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 部大潛伏1415

14隨着此起彼伏的衝鋒號響起,一場激烈的搏鬥在各陣地迅速展開。

535團4連突擊隊衝到902.8高地主峰下,被懸崖絕壁攔阻了登上主峰的路,敵人交叉火力封鎖着谷地。突擊班11名戰士全部壯烈犧牲,連長、指導員身先士卒,帶領戰士硬衝,也光榮身亡。1排長石重亮主動代理指揮,改變衝擊方向,沿山脊登上主峰,殲滅了敵人,並迅速發出“我已佔領主峰”信號。

535團5連沿山脊進攻,11班班長毛膺貴在機槍手李清和的火力掩護下,連續炸開3道鐵絲網,還有最後一道鐵絲網未炸開,而爆破器材已用盡。毛膺貴和戰士唐紹華匍匐前進,繞道通過障礙,用手榴彈消滅了正在射擊的敵人。3排排長王義文率領全排迅速衝擊,毛膺貴班衝進一條坑道,俘敵8人。3排佔領敵排陣地,俘虜了在榴炮營觀察所裡的3名美軍。

打仗總有意外發生。535團7連摸錯了方向,營長秦大琪令8連加入戰鬥,攻佔902.8高地右翼陣地。20分鐘後,8連攻上右翼陣地,把一面全連戰士簽名的紅旗插上了902.8高地,戰士們與902.8高地主峰上的4連指戰員們,遙呼戰鬥勝利。

在543團方向,團長張澤清命令,擔任主攻的1營3連、2營4連和3營7連分別向883.7高地主峰猛撲過去。7連在衝擊中遭敵炮火攔阻,傷亡很大,連長和指導員及排長全部犧牲,連隊通信員、衛生員挺身而出,相繼代理連長,組織戰鬥,最後由1班班長林段譽代理指揮,攻上883.7高地主峰,全連只剩下7個人。佔領主峰後,7名戰士抱頭痛哭,慶賀取得勝利。

543團7連佔領883.7高地主峰的信號剛剛發出,從東側進攻的3連和4連也衝了上來。當時3連的突擊手吳子清剛爬到鐵絲網處,一個地堡裡的敵人向他瘋狂的射擊,他突然覺得眼前火光直冒,左手一熱,負傷了。他顧不得包紮,迅速躲開敵人火力,猛撲過鐵絲網,從右側接近機槍射口,甩了一枚手榴彈過去,只見煙火上衝。機槍啞了。吳子清藉着照明彈的光亮,往後一望,後續部隊一個也沒衝上來。他想:夜戰不在人多,只要機智靈活就行,一個人也要爲部隊開闢衝鋒道路。吳子清不管左右兩側的敵人,只顧向主峰猛衝。離主峰只有200米時,敵人一挺重機槍又封鎖了吳子清前進的道路。吳子清從左側繞過去,從地堡口塞進去一枚手榴彈,接着又塞上一包炸藥。轟的一聲,火光沖天,地堡坍塌了。吳子清第一個登上了883.7主峰南面的無名高地——黃土包陣地。紅旗手張俊緊跟着吳子清衝上山頭,把紅旗插在制高點上。後續部隊在紅旗招展中,潮涌一般衝上山頭,佔領了陣地。

這時,7連的戰士發現883.7高地與黃土包陣地接合部,有敵人輕機槍火力向進攻中的4連射擊。

仔細觀察,發現那裡有一條敵人的坑道,敵人企圖憑藉坑道進行頑抗。於是,7連僅有的戰士立即組織戰鬥,準備消滅坑道里的敵人。7連7名戰士一方面用機槍封鎖住坑道口,不讓敵人出來,一方面用朝語向敵人喊話。

幾分鐘後,敵人不打槍了,坑道口有一根棍子,挑出一面小白旗。7名戰士興奮地喊道:“敵人投降了!”班長林段譽派戰士華軍武前去受降。當華軍武剛接近坑道口時,卻響起了一陣槍聲。

這種奸計令班長林段譽和他的戰友怒不可謁。林段譽率先躍了起來,大喊一聲:“跟着我,衝!”

在林段譽的帶領下,6名戰士一起到了坑道口兩側。他們將所有炸藥**起來,炸塌了坑道出口,把敵人困在坑道里。這時,4連的指戰員們上來了……

就這樣,543團勝利地攻佔了883.7高地。

973高地是542團負責衝擊的。團長武佔魁命令3連、7連和8連發起衝擊,15分鐘後,3連和7連發出了攻佔973高地預定目標的信號,惟獨8連進攻973高地主峰,沒有任何信號。

武佔魁觀察973高地,見8連攻擊的973高地主峰手榴彈在爆炸,步兵武器在相互射擊,說明8連已經打上去了,可是,就是見不到他們的信號。

而此時,通往3營的電話線已被炸斷,無線電又呼叫不通。

副政委史玉飛提議派人上去了解情況。

武佔魁立即命令作戰股長陳耀先帶上一部報話機到3營查明情況,快速報告情況。

陳耀先剛走,師長鍾發生十分關注地打來電話,問武佔魁團長,部隊進展情況如何?

武佔魁如實作了彙報。

鍾發生說:“你們給3營講一講,戰術上是不是有問題?”

武佔魁急躁地說:“現在講,還有什麼用啊!”

鍾發生嚴肅地說:“你冷靜一點,不然我要克你的(批評的意思)。”

武佔魁說:“請師長放心,我準備用上第二梯隊的6連,保證我團完成主攻973高地的任務!”

武佔魁放下電話,與史玉飛、參謀長王躍明交換了一下意見,覺得如果8連進攻受挫,不但3連、7連難以立足,而且左右友鄰都要受到威脅,因此令副團長宋存銀帶第二梯隊的6連,從3營突破口加入戰鬥,確保進攻973高地主峰順利完成。

宋存銀率6連出發前一刻,武佔魁又明確交代:如果8連已攻上主峰,6連即參加鞏固陣地;如果8連尚未攻佔主峰,即由6連攻佔主峰。

一個小時後,3營的電話接通了。

武佔魁找到了3營教導員王啓光。

王啓光激動的用發顫而嘶啞的聲音,向武佔魁彙報:“8連在衝鋒的道路上,受到敵人的鐵絲網和火力攔阻,傷亡很大。指揮突擊的營長茹小順和協助指揮的副營長晁尚志都負了重傷,連長蔡麥田犧牲了。

“我看到突破口一時難以攀登,就帶領8連和7連迅速迂迴到敵人側翼,從右側突破了敵人陣地。佔領了敵前沿陣地後。7連按預定目標向973高地東側無名高地實施衝擊。我和8連指導員陳文才指揮8連直取973高地主峰。

“在距主峰100米時,連隊又被鐵絲網攔住了去路,兩次爆破都沒有成功。如果不及時衝上去,敵人很可能跑掉。還有,後續部隊還在不斷地跟進,如果不設法過去,必然傷亡很大。在這關鍵時刻,火箭筒班長李雲峰,毅然撲倒在鐵絲網上,用自己的身體搭起‘通道’。我們攻佔973高地主峰後,把李雲峰槍救過去了,發現他身上有6處被炮彈炸傷。我建議給他榮立一等功!

“8連是在21點28分把紅旗插上973高地主峰的。因爲信號員犧牲,報話機被打壞,沒法和團裡聯絡,現在我在7連,用7連的報話機在彙報情況。”

武佔魁放下電話,尊嚴地擡起右手,向攻佔973高地的烈士和勇士們敬了一個軍禮!

15真似神兵天降。883.7高地、902.8高地、973高地在短短地50分鐘內,就被60軍攻佔了。

這個時候,南朝鮮軍才清醒過來,原來主攻方向不在949.2高地!

南朝鮮軍停止了向949.2高地前沿射擊,迅速把炮兵火力轉移過來攔阻志願軍後續部隊。這是南朝鮮軍按常規的判斷,以爲志願軍的團、營第二梯隊正在跟進。

然而,他們又判斷錯了。60軍3000人在前沿陣地,根本不需要第二梯隊。

軍長張祖諒滿懷喜悅的心情溢於言表:“參謀長,把打883.7高地、973高地、902.8高地的情況,全面收集一下,我要向兵團彙報。”

鄧仕俊說:“軍長,181師情況報上來早,179師情況剛剛纔報到。這次戰鬥,最快佔領陣地只用了20分鐘,全部佔領陣地時間是21時30分,攻佔了883.7、973、902.8高地,約有10平方公里陣地,殲滅敵人第27團1營、2營、3營以及師部搜索連。”

鄧仕俊說的情況基本準確,據事後的俘虜供稱,南朝鮮軍第27團1營、2營6連和7連、3營10連和11連全部被殲滅。據《韓國戰爭史》第122頁記載:“敵人不斷投入新的兵力,增加到師規模。相反,第27團卻在6公里寬的防禦正面,孤軍作戰,越來越陷於不利狀態,加上地形險峻,機動受限,缺乏彈藥,戰鬥進行異常艱苦。23時20分,973主峰終於失陷,第1營捲入旋渦。團長立即用電話命令左翼第3營營長將配置在949高地東南側陣地的第11連迅速派往973高地西800米處無名高地陣地,並命令副團長負責收容第1營,命令配屬的迫擊炮迅速到伏至洞,掩護第1營撤退……第27團丟失973高地和883高地(883.7高地)。”據《韓國戰爭史》第126至127頁記載:“第27團將第2、第3營的一部配置在主抵抗線中間地帶廣石、伏至洞、949高地以南2公里處一帶高收容陣地。收容本團士兵共499人(其中,後送傷員有軍官5人、士兵221人)……全團可用兵力僅有3個連。”

張祖諒迅速將60軍的戰況向鄭維山報告:“反擊883.7高地、973高地、902.8高地的戰鬥取得了輝煌勝利!整個戰鬥只用了1小時零10分鐘,基本上全殲了南朝鮮軍第5師27團,並攻佔了這個團防守的大部陣地10餘平方公里。現在,各攻擊部隊正在擴大戰果,肅清殘敵,抗擊敵人反撲。同時,調整部署,計劃兵力火力,構築和改造工事,準備抗擊敵人更大的反撲。”

鄭維山聽完張祖諒的報告後,立即向彭德懷做了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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