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湖畔

56、湖畔

?56、湖畔?

飯後龍澤還是帶着薛彤去了一趟外面的房子,上次薛彤不願在這裡久待,就只管搬廚房裡的東西。有龍澤在旁邊,她好好打量了一下,這幢樓比他們所住的房屋略秀氣一些,外圍是平坦的綠色草坪,像一幅貴重的獸毯一樣鋪成在洋房下面。寬敞的露臺,淡黃色窗櫺,白色的欄杆,整棟樓顯出秀美的儀態,只是這種秀美被兩個壯漢糟蹋了,屋子裡報紙雜誌到處都是,一把粗獷的藏刀掛在大廳東面的牆上,旁邊有一個扔飛鏢的靶,正中心還戳着兩支飛鏢,處處顯示出這裡住着的是強悍的男人。?

別墅外面樹林的監控攝像頭的總控制就在這裡,龍澤輕車熟路直接進了控制室,把所有的攝像頭都關了。薛彤隨手整理屋子,把亂七八糟的雜誌疊在一起,地上的空酒瓶放在筐中,正準備掃一下地板,龍澤阻止道:“別弄了,我們又不住這裡。”?

“你不是說這個島產權歸你了嗎?”薛彤擡頭問,“既然是你的島,那房子也是你的,還是隨手收拾一下,這些東西扔地上,長久沒人住,以後再進屋就跟垃圾場一樣。”?

龍澤暖洋洋笑開,“你愛怎樣就怎樣,以後就是你的島了。”?

薛彤沒多想,大廳地板簡單掃一下,把屋子裡容易發黴的東西清理出來扔掉,龍澤也在旁邊幫忙,蒐羅出若干子彈,問起,“你的槍法現在怎樣了?”?

薛彤細瞧這金黃色的小東西,不好意思道:“我手抖,視力也不夠好,容易打偏。”?

“打偏很正常,你又沒專門練過,以前是讓你玩一玩。現在覺得事情總有意外,會一點比較好。”?

那時候殺了大貓他們又撿了兩把手槍,薛彤手上拿的是與之配套的子彈,龍澤拿過一顆瞧了瞧,“可惜都不是女士專用的,對你來說都太沉重了點,我抽點時間看你練練,但我不在的時候你還是別碰了,走火很危險。”?

“嗯。”薛彤點頭應着,“我平時不會碰。”?

兩人都不願意在這裡久待,將窗戶關好,粗粗檢查了一下,龍澤從酒櫃中拿了兩瓶紅酒,“上次看電視說女士偶爾喝點紅酒有好處,這酒還不錯,先拿回去。”?

看了一下沒有別的東西可拿,時間也不早,兩人便決定回去了,臨走前關掉電閘,鎖了門窗。路上龍澤提起,“這裡離陸地不近,一直以來都是程天行的人往這裡送東西,別的人暫時不好聯繫,我也怕靠不住。我們先在這裡住一陣,等船過來了我們去外面轉轉。明天我們去海里抓點魚,吃的東西你不用操心。”?

薛彤覺得目前龍澤還是適合調養,跑到海中抓魚過於勉強,“你還是多睡覺,過兩天再去,反正還能撐些時日。海里那麼深,又有浪,去抓魚不合適。”?

“我的身體沒什麼,抓魚這點小事還不是簡單得很。最近是想快點恢復,才一直在屋中睡覺。”?

薛彤擡起頭看他,還想阻止。龍澤又開口道:“你在這裡,我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只想着自己,不會再強來,我的狀態足夠好才能保護你。你要是擔心的話我們可以去島上那個湖,離別墅不遠,去抓點淡水魚也好養。”?

“那就去湖裡抓。”薛彤覺得湖比浩瀚的大海來得簡單,再說她也沒去那邊玩過。?

湖面不算寬廣,秀美柔媚,像豆蔻初綻的姑娘,在遠處看平展如鏡,沒有一絲纖塵一根遊絲的侵擾,水清見底,藍天白雲清晰地倒影水中,似天幕都沉入了湖底,而繁密的樹木正靜靜地凝視着透明的湖心。?

這樣的平靜因龍澤躍入水中而打破,沒了在陸地上的小心翼翼,他的身體在水中靈活自如,激起“嘩啦啦”的水響過後,還有無數白點在水中閃爍,波紋以他爲圓心一圈一圈盪開,薛彤生出羨慕,這人拖着尾巴的時候從來不穿衣服,灑脫而隨性,恣意地享受陽光和清水。她脫了鞋,赤足走在旁邊的草坪上,草尖掃在腳心,淺淺的癢,一步一步涉入湖水,湖中距離岸邊兩三米處立着一塊光潔的大石,她坐了過去,將足浸入水中。?

龍澤從水中走出,甩了甩頭髮,拿起岸上的一個網身成圓錐形的小漁網,網口直徑約有一米,和薛彤小時候捕蜻蜓的小網形狀差不多。他放輕緩步伐,靜立水中,看準時機在岸邊不遠輕輕鬆鬆網了一兜魚來到薛彤身邊,“看看,怎麼樣?”?

幾條脊背黑青的魚在網兜裡有力地撲騰,有大有小,網眼上還有兩根手指大的小魚,薛彤看得樂了,“我去拿東西來裝。”?

“你就在這裡坐着,我去拿。”龍澤端着漁網走上岸,儲物箱裝上半箱水,將網兜裡的魚“嘩嘩”地倒進去,至於粘在漁網上的小魚蝦米就扔掉。?

龍澤又網了兩兜,每網起一次都來到薛彤身邊給她看一下,薛彤看他每一次收穫頗豐,期盼道:“給我試一下。”?

“你肯定網不到大魚。”他看她躍躍欲試,把魚倒掉之後就把漁網遞給了她,“就在淺水處玩一下。”?

薛彤接過來,湖水清得可以看見水下游動的小魚,但她一動,魚就四散逃開,只得在同一個地方靜靜站着,等了一會剛放下小網,魚又擺擺尾巴逃得不知蹤影。她沒了耐性,直接下網將魚朝岸邊趕,觸及岸邊連忙收了起來,幾尾手指大小的小魚留在網中,還有更小的蝦米在順着網線爬動。?

龍澤取笑她,“這麼小的魚怎麼吃?”?

薛彤不服氣,“怎麼不能吃?捕多了也是肉,炸小魚吃過沒?又香又脆很好吃的。”?

“那你就繼續網小魚,我徒手也能抓着大魚。”龍澤滑入水中,等他再鑽出來,手上一條三四斤重的黑魚,縱使魚鱗光滑,撲騰着首尾也無法從他手中逃脫。他在湖心身子立得高高,向湖邊的薛彤招搖着手上的東西。?

薛彤揶揄他,“你那麼長的尾巴,就是一條鯊魚也沒你長,會抓條魚有什麼好得意!”?

“反正我抓的住,而你抓不住,我當然該得意。”龍澤拿着魚緩緩走過來,裝模作樣看了一眼她的漁網,一副驚訝狀:“怎麼這次連小魚都沒了,難道你要做炸蝦米?”?

他瞅着眼睛,添了一句,“你看我這麼長的尾巴,就是一條鯊魚都沒我長,得吃多少小蝦米才能吃飽啊。不知道你今天能不能撈夠。”?

“不撈了,誰會撈魚誰去撈。”薛彤扔了漁網,纔不攬這個活,“我幫你把魚放過去,你去撈你要吃的蝦米。”?

她轉身去接龍澤手上的黑魚,兩隻手牢牢抓緊,龍澤才放了手,魚在她手上奮力擺着尾巴,粘滑的身體在手中掙扎,力氣大得薛彤捉不穩,一個大力擺動滑出薛彤的手,向水面躍去,薛彤條件反射去接,重心不穩一下子就撲倒在水中。?

水花四濺,摔下去的姿勢實在不雅。?

龍澤連忙將她拉起,摟在懷中替她抹去面上的水,“真笨,站都站不穩。有沒有摔疼?”?

薛彤搖了搖頭,水珠從衣角髮梢流下,當真成了落湯雞。?

龍澤看她渾身,道:“要不我們先回去換衣服,下午再來抓魚。”?

“不用,溼了也不冷,來來去去麻煩。”薛彤捋了捋頭髮,把身上的衣服擰了一下,把多餘的水擠掉,“太陽這麼好,一會就幹了。”?

“那要不你把衣服脫了,放在那邊曬曬。”龍澤指了指她之前坐的那塊石頭。?

薛彤鄙視地瞟了他一眼,“你又想什麼呢?”?

龍澤甚是無辜,“我沒亂想,粘溼溼的粘在身上多難受,反正這裡也沒有別的人,你看我也沒穿。要是你介意,還可以留個內衣褲。”?

就是因爲你沒穿纔不能脫,這人太灑脫了。薛彤推開他的手,示意旁邊的小漁網,“我去岸上歇一歇,你先捕魚。”?

她又坐回石頭上,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太陽金燦燦,發出耀眼的光暈,龍澤拿着小漁網在湖中游來轉去,蕩起的漣漪拖起無數光帶,恰似一條條素絹在水面飄動。他每收穫一兜魚都朝薛彤這個方向擺一下手中東西,有時隔得遠薛彤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總覺得他是帶着微笑的,陽光打在他的面上是俊朗無雙的風采。?

不一會便收穫不少,龍澤看差不多了,將最後一兜魚放進去,滑過來坐在她的身邊。長尾鱗片閃閃,盤曲在大石上,尾端沒入水中,薛彤摸了一下他的尾巴,“不疼了嗎?”?

“不疼了。”龍澤半躺在石頭上,狹長的眼尾中盡是愜意。?

薛彤的手還在輕撫尾巴,似仍有擔憂,“那怎麼還不能變成兩條腿?”?

“可以了,你現在要看嗎?”龍澤認真問道。?

“不要。”薛彤連忙把手收回,荒郊野外,沒穿褲子的裸男,實在太震撼了。?

龍澤眼中盛滿促狹笑意,又把她的手拉回來放在自己的尾巴上。薛彤雖然沒近距離見過大蟒蛇,但也覺得這蜿蜒盤曲的尾巴和蛇明明是差不多的,這人還死不承認。?

遠處一隻灰褐色野兔跑入草叢,露出半個身影,龍澤眼中像流星劃過一道光,尾巴尖從湖底勾出一顆小石子,直接從尾端扔了出去,轉頭朝着薛彤笑了一下,“打中了。”?

“什麼?那是兔子嗎,還是黃鼠狼?”薛彤根本沒看清。?

“你這是什麼眼神。”龍澤笑着滑上岸,“我拎過來給你看看。”?

他不緊不慢走過去,不一會兒手上就拎了一隻被打暈的兔子,雙目含笑,“晚上可以吃燜兔肉。”?

薛彤從石頭上跳下,走過幾步淺水踩上草地,目光在遠處逡巡一番,指着一處道:“那裡還有別的。”?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龍澤又迅速用尾巴甩了小石塊過去,偏頭問道:“這回你看清楚是什麼了嗎?”?

“反正不是兔子。”野生動物薛彤也不認得兩樣,只看得清那處的草叢在晃動,但不像灰撲撲的兔子。?

“算是野雞一類,吃起來味道很好,纔不像養雞場養出來的東西,骨頭都是鬆軟的,一點味道都沒有。”?

薛彤帶着欣賞的目光看了看他白色的長尾,“你的尾巴真好,不但能走路,還能幹好多事,扔個石頭都不需要用手。”?

龍澤揚了揚下巴,得意之色滿得要從眼中溢出來。這天從湖邊跑過的小動物就悲慘了些,不時有石塊扔出,一扔一個準,成了別人的盤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