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韻熙所說的這個人是誰,我們每個人的心裡都跟明鏡兒一樣,只不過大家都顧慮着喬韻詩以及喬老虎的面子,所以一直都是保持着緘默。
“你是說,你的父親?”
誰都知道,這個問題只要挑明瞭,那就沒有了迴避的餘地,所以我直接接了一句。
“除了他,還能有誰?”
之前在喬老虎懷疑自己父親的時候,喬韻熙始終都保持着剋制的情緒,但是在這個時候,他似乎是忍受不住了,那原本溫暖的聲音當中,也是多了一些冷意。
“當年如果不是他執意如此,怎麼會釀成今天這樣的結局,若不是他堅持要以斬殺妖蛟來立下家主,我們喬家也不會落到今天的這步田地!”
“好了韻熙,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
“不二叔,你讓我把話說完!”
喬韻熙沒有給不二海繼續說下去的機會,而是毫不客氣的說道:“難道你們就沒有覺得我父親不正常嗎,難道你們就沒有覺得,按照爹爹的性子,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追逐私利,是人的本性,你的父親也是人,也是不能免俗的。”喬鎮水嘆息了一聲。
“是啊,不管怎麼說,當年給他們要爭的是喬家家主之位,況且你們都要明白一點,當上一任守山人失蹤之後,五大世家都想成爲新一代的守山人。”
“所以當年的事情不光是家主之爭的事情,更是爭奪未來守山人的資格,一旦成爲守山人之後,那這太行山脈之中的萬物,便皆是在掌控之中了,這世間又有幾個人能夠抗拒這樣的誘惑呢?”難得,喬震山附和了喬鎮水的話。
“兩位老祖,你們錯了。”
喬韻熙繼續堅持着自己的看法:“人有私心,這我是清楚的,但就算是你們看着我父親長大的,也遠遠不如我和哥哥對他了解的透徹吧?”
“這……”喬震山皺起了眉頭。
“韻熙丫頭,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喬鎮水意識到了喬韻熙話中的別意。
“我的意思是說,其實我和哥哥都覺得父親變了。”說完,喬韻熙將頭轉向了喬老虎。
“說的!”
喬老虎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直接說道:“兩位老祖有所不知,這些年我明顯的察覺到父親性格發生了變化,就連待人接物也是與之前有了極大的不同。”
“比如呢?”
“比如他雖然身爲家主,但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們的父親,按照人倫常綱來說,理應對我們有所關心纔對,但是這些年他幾乎是對我們不聞不問的,甚至他的住所我們都不能進去,當然除了我的大哥大嫂之外。”
“還有這樣的事情?”喬震山微微愕然了一下。
“是的!”
看到喬老虎點頭,喬鎮水忍不住的唏噓了一句:“看來我們躲在山裡時間太久了,家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家主性情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我們竟然都不知
道。”
說完之後,他又是將目光落在了喬韻熙和喬老虎的身上:“當年爭奪家主的事情,我們曾經是有過想法的,但那個時候恰好跟金家兵戎相見的時候,所以也是鞭長莫及。”
“後來當我們聽說了整件事情之後,也曾經內心泛起過極大的疑問,韻熙的父親年輕時候的確是有些爭強好勝,但是心地並不壞,可爲什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呢?”
“以前這些東西都是猜不透,而且那件事情之後,韻熙的父親就成爲了家主,所以即便是心中藏着莫大的疑惑,也始終沒有辦法開口去問。”
“現在你們既然說到了這裡,那老夫就多嘴問一句,你們是從什麼時候察覺到家主性情變化的?”
“就是爭奪家主的時候!”
喬老虎回憶了一下說道:“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當時的家主還是爺爺,以往的任何事情爹爹都會聽從爺爺的,但是唯獨那件事情他始終堅持着自己的立場,執意要以斬殺妖蛟的事情來決定誰成爲下一代的家主,那完全不是爹爹往日的行事風格,所以我覺的那個時候他就變了。”
“這麼說來,你的父親很有可能遭遇了……”
“好了!”
當話說道這裡的時候,喬震山終於是忍不住了:“你們所說的這些不過都是猜測罷了,老夫問問你們,就算是韻熙的父親堅持以那件事情決定誰來接任家主有什麼錯嗎?”
“當時的喬家內憂外患,老家主又是身負重傷,迫切的需要一個新的家主站出來主持亂局,韻熙爹的手段可能不近人情了一些,但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挽救了喬家,不然現在這世上還有沒有喬家都是兩說了。你們可以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當初換做是你們,在那樣的亂局之下又能做出什麼樣的明智抉擇呢?”
“……”
沉默,當喬震山這番話說完之後,所有人都是陷入到了沉默當中,其實細細去想的話,這番話還是有着道理的,亂局就應該使用非常的手段才行。
當時內憂外患,如果不能做到快刀斬亂麻的話,當真是有可能搞出更大的亂子來,僅僅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當年喬韻熙的父親的確是沒有任何的責任。
相反,他還是將喬家從亂局之中挽救出來的最大功臣……
看到我們在面面相覷之間啞口無言,喬震山繼續說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很多的時候只有把你放在那個位置上,你才能夠理解當時的一切。”
“其實你們仔細想想,那真的是韻熙爹的初衷嗎,如果是的話,那他爲什麼這些年會深陷於自責當中無法自拔,如果是的話,他又怎麼經常讓韻熙回來祭拜當年殞命於此的族人們?”
“這個……”
道理,往往都是這樣,粗略的講述之下並不能弄的透徹,但只要去細細的思索,只要去仔細的斟酌,總是能夠將其給圓回來的,這是世間之事所具備的共性。
講道理、講道理,世間的道理其實都是
講出來的,所以當喬震山一番話說完之後,我們都是陷入到了沉默當中,其原因自然是因爲他說的話有道理。
當然,除了一個人例外……
“不!”
所有人陷入沉默的時候,皺着眉頭良久的喬韻熙再一次開了口,隨後堅持着說道:“老祖,我並不是要質疑你這番話的真實性,而是有一個細節你是不知道的。”
“什麼?”
不光是喬震山反問了出來,我們剩下的其他人也都是將目光望向了喬韻熙,因爲我們都想知道,她所說的這個細節是什麼,畢竟這件事情實在是關係重大,容不得有絲毫的馬虎。
“那就是,無根之水!”
“無根之水?”包括我在內,都是愣了一下。
“對,就是無根之水!”
喬韻熙點點頭之後繼續說道:“之前兩位老祖曾經說起過,按照喬家的規矩,當下一任的家主繼承人年滿十八歲的時候,上一任家主就要將無根之水賜予他,從而修習我們喬家的秘法,當初是那樣做的,在我爹年滿十八,二叔年滿十七的時候,曾經將無根之水送到了他們的手中。”
“不錯!”
喬震山點點頭:“這就是喬家歷來的規矩,當年你爺爺得到那無根之水的時候,也是行過了成人禮之後,但是這其中又有着怎麼樣的問題呢?”
“當然有問題!”
喬韻熙沉吟了一下說道:“當年從二叔決定遵從父親的意願,以斬殺妖蛟來決出下一任家主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失去了成爲下一任家主的可能。”
“換句話說,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父親一定會成爲下一任的家主,將其延伸出去的話我們就能得出一個結論,新一代的喬家家主,必然會在我的兩位哥哥之中產生對不對?”
“對!”我們都點了點頭。
“既然是這樣,那麼問題就來了。”
喬韻熙深深的看了我們一眼,然後說道:“既然喬家有着這樣的規矩,那麼在我的兩個哥哥成年之後,父親理應將那無根之水交出來纔對,可事實呢?”
“哥,爹有沒有將無根之水交給你?”
“沒有!”喬老虎搖了搖頭。
“不,韻熙丫頭你先等一等……”
這個時候,不二海將話給攔了下來,然後繼續說道:“僅僅憑藉這件事情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爲我們都知道你有兩個哥哥,但是你父親的身上只有一滴無根之水,另外一滴已經是融合到了韻詩的身體之中。老虎的身上沒有無根之水,但是你怎麼能夠保證那滴無根之水沒有在你大哥的身上呢?”
“這個……”一句話,將喬韻熙說的無言以對。
“小不二,你錯了!”
當我們的都感覺喬韻熙猜測錯誤的時候,喬震山突然說話了,而且那聲音較之前顯得凝重了許多:“之前我不信,但是現在我相信了,韻熙的爹絕對是有問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