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所謂的易容吧,嫩末吃驚之餘發覺王子皓的臉上竟是看不出絲毫易容的痕跡。
朝王子皓行了一禮,老者轉身朝嫩末走來。
那雙又小又細若無骨的手下一刻就觸到了嫩末臉上。
嫩末只覺得臉上又癢又涼,頭忍不住的想身子後仰躲開老者的手。
“姑娘不要動,馬上就好。”老者出聲。
眼角掃到上座的王子皓似是在笑,嫩末忙端正腰身坐好,一動也不動。
“姑娘,好了!”
緊閉雙眼的嫩末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王子皓捏着一顆藥丸遞到她的脣邊,“吃下去。”
嫩末張口將藥丸吞下,這才又擡頭打量王子皓,王子皓的眉毛粗直了一些,細長的眼睛似乎變成了橢圓形,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普通家族的小青年,不僅如此,嫩末發現她可以撲捉王子皓的氣息了,只是這氣息,竟然是個地黃中級的武者。
裡裡外外的大變樣?
嫩末並不知自己此刻變成了什麼樣子,不過她可以從王子皓的新樣子猜想出自己的的面目應該也是變得大衆化了。
“走吧!”王子皓拉住嫩末的手一起朝門外走去。
嫩末任着王子皓拉着她出門,她垂着頭面無情緒。
“不想知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王子皓瞟了一眼嫩末,手上微一用勁,將嫩末的手腕緊緊捏了一下。
“去哪裡?”嫩末順着王子皓的話詢問。
“去了就知道。”對嫩末這種淡漠的語氣很不爽,王子皓拽拽的扭頭繼續朝前。
莫名其妙!嫩末心中嘟囔,王子皓現下心情似乎不錯,這個時候問楚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被戳破馬蜂窩。
算了,問王子皓就等於是讓王子皓越加記恨楚,這廝的小心眼和他的陰險卑鄙成正比。
心中的憂慮事情沒解決,嫩末也就提不起精神關注王子皓要帶她去哪裡,甚至又要出去幹什麼壞事。
出了院門坐上了一輛馬車,嫩末不願與王子皓困在這一方透不過氣的狹小空間裡,她乾脆撩開窗簾朝外張望着。
鳳城的街道她並沒有走過,所以也不曉得現下這街道離先前那着火的院子有多遠。細耳聽去,熙熙攘攘的人羣裡也並沒有關於大火的議論聲。
她走的時候那院子裡大火沖天,這鳳城並非很大,就算那些城衛兵沒有注意到,城中的人們也該會看到知道啊,爲什麼街上的這些人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般該走的走該聊天的聊,教嫩末覺得那院子的大火就像從來不曾有過……
“有水屬性勁氣的武者已將那火撲滅。”一直閉目養神的王子皓似是知道嫩末心中所想。
“青衣衛?”嫩末的手指捏緊窗簾,雖然如此詢問,卻沒有回頭。
“不是!”難得嫩末張嘴問話,王子皓便也不拿架子,“他們怕將事鬧大。”
“他們?”嫩末反問,“你知道他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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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的那些哥哥弟弟們。”
嫩末的呼吸一窒,手指就將窗簾放開,目光有些渙散的望着來來往往的人們。
初初來這個世界時候,看到這些長相奇怪自稱爲人的人獸,嫩末記得自己那時候除了驚恐便是害怕,她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不僅是形狀相貌,還有思想觀念,這些帶着血腥帶着暴力的人,雖然披上了人皮,卻不曾脫去獸性。這是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這也是個欲/望爲上的時代。
嫩末不想踏着屍骨站在頂尖,嫩末不想和這些獸人們一樣漠性十足,她唯一的小願望就是找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在沒有獸人的地方過一生。
只是這個小願望,已經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奢望。
就算她弄到所謂的金蛋,就算楚身上的熱屬性能夠化解,可她也不再可能和楚在一起。
楚,楚他現在還好嗎?
他在哪裡?
那些青衣衛有沒有難爲他?
王子皓,他真的履行諾言了嗎?
嫩末唰的放下簾子,扭頭坐在王子皓的對面。
“王子皓,我們談談吧!”嫩末目光清明神色嚴肅。
“談什麼?”就是把嫩末的眼睛變小,面目變醜,依舊遮不住她身上的粲然芳華,王子皓瞅了一眼嫩末,相較於嫩末突變的臉色,他臉上卻依舊是一派閒適。
“我並不想當你的魅姬。”
這狹小悶熱的車廂因爲嫩末這話徒然就變冷。
嫩末縮了縮身子,目光卻不躲不閃的迎向王子皓望過來的視線,“我有武力,當你身邊的一個保鏢一個打手沒有問題,我有才智,也可以當你的門客。我不想以色事人,也不想當什麼所謂的魅姬。”
“以色事人?”王子皓的脣緩緩的揚起,他目光冷然的望着嫩末,片刻方溫柔一笑,“你還在念着他?”
這一頂大帽子嫩末戴不起,她要是認了估計下一刻王子皓就會讓楚在這個世界消失,聞言她忙搖頭,“與他無關,這是我一直的想法,因爲懼怕與你所以不敢說。”
“你怕我?那麼,現下你不怕了?”王子皓的手指輕輕的叩擊在一側的木欄之上。似乎覺得嫩末害怕自己是個天大的笑話,所以他斜眼瞅着嫩末嗤笑出聲。
“怕!”嫩末無聲嘆氣,“依舊怕,太怕,所以纔不願與你朝夕相對。”
“你是怕,愛上我吧。”王子皓叩擊木欄的手停頓,他擡手捏住嫩末的下巴,將嫩末的臉輕輕擡起。熱熱的氣息因着他的脣張脣合撲在嫩末的臉上。
嫩末的臉反射性的閉上,可是馬上又睜了開,“不是。”她堅決搖頭,“不是。”
“到了!”趕車的車伕在這時候出聲解了嫩末的圍。
“哦!”醞釀的氛圍被打斷,王子皓並沒有黑雲壓頂,而是溫潤迴應,“我知道了。”
他拉着嫩末的手朝馬車外走去,嫩末偷眼瞧他,見他臉上並無半點的鬱怒,反而有些愉悅。
嫩末的心越加的忐忑不安,有時候笑着的王子皓比怒時的更令人心生恐懼。雖然這張臉已並非王子皓的臉,但對嫩末來說都一樣。
“喲,貴客不是鳳城人吧,從來不曾見過呀!”一個肥胖無比的婦人一搖三晃的走到王子皓身邊,青布手帕在王子皓的臉前一晃一晃的,手帕上的胭脂粉頓時就撲了王子皓滿臉。
見得這一幕,嫩末像是出了一口惡氣般鬱郁的心情得以緩解。
似乎感覺到嫩末幸災樂禍的心情,王子皓扭頭瞟了嫩末一眼,“找幾個比她壯實的女子。”
“那個貴客有所不知,今天本店被一位大爺包了。”肥胖女子的話語堪堪說到這裡就被王子皓手中的一錠金子晃花了眼,一臉心痛糾結,“那個,那個,貴客您這是?”
“一間屋子,兩個壯實的女子,我與新婚夫人要那二人教教閨房之道。”
這個事情太簡單,那肥胖婦人頓時就滿臉喜色,伸手去接王子皓手中的金子,“好咧,貴客委屈您這邊請。”
嫩末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應該是一家妓/院。
王子皓,他竟要人教他閨房之道?
不,王子皓纔不會有這種閒情逸致,難不成王子皓是想在這家妓/院裡躲避風頭?
帶路的肥胖婦人在前面笑呵呵的自言自語,“我們鳳舞樓可是這鳳城唯一的一家大酒樓,來鳳城遊玩的男女老少,都少不得來我們這裡一趟,我們這裡的女孩,各個族類都有,且一個個都是各種極品,可惜貴客來的不是時候,樓裡的姑娘都被人包了,下次貴客來的時候我一定好好的給貴客安排幾個一等一的姑娘侍候。”
肥胖婦人並沒有從前門進入後院,而是直接都的後門,嫩末被王子皓拉着手,耳朵裡聽着肥胖婦人的話語,腦子裡卻是在翻騰。王子皓今日來,該不會是爲了那個包下整個鳳舞樓的人?又或許王子皓纔是這個包樓的人?
嫩末想不通,而此時王子皓和那肥胖婦人卻是聊的極爲投機。
改頭換面斂了氣場的王子皓,此刻就是一富貴人家的沒見過世面的小年輕,逮着啥問啥,很是愣頭愣腦。
“貴客這配偶有些瘦弱了,生養上一定會很艱難。”肥胖婦人斜眼打量嫩末一眼,對着王子皓的時候就越加笑的燦爛。
“是啊!”王子皓嘆氣,“聽說鳳城內的女子們都善生養,所以我們專程來討教這房中之術。”
“這房中之術就是再厲害,也不能把瘦駱駝變肥馬,你啊,還不如直接帶幾個鳳城女子回家呢。”
“唉!”王子皓沒有正面迴應,不過這一聲唉倒是讓肥胖婦人的兩眼燦亮。
這後院挺大,拐過彎彎繞繞的小路就是一處走廊。
女子們的尖叫嬉笑聲遠遠近近的傳來,肥胖婦人也收了笑意,一臉嚴肅的對王子皓與嫩末道,“不要再說聲,那包樓的大爺不好惹,若是一會他看到你們,你們就說是我的親戚。”
王子皓忙搖頭慌道,“自是不好惹,不如我們改天再來!”
“不用不用!”到手的金子怎麼能再扔出去,肥胖婦人眼都眯成了一條縫,“我只是這樣說說,哪裡有人敢真在這鳳城撒野,你們啊,就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