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歐陽墨的後面,不同於原來那條比較狹窄的路,這條山路明顯比剛纔的路寬了很多,甚至我們能夠聽見上面有人說話。
我正在糾結上面到底是什麼人的時候,腳底下的土有些發軟,還沒回過神整個人身子陷下去半個。
歐陽墨翻身自騰空一躍而起,手抓住旁邊的藤蔓,身子落在半空中試圖帶我離開,可終究晚了一步。
我整個下半身都陷在土裡面,掙扎着將手伸過去,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我一動身子陷下去的更加厲害。
歐陽墨見狀語氣冷漠道:“你就站在那裡不要動。”
“可是……”土裡面可以聞到濃濃的腥臭味,薰得人腦袋十分難受,我捂住口鼻看向歐陽墨,“現在該怎麼辦?”
“我下來救你。”歐陽墨想了想,用滕蔓綁在自己的身上,綠色的滕蔓像是有了生命,靠近人的皮肉一瞬間將人給吸進去。
歐陽墨還沒來得及下來救我,整個人被滕蔓帶到了上面的山洞。
與此同時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腳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皺眉低頭的瞬間看見一條會蠕動的蟲子,還沒看清到底是什麼,我整個人被拉進去。
“噗——”那些腥臭的黏糊糊的泥土混合着不知名的東西自口鼻灌進去,我拼命的掙扎着想要逃開這個鬼地方,可除了我撲騰的手,周圍沒有任何支撐點。
迷迷糊糊間我隱約看見了一個肥胖的臉龐,表叔就蹲在我的邊上,那雙過於油膩的手打算抓住我的時候,我整個人陷進去了。
記不清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半圓形的山洞,看得出來人工雕琢的痕跡。
表叔坐在我的邊上,往火堆裡面扔了不少柴火看到我醒過來,舔了舔嘴脣道:“身上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
我搖搖頭,心裡有無數個疑問,不過後背還是疼的厲害,所有的問題換成了一句:“表叔,你怎麼在這兒?”
墓園的施工還沒有結束,那宋子軒那邊虎視眈眈,表叔突然來到這裡不就給了他們機會在墓園爲所欲爲了。
“別提了。”表叔無奈的搖搖頭,不同於意氣風發的模樣多了幾分滄桑,就這麼看着火光過了很久道,“聽說你和宋子軒在墓地下分開之後就帶我過來了。”
“那臭娘們在上面添油加醋的說一些不切實際的話,他們肯定會讓我下墓。”
“可是……”我有些不解的看看錶叔,他們能在本省有這麼大的權利?
還有最重要的是,表叔只是個暴發戶又不會下墓,就算跟我們待在這個底下也沒用?
難道說他們是爲了限制我離開,所以讓表叔下墓?
心裡有無數個疑問句,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個鬼地方,我看了眼四周然後費力的站起身:“這是什麼地方?”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日月塔。”表叔手指着前面的滕蔓,不同於在外面靈活的像個蛇一樣的滕蔓,通過一片黑漆漆的沼澤,對面的滕蔓跟枯樹枝差不多是一種顏色,時不時會動一下,但絕對不會過來沼澤。
我聽着表叔的話有些不明白:“日月塔有什麼作用?”
“其實也沒什麼作用。”表叔淡淡道,“只不過西北有天葬的說法,那人是善是惡死後也有自己的打算。”
“日月塔便是吸收地上的供奉香火,香火旺盛的地方自然而然就生長的比較好,不過不是真的塔,只是因爲長得像塔一樣,又是吸收天地靈氣的,所以叫做日月塔。”
“可是我沒看到有這種東西。”環顧四周也沒有找到什麼長得像塔一樣的東西,表叔拉着我走到一個高點,前面的黑漆漆的沼澤裡面有個白色的類似於塔的形狀的東西。
周圍暈染着一層淡淡的藍色的光芒,在這種地方十分奇怪。
“表叔,滕蔓爲什麼會害怕這個日月塔?”我不明白的看着表叔,按道理來說歐陽墨那樣厲害的角色遇到滕蔓也無可奈何,況且這個日月塔長在沼澤地裡面,只要滕蔓自上面爬過來應該也沒有問題。
可是爲了保命,滕蔓選擇最直接的方式,用僞裝保住自己,我覺得有些奇怪。
“你這個二愣子。”表叔一翻白眼看着前面的日月塔,“有香火的地方就有無數的屍首,有屍首的地方就有陰氣,雖說滕蔓喜歡潮溼的地方,可到底也是需要陽光,需要水分的,這日月塔還會散發出惡臭會讓人眩暈,依靠吞噬動物的腐爛屍體來提供養分,別說是那些滕蔓,就算是我們兩個人想離開這裡比登天還難。”
表叔的話我是聽的雲裡霧裡,不過那散發着淡藍色光芒的白色日月塔,就這麼開在沼澤中也是奇怪了。
過了一會兒我纔想起歐陽墨的事情,想要詢問歐陽墨到底是什麼情況,表叔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洞口看了眼四周,原本平靜的沼澤突然翻動着,還沒反應過來表叔一把拿起地上的揹包,一把緊緊的抓住我的手拼了命的往前面跑。
而後面是鋪天蓋地的血蠱蟲,不知道跑了多久,連表叔都分不清前面是什麼地方,只看到前面有四個石凳,四四方方的周圍擺放着香爐,全部都是用石頭做的。
前面已經沒了路,回頭血蠱蟲還在不停的逼近,表叔情急之下打算用火逼退它們,我想起歐陽墨說過的話,皺眉一把將打火機扔到旁邊,隨後拿起僅有的一瓶水朝着血蠱蟲扔過去,血蠱蟲碰到水落在地上化作一灘黑水。
表叔肥胖的手衝我豎起大拇指,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不停的喘着粗氣道:“娃子,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
“看樣子跟着歐陽墨他們出來一趟,學到了不少本事。”
我咧嘴一笑,正準備說話隱隱看見表叔後面站着什麼東西,再看過去卻是什麼都沒有,表叔一臉迷茫的看着我,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後面空空如也。
“你知不知道你剛纔的笑太滲人了。”
表叔一巴掌拍在我的腦門上,隨後看見我後背的傷有些心疼的將衣服拉上去,抹了一些歐陽墨給我的藥膏,後背的傷口近乎麻木,我自己都不知道居然這麼堅強。
可到了這個鬼地方沒有任何的藥物,不熬着也沒有什麼辦法。
表叔神情複雜的看着我,然後坐在我的邊上:“雲飛,你以後不會埋怨我吧?”
表叔很少會這麼嚴肅的說出一句話,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站起身將衣服穿好拍了拍表叔的肩膀。
低聲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娘,您就是我最親的人了。”
我忘記了,我還有個妹妹。
表叔沒有說話,一切重新恢復了原有的安靜,想要打道回府已經是不可能了,表叔點了燈,然後尋找出口。
可是除了那四個石凳之外這裡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我隱約想起歐陽墨說過的話,再想想現在所處的環境不免覺得有些頭疼。
微微皺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與此同時與之對應的石凳居然下沉,表叔急忙回頭看我一眼,我剛準備起身表叔衝我搖了搖頭,語氣急促:“娃子,別動。”
我後背一陣陣發涼,就這麼坐在石凳上不敢動彈,表叔小心翼翼的走到石凳的旁邊,手剛碰到石凳的瞬間,我感覺整個人天旋地轉,再要開口已經來不及。
石凳底下就是打空的一個坑,我直接掉進了坑裡,表叔伸手想要抓住我卻已經來不及,隨後我整個人掉了下去。
不同於在墓園的那個副墓穴,這個墓穴很顯然要深得多,我可以清楚的聞到濃濃的土腥味,底下應該是有臺階的,不過我是一路滾到底,算是省了不少麻煩。
等到了底下人已經摔得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屁股更是開了花,我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這才發現壓根就沒到底。
不過是到了臺階的拐角處被迫停下,往前走幾步就到了另外的一個入口。
我不知道這個墓主人到底是什麼背景,能在這種地方動用無數人力做出這個墓穴,可我知道它跟李思雨有關,甚至於它和父親當年的死有關,所以我只能繼續往前走。
差不多走了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我聽見前面有滴水的聲音,揹包裡僅有的一瓶水已經用來殺死血蠱蟲,所以發現水源對我不是什麼壞事。
順着水源一直往前走,這個臺階的盡頭竟然是一座墓穴。
不同於以往看到的墓穴,這個墓穴顯然氣派很多,中間是一個矩形的水池,六邊分別蹲着一個我不認識的石獸,源源不斷的從嘴裡面吐出水來,正上方是夜明珠。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夜明珠,聽歐陽墨的意思這個墓主人並不富裕,只是爲了一些原因將自己藏在這個風水也不怎麼好的地方,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綻放千年也未曾隕落,我倒有些懷疑歐陽墨的話的真實性了。
能有這麼大規模的墓穴,本身就是一種能力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