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的煩惱

雄性的煩惱

一盆子小餅沒多會就被吃個精光,愛果兒含着手指吮吮,側頭去看那個俊秀的雌性:“阿策哥哥,吃完了……”

蘇策頓一下,伸手摸摸他的頭:“……嗯。”

愛果兒眨眨眼:“那個……我可不可以學做石磨?”

蘇策點點頭:“讓坦圖給你做一個吧。”對坦圖來說並不是什麼很費力的工作。

愛果兒霎時跳起來,抱住蘇策的腰蹭蹭:“我就知道阿策哥哥最好了!”

愛蜜兒少少地彎一下嘴角,臉頰上露出兩個圓圓的小酒窩。

那邊莫拉則是笑道:“我去看看坦圖是怎麼做的,等回去以後,請人幫忙同樣來一個。”

要知道,獸人的領地意識的很強的,就算雌性也一樣。如果坦圖還沒有結婚,那麼莫拉會請坦圖幫幫忙,而既然坦圖已經結婚了,他作爲其他的雌性,就不要做出這種挑釁的舉動了吧。他可不同於愛果兒和愛蜜兒是幼崽——部落裡每一個人都有責任保護幼崽。

在蘇策的話音落後,坦圖暫且先放下了手裡的活計,又去弄了兩塊岩石過來。因爲有了第一次的練手,所以這回要順暢許多,沒有半個小時就刷刷地完成了一座嶄新的石墨,愛果兒和愛蜜兒手拉手圍着這石墨轉着圈兒,臉上都是驚歎的表情:“好厲害啊……”

坦圖得到蘇策一個點頭讚許,隨即又傻笑着跑去繼續磨黍子面了。

雖然坦圖的動作很快,不過莫拉還是將過程看得清清楚楚,滿意地在旁邊的木凳上坐下。而與此同時,蘇策進屋端了幾杯果汁出來,都是坦圖打獵的時候順便摘回的果子中擠出來的,而後用木筒密封了放進水裡鎮過。純天然,非常好喝。

雙胞胎小口地啜飲,莫拉也喝了一口,清清涼涼的十分爽口。他吁了口氣,進入今天前來的正題了。

莫拉帶點神秘意味地說道:“阿策,火舞節的時候,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蘇策不太明白:“……打算?”

雙胞胎兩人相視一笑,並不插話。

蘇策沒有注意到,那邊拉磨的坦圖已經渾身僵硬,就連拉磨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耳朵還高高豎起地聽着這邊的對話。

莫拉拍一下額:“啊對了,阿策,你沒聽過瑞恩斯嗎?”

蘇策搖搖頭。

莫拉的眼睛裡呈現出一種憧憬的目光,用那種飄渺的語氣說道:“瑞恩斯是我們所有雌性的守護神~~~”

……守護神什麼的,被安在一個雌性身上,有點奇怪啊。

因爲不瞭解情況,蘇策保持安靜傾聽的狀態,等莫拉尾音完全落下直呼,纔開口問道:“瑞恩斯……我好像沒見過?”

莫拉把神智拉回來,點點頭:“瑞恩斯不是泰格部落的人,他屬於瑪雅部落。”

跟着蘇策知道了瑪雅部落是個什麼部落了。

與泰格部落相反,瑪雅部落裡面雌性居多,而且很奇怪的是,他們每懷孕五次,生出來的孩子恐怕只有一兩次是雄性,其他的都是雌性。而且那些雌性都很健康,存活率非常高。

但是因爲雄性少而雌性多的緣故,很多雌性都是和外來的雄性結爲伴侶,然後就跟着去了雄性的部落裡成家。可儘管這樣,雌性還是佔了五分之四的比例,實在是相當驚人。

老實說,火舞節每年都要舉辦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爲了讓瑪雅部落的雌性過來挑人和被挑——畢竟其他的部落裡都是雄性多雌性少的相反狀態。

不過瑪雅部落裡的人本身是非常團結的,因爲力氣不夠雄性也不夠,所以部落裡的雌性們爲了保護自己,個個都是陷阱高手,抵抗野獸的攻擊。到火舞節的時候,部落裡的一半雄性都會出動,護送成年的雌性們前往那個火舞節的召開部落,去……相親。

而這位瑞恩斯,就是瑪雅部落裡的人。

如果只是一名普通的雌性,他當然不會被莫拉以這種崇拜的語氣提出來,還表現出一副恨不得以身相許的樣子。事實上,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雌性——甚至是最強大的獸人。

瑞恩斯從生下來之後就擁有不下於雄性的力量,除去沒有獸型這一點限制了他雌性的身份之外,單兵作戰能力他強過瑪雅部落的所有人。

哪怕是在雄性變化爲獸型的情況下進行戰鬥,他也是絕對的勝利者——

而尤其是,他非常護短。

護短的範圍不僅包括瑪雅部落的雌性,還包括整個坎達大陸的所有雌性。

尤其是,瑞恩斯非常溫柔——僅限於面對雌性的時候。當他面對雄性的時候,就會變得比較兇暴。

是的,兇暴。

瑞恩斯是一個戰鬥狂和無可救藥的雌性權益保護者。

自從瑞恩斯成年,這一年一度的火舞節他都會跟隨部落出發,來到其他的部落裡檢查雌性們是否過得幸福快樂。

如果讓他覺得不滿意或者哪一家的雌性正好和伴侶鬧了彆扭告了狀……

他會很樂意地和雄性幹上一架的。

大家都是獸人麼,那就用拳頭來說話,用武力解決問題吧!

先不說獸人族中約定俗成的底線是不欺負雌性,但是從來沒有一條規定告訴雄性們在遇到來自雌性的挑戰時應該怎麼做……

且不講雄性們內心是怎樣地天人交戰,在“愛護雌性”的慣常觀念和“幹掉挑釁者”的獸性中掙扎……最關鍵的是,他們根本就打不過瑞恩斯啊!

莫拉用一句話做了結餘,他幾乎是捧着臉說:“瑞恩斯……他是最棒的!”他扭頭看着蘇策,“阿策,你也一定會喜歡他的。所有的雌性都喜歡他!”

蘇策突然有些想笑。

像這種人,在地球上就是被稱爲“萬人迷”的那種,當然也能被稱爲……婦女之友?哦,在這裡應該是“雌性之友”纔對。

於是蘇策霎時明白了爲什麼坦圖總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了。

原來,是因爲這個瑞恩斯麼。

以這麼多天的相處中,蘇策基本上也瞭解自己的伴侶是個什麼樣的傢伙。要說他懼怕的是和瑞恩斯的戰鬥,這個絕對不可能。他恐怕是第一不希望自己去對瑞恩斯抱怨——這會讓他覺得他對自己還不夠好,第二,就是吃醋了。

誰家的雄性喜歡看到自己的伴侶對另一個傢伙那麼崇拜那麼熱情啊!就算是個雌性也不行!

所以,在莫拉意猶未盡地帶着雙胞胎一起離開之後——因爲天差不多黑了,蘇策帶點笑意地走到沉默拉磨的坦圖身邊,踮腳在他耳邊問道:“坦圖,你也打不過那個瑞恩斯嗎?”

坦圖可疑地停頓一下,終於還是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地說道:“……打不過。”

一霎那,蘇策對瑞恩斯的好奇心攀升到了頂點。

也許是坦圖發現了蘇策對瑞恩斯突然產生的興趣,當天晚上的夫夫活動中,他比起之前的每一天都更多了幾分莽撞,抓着蘇策久久不肯停歇——好吧,其實他平時也沒怎麼停。

但這是一種微妙的感覺,只有隨着坦圖起伏的蘇策最爲清楚。以至於他只能抱着坦圖的脖子,任他顛來顛去的不得解脫。

最後蘇策實在有點吃不消了,才伸出手在坦圖的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剎那間,坦圖的動作慢下來,卻停在那裡不動,把一顆大頭拱進蘇策的頸窩裡,蹭來蹭去的撒起嬌來。

這上不上下不下的蘇策很是無奈,他只好把手又吃力地挪到坦圖的頭頂,輕輕地幫他順了順毛。

“好了別鬧,繼續吧……”

於是得了允許的坦圖再度馬力全開,這回他充紅了眼,是啥也聽不見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蘇策幾乎是只要走出院門都能聽見雌性們討論瑞恩斯的聲音,而就在那些雌性們的附近,總能看到幾個滿身怨氣的雄性……一時之間,部落裡的氣氛竟然比起平常來都更熱烈了好幾分。

這種狂熱,尤其以已婚的雌性爲最。

這其實也不能怪責他們,畢竟前三年的火舞節都不是在泰格部落舉行的啊!只有未婚的雄性和少數得到族長允許的雌性會到其他部落裡去,已婚的都得呆在部落裡,和族人們度過這個火舞節……可遠遠沒有在外面的熱鬧。

說起來,他們也有四年沒有見到瑞恩斯了。

在這幾天裡,坦圖一直把蘇策盯得很緊,倒不是爲了監視什麼的,只是大概有些不放心?總是要把目光一刻不離地停留在他身上,哀怨得有點瘮人。

蘇策間或去摸摸坦圖的頭髮,讓他變獅子給自己靠一靠、主動接近接近,才勉強安撫了下來。至於其他的時間,他就很麻溜地把白蘿蔔大部分泡了,少部分當他和第二天煮了,黍子面也都用擰好的繩子紮緊了保存好,還讓坦圖出去用骨頭換了許多蔬菜回來也泡了……跟着就逐步開始炮製肉乾。

他其實沒啥心思想別的。

而在雌性們的翹首以盼中,瑪雅部落的人第一個來到了泰格部落。

全部雌性都涌到了部落外圍,分開在道路的兩邊等候,直到正午,有一百多號人從遠方漸漸走來,打頭的一個,就是他們心心念念盼望着的——

史上最強雌性,瑞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