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陽，青平都是驚訝的看着唐樓。
“胡說八道。”
宋陽本來已經快走了，聽到唐樓胡言亂語，直接呵斥了一句。
“唐樓，你這是什麼意思？”
青平也是不解的問道，唐樓這個言論確實是有些讓人始料未及。
倒是馬恩來了精神，很好奇唐樓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論斷。
唐樓沒有理會宋陽的呵斥，直接走向了電腦位置，將最初始的病歷調了出來。
“青醫生，宋醫生，聽我慢慢道來，我能這麼說自然不是無的放矢。”
唐樓調好之後，抓起了一隻激光筆，將紅點移動到了患者的腹部。
“宋醫生，既然是會診，就聽聽唐樓的分析。”
青平朝着宋陽揮了揮手，宋陽皺着眉頭，坐了下來，倒是想要聽聽這個唐樓能夠說出什麼建設性意見來。
“想必大家都注意到了患者腹部的6cm手術瘢痕。”
看着唐樓激光筆投影的位置，青平點了點頭，他自然是之前詢問過：“患者之前做過右側卵巢切除，不過已經有20年了，所以我判斷和本次闌尾炎沒有直接聯繫。”
“那麼青醫生，有沒有想過患者爲什麼最近兩年一直出現胃病反覆。”
唐樓又是拋出了一個疑問。
“患者已經48歲了，身上有幾種慢性病不是很正常，或許是之前飲食不規律，而且已經反覆兩年了。而且胃部和右下腹的反跳痛，壓痛毫無聯繫。我們現在是在解決急性闌尾炎的問題，慢性的胃病不在此次手術的討論範圍內。而且，我也不認爲和急性闌尾炎有什麼關係。”
宋陽一旁有些聽不下去，唐樓這個扯得太遠了。
“真的沒關係麼？”
唐樓擡頭直直的看向了宋陽，眼中精芒四射。
宋陽微微一怔，他自然是不敢百分百說無關，畢竟在醫學上不存在絕對，一時語塞。繼而又有些惱怒，大聲道：“那你倒是有說說有什麼關係？”
被一個實習生懟，作爲主治醫師，宋陽自然也是來了脾氣。
見到劍拔弩張的氣氛，馬恩嚇的縮了縮脖子，這唐樓也太鋼了。
青平一旁也是有些無奈，這個唐樓，真的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主，不過他也有些好奇，催促道：“唐樓，那你就說說吧。”
“方纔青平醫生描述的患者自述疼痛轉移路線，我不認爲像宋醫生所說的是患者的描述錯誤。而是，我們被常規的思維混淆了。一想到反跳痛，壓痛就認爲是急性闌尾炎的症狀。”
“僅僅是反跳痛和壓痛，自然不足以證明，但是彩超可是清清楚楚。”
宋陽很不服氣的指向了關鍵性證據。
“這張麼？”
唐樓將圖片切換到了彩超的頁面。
“不錯，患者的話誠如你所說可能是真的，但是也可能如我所說是假的。但是彩超卻不會騙人。”
宋陽握住茶杯，氣勢洶洶。
“親眼所見也不一定是真的。”
唐樓搖了搖手指頭，又將病歷翻到了第一頁，用激光筆在“主因轉移性右下腹疼痛”幾個字上走了幾圈。
“我們現在拋卻所有關於闌尾炎的診斷，將一切回到患者的疼痛出發點。”
唐樓邊說，邊起身在自己的腹部走了一遍疼痛移動軌跡，不過走向和青平的正好相反。
“什麼意思？”
青平有些微微皺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念頭，也是他一開始他召開這個會診的原點。
宋陽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覺得唐樓這個移動軌跡，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如果這個軌跡不是闌尾本身，而是真的能夠流動的某種物質呢？”
“你是說可能是某種滲液從肝臟下流到了右下腹？”
青平猛拍了一下桌子，思維一下子打開了。
“可是說不通啊，平白無故哪裡來的滲液？”
青平又陷入了疑惑，沒有道理。
宋陽也是若有所思，很快找出了唐樓的漏洞：“你這個腦洞確實有幾分意思。但是你忘了患者的闌尾是在右下腹，按你的猜測是闌尾壞疽滲液流動，那前提就是闌尾在肝臟位置，從上往下才成立。”
宋陽在自己的腹部比劃了一下，停在了右下腹，也就是彩超顯示的位置。
總不能是患者的闌尾會瞬移，先在肝臟區域留下滲液，再移動到右下腹。
宋陽尖銳的指出了唐樓的破綻。
“對啊，這個你怎麼解釋？”
青平也是在這裡卡住了，說不通，唐樓的解釋自相矛盾。
“我一開始已經解釋過了，所見不一定就是真的。你們有沒有想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右下腹的根本就不是闌尾，患者的闌尾一直就是在肝臟下部，也就是患者經常胃疼發作的地方。”
唐樓站起身，走向了投影屏幕，將手指放到了患者的原有手術瘢痕位置，也就是這次疼痛的位置，同樣也是彩超陰影的地方：“有沒有可能這裡根本就不是闌尾，而是患者20年前，右側卵巢切除手術後，由於黏連形成的管腔，被彩超誤認爲是闌尾盲端。而患者的闌尾一直就是在肝臟下，也就是患者近兩年一直反覆胃疼的地方。”
唐樓將手指停在了上腹部，整個人神采奕奕！
“你是說，患者的反覆胃疼本就是慢性闌尾炎反覆，而這一次急性闌尾炎壞疽導致滲液流淌到右下腹，引發了典型的闌尾炎症狀。”
青平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唐樓，這個聯想能力也太驚人了，雖然離奇，但是要是細細一盤，還真的完美解釋了患者怪異的疼痛轉移路徑。
甚至，還找到了患者反覆發作的胃病源頭。
宋陽聽完也是腦子有點亂，趕緊喝了口茶，定了定心神，以他的豐富經驗，將唐樓指出的各項證據和患者前後不同的症狀疊合在一起，確實是合理的。
“這...”
宋陽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看向了青平，青平也是滿眼的震撼。
“其實要知道唐樓說的是不是真的，做一下肝臟區的檢查就清楚了。”
青平思考了幾秒，才提出了接下來的應對。
“青醫生，在會診之前我已經和馬醫生去看過患者了，經過查體，我在患者的上腹部摸到了一個腫塊，按壓患者有明顯的壓痛。”
唐樓最後補充了一句。
“當真？”
這一下，宋陽和青平開始有七八成相信唐樓的論斷了。
要是上腹部真的有腫塊和壓痛，那唐樓的就不單單是猜測了，那就是有理有據。
兩隻大佬不可思議的交換了眼神，這簡直做夢一樣。
消化了下情緒，青平纔開口:
“唐樓你做的很好，我現在就去給患者檢查，要是真如你所說，那最好的方式確實就是行腹腔鏡闌尾切除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