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半米左右的片刀,在一般人的手中,頂多也就是劈砍出一段刀痕,可在眼前這超人手中,幾乎成了電視裡纔有高科技武器。
片刀一揮,入牆破窗。
離開這種距離,車上張望的每一個人,幾乎還都能看清,在這“超人”橫手一揮下,**塗抹過的牆壁上噼裡啪啦的掉落一片,一道劃痕在刀未觸及牆面之前,便凹陷了下去。
至於玻璃便更是恐怖,竟然不是整塊破碎,而是在快若電閃的一刀下,只形成了一道連接牆壁痕跡的裂口。
這僅僅是所有人目光能及處的情景,也只有兩個人,才能知道這一刀的刀鋒究竟銳利到何種程度:一個自然是在半空中揮刀出手的莫知鴻,還有一個,便是位於他對面窗戶後的狙擊手。
可憐的狙擊手,只看見正前方憑空出了一個戴面具的敵人,隨即白光一閃,整個牆壁內側便出現了一道裂痕,隨之一同出現斷裂的,還有放在臉邊的***。
在***緩緩劃段的瞬間,狙擊手的整個世界分成了兩邊,一上,一下。
被斜切開的頭顱,帶着一隻不甘的眼睛,從狙擊手的身體上滑落。
莫知鴻像已經不再受地心引力影響的獵豹一般,藉着無數窗臺的凸起處不停的跳躍,每一刃劃出,便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
“地字部隊呢?別管那些沒到位置的趙家人了,把重武器啓出來啊!幹掉這個帶鬼面具的傢伙就算完成任務。”一名最卓越的狙擊手,在發現明明命中的目標依舊生龍活虎後,再沒有了狙擊手應有的冷靜。抓着通話器他放聲大叫:“不用瞄準,對着他活動的整個範圍看着射。”
這,是他最後的一句話!
對着這最後,也是唯一一個擊中自己的敵人,莫知鴻給予了他應當的尊重,片刀呼嘯着穿破了牆壁,直接將竭力縮成一團的狙擊手,釘在了後方的牆上。
當地字隊伍拖着帶長鏈的重機槍出現在街角時,莫知鴻已經從牆上躍到了路中間。
“需要我們動手嗎?”從卡車上下來的一名趙家精英,望着那個背朝自己的鬼魅,用力捏緊着手中的片刀,那乒乓的清脆狙擊聲在莫知鴻躍下的那一刻,已然再無任何響動。
分佈在幾個街道拐角的重機槍手們,也詫異的矗立着。
大宅內的喊殺聲,已然被所有人一同忽略,這一刻,大街上是悄無聲息的。
懷胎十月孕育出的生命,二三十年的成長經歷,三五年全心全意狙擊訓練,卻在幾個眨眼的功夫內,便被這個男人憑藉一把片刀劃得煙消雲散。
精準的盲感射擊,輕盈的騰空身法,奇妙的空中靜止,恐怖的凌空刀氣,每個人都有他們呆滯的理由。
生命,在這一刻廉價得叫每個在場的人吃驚,而莫知鴻臉上那半張毫無表情的面具,也被每個人悄然的成爲了“鬼”。
“幹掉他!”地字部隊的帶頭人一聲猛吼,槍彈的拖拽聲頓時爆響成片。
從卡車上躍下的不少精英,羞愧的發現,自己在那一聲吼叫時,居然差點也揮着刀片一起衝向趙家的恩人。
×××××
趙宅的正樓頂樓,兩個男孩被保鏢們擋在了門後,無奈的聽着越來越響的槍聲和喊殺聲。
“大哥,你後悔了不?”一個男孩從屁股後面摸出手槍,從窗口探出頭去,瞄準下方的敵人射了起來。
還沒等射翻一個人的男孩開始得意,砰砰的槍聲便射向了槍口,打得他太不起頭來。
沒聽到答案的他把頭一轉,頓時翻起了白眼:“我說彪兒啊!你怎麼知道這裡藏着這大傢伙的?”
正在忙着給桌上的機槍上彈鏈的趙月彪,掃了弟弟一眼,很不客氣道:“我和你說多少次了,多看多聽少說話,總有用得着的時候。”
“還沒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趙月笙不滿的撅起了嘴,剛把腦袋重新冒出窗口,又招來了一陣噼裡啪啦的槍彈。
“大不了我們死在這裡,把家族的位置讓給妹得了。”趙月彪艱難的把槍口一轉,嚇了弟弟一跳。
“還是活着讓吧!”趙月笙瞪了一眼笑得和朵花似的哥哥,又開始對下方的來襲者躍躍欲試。
“都怪老爸,說什麼血浴風光好,結果害得我們兩個媽都沒了。”
“還是怪你吧!好說不說,說什麼二媽要不出生在那裡,我們的媽媽就不會死,害我一時衝動,給妹下了藥。”
“快算了,也就是你個豬頭,能狠得下手對付妹妹。”
“你沒參與策劃?要不是你給打氣,我端着藥碗都發抖呢!”
……
兩個小人兒在槍林彈雨中,各自毫不客氣的端着大小兩把槍筆來筆去,一點也沒有即將犧牲的覺悟。
×××××
老人坐着輪椅被推到了莫知鴻身邊,很有魄力的一揮手,把帶領家族子弟衝宅院的事情,交給了兒子和手下。
安撫着躁動不安的趙月靈,老人很有江湖氣勢的一躬手道:“這位小兄弟,大恩不言謝,你幫的忙,趙家記下了。”
莫知鴻將老老實實呆在屍體下的水華翻了出來,指着後面那一地機槍手的屍體道:“如果趙家家主覺得我這忙幫的確實不小,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現在謝一下。”
莫知鴻很是裝不來客氣,即便是有小混混的經歷,這種場面話也說得有些不倫不類,前半句還知道稱老人爲趙家家主,後半句就已經直接把老人稱爲“你”了。
其實如果願意多扯上兩句,莫知鴻還有這個推辭一下的閒工夫,莫知鴻還會裝模作樣一下,但眼下這種莫明其妙的狀況,讓莫知鴻只能毫不客氣的厚着臉皮當面索要謝禮了。
“哦?”這詫異,自然是老人在表示:我可真的很少見閣下這種類型。
莫知鴻哪會聽不明白這種暗敲暗打的潛臺詞,但此刻也沒多大功夫和他繞圈,只能直截了當道:“我有些急事要辦,辦完之後應該回不來了,想請您像待自己小輩一般,儘量厚待這孩子。”
“這個……”能在天都撐起一個大家族的人,考慮的東西自然要比一般人更多,猶豫一下也是再正常不過。
可在老人猶豫時,趙月靈馬上想起了車上的慚愧,趕忙道:“那你可以再幫我爺爺治一下病嗎?就像摸好我的眼睛一樣。”
“這是交換條件?”莫知鴻皺起了眉頭,卻把凌厲的目光轉向了老人。兩個人的配合如此的銜接,讓莫知鴻很難相信這不是老人的授意。
更重要的是,雖然這種交換對莫知鴻來說算不上什麼,但卻讓他渾身變扭。
“孫女唐突了。”老人笑眯眯的摸了摸趙月靈的臉蛋,並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閣下也看到了,我們趙家最近的情況也不怎麼樣,連窩都差點被人端了,怕是你的……”老人話一頓,水華馬上接嘴道:“丈夫!”
“你的丈……”老人笑笑,剛想繼續說下去,忽然發覺有點不太對口。
“看什麼看,是丈夫拉!”被一個笑容滿面的老人這麼上下打量,水華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趕忙補充:“他幫了我的忙,我就做他老婆!”
“沒事,您繼續。”莫知鴻倒是淡然得可以,很讓人以外確有其事。
“變態!”趙月靈很不客氣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擔心這位小……小姐在我們這裡不會呆得很愉快。”好歹也是在天都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人物,老人馬上找到了水華的代稱。
“跟在我身邊只會更不安全,而且……,我的問題就和您沒什麼關係了。”莫知鴻不由分說的抓住了老人的手,輕輕握住脈門裝模作樣了一會:“還有1年,我可以讓你沒痛苦的度過,其他的,我就幫不上忙了。”
“一樣多謝了。”老人淡笑道。
“能找輛車載我一程嗎?”莫知鴻又問道。
“二馬,就開我的車送先生。”老人撇過頭去給了身後的保鏢一個眼神。
二馬輕輕一怔,立刻跑去開車。
“那我先走了。”莫知鴻也不多做停留,轉身就走。
剛轉了身,就發現衣角已經被水華給扯住了。
“你還能來看我嗎?”水華的聲音小得難以讓人聽清,拼命壓抑着情緒的她,眼中已然是晶瑩剔透。
“家主閣下,我覺得幫您的忙真的不算很小,我希望等我再來的時候,能看到她過得開心愉快。”莫知鴻衝着老人再一抱拳,間接的回答了水華的問題。
老人輕輕點頭。
匆匆處理完一切的趙天豪帶着兩個兒子出來,僅看見莫知鴻鑽進車身的一瞬。
“他就這樣走了?”趙天豪詫異的問父親。
“還給我多留下一個小孫孫。”老人笑指着呆在一邊的水華道:“孩子,你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
“我生下來就被丟在孤兒院裡了,院長給我起名叫水華。”不知爲什麼,水華髮現當莫知鴻離開以後,這老人眼中散出一種迫人的光芒。
“那你以後跟着我們姓趙吧!”老人和藹道。
“父親,這……”趙天豪話還沒有出口,便被老人給瞪了回去。
“天豪,你看看給起個什麼名好呢?”
“叫玲瓏吧!”趙月靈望了一眼遠去的轎車,笑嘻嘻的接過了口。
“玲瓏?趙玲瓏?這名字好。”老人反覆唸了幾遍,把這名字給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