塗上了什麼黑褐色的汁液。
而他的身體更是變化極大,整個身體都膨脹起來,暴漲強健的肌肉將他剛換上的衣衫給撐破,那猶如老樹根虯扎的肌肉上隱隱覆蓋着一層又小又透明的鱗片,看起來雖然醜陋無比,卻蘊含着絕大的能量。
更讓人驚詫的是,他的雙手和雙腳也變得猶如鷹爪一般鋒利,變得猶如獵豹一般矯健,似乎能短時間內爆發出無盡的能量,也能在眨眼之間將敵人撕裂成爲碎片。
不過短短一瞬間,北堂軒便變成了一個怪物。
拓跋烈臉色平靜,看不出情緒,可姬清卻已經完完全全的驚住了。
北堂軒剛纔吃的是什麼丹藥,居然能將他從裡到外都變成禽獸?原本只是有一顆禽獸的心,現在連禽獸的身也有了。
“驚訝嗎?”北堂軒變成的怪物開口,聲音嘶啞低沉,間或夾雜着低吼聲,聽起來已經不像是完全的人聲了,只是他臉上不乏得意,“我原本不想用這東西,這是你們逼我的!”
這丹藥還在試驗階段,並不算完美,現在冒險服用不僅對身體損害極大,甚至很有可能會造成不可逆的變化。
也就是說,如果他服用了這枚丹藥的話,很有可能等到丹藥的藥效過去了,他卻變不回原來的樣子,身體的某一個部分,也許會永遠保持不人不鬼的樣子,永遠跟隨着他……所以,他才一直不肯用。
可是現在,他卻已經沒有了選擇不是嗎?
相比醜陋的樣貌,他更在意能不能活下去!
北堂軒一直是一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人,想要他做出這個取捨,其實並不難。
嘭!
一聲巨響,防禦陣法的最後一點靈力,在拓跋烈的攻擊之下徹底消散,三人之間最後一道薄薄的靈力罩也消失不見了。
而當防禦陣法消失之後,劍陣陡然加速,更多的劍雨朝着北堂軒刺去。
面對如此迅疾的攻擊,北堂軒臉上卻是露出一絲獰笑,大掌一揮便將衝到他身邊的劍雨給徹底絞碎。
他現在不僅修爲是天人境巔峰,十分的強大,就連身體也十分的強悍,相當於煉體六階!劍陣這點程度的傷害,還看不到他的眼中。
不過,他卻並沒有戀戰的打算。
因爲丹藥並不完美,他服用的丹藥也不能支撐很久的時間,甚至可以說這個時間十分的短暫。所以,他要趁着現在藥效還在的時候,趕緊逃走纔是正事。
心念一轉,北堂軒動作飛快的硬抗着劍雨走到了劍陣的邊緣,看樣子似乎是想要逃離。姬清和拓跋烈見到北堂軒這樣的舉動,當然不可能放他離開,當即便朝着他飛掠而去。
感覺到姬清的飛速靠近,北堂軒朝着姬清咧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之後,怪異的身形卻突地一份爲三,朝着三個方向飛奔。
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北堂軒還練成了身外化身不成?
可是,這不是破虛境的強者才能做到的事情嗎?
姬清一愣,緊接着便聽到拓跋烈清冷的聲音響起,“這不是身外化身,只是傀儡術而已。你將女屍取出來,我們一人追一個方向。”
這樣的話,便不會錯過北堂軒的真身。
就算是女屍傀儡追到了北堂軒,姬清也能遙控女屍將北堂軒控制起來。
“好。”姬清點頭。
拓跋烈又叮囑,“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興不起什麼風浪,等到丹藥的藥效消散,還會變得更加虛弱。不過就算如此,你也不得輕忽大意,小心他還有其他的手段。”
分開行動,他最擔心的就是姬清的安危,不過他知道,今日姬清已經抱着要擊殺北堂軒的念頭,不想將北堂軒放走了。
再說,他也覺得將北堂軒擊殺最好,免得留下後患。
“好。”姬清再度點頭。
兩人耽誤了幾句話的時間,眼前已經失去了北堂軒的蹤跡,但是當靈識蔓延出去的時候,還是輕易的捕捉了三道逃竄的身影。
姬清和拓跋烈,還有女屍傀儡,分別朝着三個方向追去。
北堂軒的速度快,姬清和拓跋烈的速度更快,只有女屍傀儡的速度慢上一些,被甩得很遠。
追。
不停的追。
姬清和拓跋烈很快追上了北堂軒其中一個身影,手中的武器毫不客氣的朝着北堂軒身上砍去。北堂軒被纏鬥,不得不停下逃竄的步伐,轉身迎戰。
一炷香時間之後,拓跋烈解決了對手,看着面前陌生的屍體,眼神冰冷。他靈識朝着遠處不停的蔓延,在捕捉到了另外一道身影之後,身影鬼魅迅疾的消失,朝着遠處追去。
再隔了一段時間,姬清也將面前的北堂軒給斬殺,露出了傀儡本身的樣子。
她眉頭微微一皺,和拓跋烈朝着一個方向追去。
姬清一邊遙控着女屍,一邊飛快朝着北堂軒的本體靠近,眼中露出一絲堅定的神色。
這一次,北堂軒絕對無法從她的手中逃脫了!
北堂軒的速度十分的快,女屍的速度雖然比不上北堂軒的速度,但是卻一直沒有被徹底甩掉,而是遙遙的跟在他的身後。
傀儡身上有主人的一絲靈識殘留,所以才能執行主人的命令。所以當拓跋烈和姬清斬殺了北堂軒的兩個傀儡之時,北堂軒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結果。
北堂軒眼中閃過一道狠辣的神色,可是卻旋即又變成了無奈。
無奈,驚慌,痛恨!
在進入天凰秘境之前,他意氣風發的打算將姬清永遠留在天凰秘境,或者將她煉製成傀儡,讓拓跋烈永遠活在痛苦之中,甚至能通過鉗制姬清來控制拓跋烈,可他沒想到,原本捕獵的野獸,卻反倒成爲了獵物!
該死,該死的!
感覺到身體之中的力量在逐漸的消失,北堂軒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特別是感覺到拓跋烈和姬清斬殺了傀儡之後,再度朝着他這邊追來,他心中的急切簡直像是一條毒蛇一般,狠狠的嗜咬着他的心臟。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北堂軒的速度卻漸漸變得慢了起來。
藥效……終於快要撐到盡頭了……
嘭!
最終,他腳下不穩,一個踉蹌朝着前面跌去,身上的氣勢也猛然跌落下來,變得虛弱不堪。
北堂軒艱難的撐起身子,翻身坐在地面上,驚恐的看着拓跋烈和姬清趕來的方向,臉上終於露出了懼怕的表情。
他……他真的要死了嗎?
他還沒有登上皇位,還沒有統一四國,居然就要死在這個地方了嗎?
他身體恢復成原來的樣子,臉上的絨毛也褪去,露出一張陰沉俊美的臉,口中伸出的尖銳獠牙也縮回了口中,可是那烏黑的雙脣卻並沒有改變顏色,仍舊是一片漆黑,襯着北堂軒慘白的臉色,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隻可憐又可懼的厲鬼。
姬清和拓跋烈因爲距離遠,還在趕來的路上,比兩人更快的是姬清控制的女屍傀儡。
女屍傀儡飛速的靠近北堂軒,冷靜得像是一柄利劍,可是……當北堂軒在恍恍惚惚之中擡眸,看向追上來的人影時,他的瞳孔卻突地睜大,眼中露出極爲不可思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