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吾名零,歸零的零
夜色下的河面上,能看到一縷縷波光嶙峋不斷漣漪迴盪
此刻,一條小漁船緩慢地行駛在冰冷的水面上,漁船尾點燃着一棒燭火,在黑暗中顯得十分亮眼。
船首處,站着一道佝僂的人影,帶着斗笠,身穿灰色的麻布衣,正雙手拿着一根竹竿,划着船,藉着燭火的微光,能看清緊握竹竿的雙手十分乾癟,毫無血色,好像是一層薄薄的肉皮粘在骨頭上一樣。
佝僂人影划船的動作很慢,看起來很吃力。
終於,佝僂人影將漁船劃到了中心處,便將竹竿放回了船上,並且拋出一塊方形的鐵質船錨,丟入了水中,這纔將小船穩在了水中,不至於被水流沖走。
做好這一切之後,人影從船上拿起了一根木棍,十分細長,莫約有三米。
木根的尖端,鏈接着一條十分細的銀線,泛着點點寒光,銀線的尾部吊着彎彎的金色魚鉤。
佝僂人影從腰間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塊被風乾了的碎肉,將碎肉掛在了魚鉤上,用力一甩,魚鉤入水。
銀色長線宛若一根銀針一般,直直的插入了水中。
隨後,人影就端坐在了船頭,靜靜地注視着水面。
才過了幾分鐘不到,魚線開始出現了顫動,佝僂人影單手一揮,魚線瞬間繃緊,輕輕一擡一頭大魚直接被提出了水面。
這是一頭一米長的長吻雀鱔!
從外表和氣息來看,顯然是一頭寶魚,卻十分輕鬆的就被佝僂人影給釣起來了。
整個過程,都被不遠處站在河岸上的蘇牧看在了眼裡。
看來,又是一位來河上釣魚的釣魚佬。
但不過,這位釣魚佬和自己以往遇到的不一樣,他感受不到這位的氣息,從表面上來看,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在修道界,有個規律,越是看起來普通的人反而越不簡單,因爲有一種境界叫做“返璞歸真”,這個詞就是來形容那些實力強大的修士日常狀態。
其實,從他輕而易舉釣起來一頭寶魚就已經可以看出來不簡單了。
佝僂人影將這條長吻雀鱔從魚鉤中取了下來,隨手丟到了船板上。
就在他準備再次甩杆的時候,身子一楞,轉頭看向了前方。
下一秒,伴隨着一陣輕盈的踩水聲越來越近,一位容貌俊朗,體態修長,身穿長袍的男子,緩緩從黑暗中走出,雙手揹負在身後,踏立在了水面上。
佝僂人影緩緩擡起頭,在船上微弱的濁光下,看清了鬥籬下的面容,顴骨很高,眼窩很深,眼神渾濁,鬍子邋遢的下巴撲面而來的滄桑感。
看到男子之後,這位斗笠老者的雙眼中明顯閃過一絲詫異,隨即他輕輕地將斗笠摘下來,露出了灰白的長髮,笑着對男子說道:“我聽人說,這裡來了一位守河人,想必就是閣下吧。”
話落,蘇牧也是一愣,原來自己還有名聲?
不等蘇牧說話,斗笠老者則是從船上拿出一個布袋,不知裡面裝了什麼東西,對着蘇牧說道:“閣下的規矩我明白,這是我釣魚的費用。”
聞言,蘇牧的目光,在老者手中的布袋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來,不僅知道自己在此處守河,還知道自己的規矩,看來自己已經名聲在外了?
不過,估計是兇名在外吧。
蘇牧並沒有接過布袋,而是將目光落在了老者手中的這根魚竿。
自己的打造的魚竿,在一年前被扯斷了。
回想起一年前,蘇牧就是想給自己來一巴掌,釣魚人最想知道的不是彩票號碼,而是那天把魚竿扯斷的大魚到底有多少斤!
一年前,不知道是釣到什麼東西了,一秒直接把魚竿扯斷了,那幾天蘇牧晚上覺都睡不好,每每想起來都想給自己來一巴掌,真該死啊!
所以,蘇牧一直都缺少一根好的魚竿,剛剛見到老者輕鬆吊起來一條寶魚,他這魚竿,絕對牛逼。
見到男子看向自己的魚竿,斗笠老者也是楞了一下,稍微糾結了好一會兒之後,便將手中的魚竿遞給了男子,說道:“既然閣下喜歡,就送你了。”
“權當交個朋友了。”
見到這老頭這麼懂事,搞得蘇牧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蘇牧倒也沒推脫,接過了魚竿,握在手中便發現其恐怖的重量,剛剛老者單手隨意揮舞,可見他的氣力之大。
“你自己還有嗎?”
畢竟自己拿了人家釣魚的傢伙,便問道。
“沒有了。”
“但不過,花點時間,還能做一根出來,不礙事。”
老者揮了揮手道,笑起來才發現老者的牙齒都掉光了,說話也是有氣無力。
“你今日前來,只是爲了釣魚?”蘇牧再度問道。
因爲自己遇到的許多過河人,單純來釣魚的人,非常少,大部分都想來鬧鬧事。
“不全是。”
“也想來認識認識伱這位大名鼎鼎的守河人。”
斗笠老者也是沒有隱瞞,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拐彎抹角。
“大名鼎鼎也算不上,只不過是維護一下秩序,不然人人都亂來,豈不是亂套了嗎。”
蘇牧悠悠的回答道。
聞言,老者也是楞了一下,隨即點頭笑道:“確實,自從有閣下鎮守之後,確實太平了不少。”
“這樣吧,魚竿你先拿去,你先釣。”
蘇牧將魚竿拿了出來,遞向了斗笠老者。
“不用了,這一條魚夠了。”
老者擺了擺手。
“就一條?我看你釣魚手法挺不錯的。”
“一條夠了,人老了,牙齒也掉得差不多了,這條魚夠吃了。”
從行爲舉止來看,這老者確實和普通的老頭沒什麼區別。
“你是來自哪來?”蘇牧也是來了興趣,並準備打聽打聽對方的來歷。
話落,老者指向下游,說道:“尾臨鎮,在下游,有點遠。”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蘇牧擡手間,老者漁船下的水域瞬間靜止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老者也是一楞,果然他果然能操控時間長河。
“不用了,多謝好意。”
“今日前來,只是爲了見一見閣下。”老者笑着說道。
“蘇牧。”
既然是交朋友的話,蘇牧也是大方的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零”
“單名一個字。”
老者臉上浮現起追憶的神色,彷彿在回憶自己塵封已久的名字。
“不知道蘇兄準備鎮守多久?”
老者突然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聞言,蘇牧也是感覺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