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的淚水,讓蘇言冷靜下來。
他聲音低緩的開口,“綰兒,我們要認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們的家已經沒了,對阿烈的前途沒有任何幫助,只可能是他的負累。你既然心儀他,也理應爲他多想想。再者,他註定了要登基即位的,你性格單純善良,如何能過那種深宮裡殺人不見血的日子?”
蘇綰對拓跋烈的心意,他早些年就發現了,和蘇綰談了幾次,她卻總是不聽勸告。
拓跋烈是蒼炎國的二皇子,註定了要捲入皇位廝殺之中,他如何捨得自己的妹妹過着勾心鬥角的生活?
“我心悅拓跋哥哥,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願意。”蘇綰哽咽着,“可是,你就不願意幫我……”
“別說傻話了,色衰而愛馳,男女之情怎比得過親情友情?阿烈若是將你當妹妹看,纔會護住你一生。”
蘇綰扭頭看向蘇言,含着淚水的雙眸看上去楚楚可憐,“哥哥,你若是有了心愛之人,卻不能和她長相廝守,難道不會感覺到撕心裂肺之苦,輾轉反側之痛?”
“我沒有心愛之人。”
“那以後呢?”蘇綰逼問,“以後你就不會對一個女子動心?”
“絕不會。”蘇言輕笑,“我這一生能看着你幸福,然後和阿烈一起實現宏願,便滿足了。”
至於男女情愛,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也許以後他會娶妻生子,爲蘇家留下香火,但那不過也只是傳承香火罷了,絕對和愛情無關。他會給與妻子尊重和親情,卻絕對不會是愛情。
“爲什麼?”蘇綰睜着淚眸問道。
蘇言搖頭,“不爲什麼,你別多問。”
“可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放棄……”
“綰兒,你太固執了。”
“這不是固執,這是因爲我愛他。”蘇綰苦笑着說道。
拓跋哥哥是任由擺佈的人嗎?就算哥哥勸着他和南宮芸立下婚約,他還不是對另外一個女子動了心?他爲了那個女子,甚至能讓她去做伺候人的事。如果以後他愛上自己,定然也會愛護得如珠似寶。
既然哥哥不願意幫自己,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話不投機,兩人相對無語。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蘇言開口。
蘇綰點點頭,這一次她沒有挽留。
只是,在蘇言走到門口,已經撩開了門簾的時候,她又忽的喊住了他,“哥哥……”
“什麼?”蘇言回頭。
“哥哥知不知道,有一個叫姬清的女子也住在二皇子府?”
姬清?那個倔強又膽大的女子……在和他搏鬥的時候,猶如一隻被逼到牆角的小獸,不是絕望的瑟瑟發抖,而是勇敢的反擊。就算被他壓在身下,瀕臨死亡的那一刻,她也倔強的不肯閉上眼睛。
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一雙清澈黑亮,卻寫滿了倔強的杏眸。
這是今晚第二次,他在腦海之中勾勒出她的模樣。
蘇言下意識的摸了摸耳朵,那地方正是當初被姬清下過重口的地方。
他淡淡說,“知道。”
“拓跋哥哥心悅她,哥哥也知道吧?”
“……知道。”
“那哥哥打算怎麼做?”蘇綰問道,“會不會像阻止我一樣,阻止他們兩人在一起?”
“當然,我會解決她。”
說着,蘇言撩開門簾走了出去。
門簾還在輕輕晃動着,接着,傳來木門打開又關上的響動。
蘇綰靠在牀頭,目光落在輕輕晃動的門簾上,脣角含笑。
真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