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依然叫着那個綽號，穆非的心裡只覺得一陣荒唐。接着他笑了起來，笑得不可抑制。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穆非的笑聲，林文悠撇撇嘴，並沒有開口打斷，一直等穆非笑完了纔開口問道：“這又有那裡好笑了？”
“不，我只是想笑罷了。”穆非抹了一把眼角。他確實覺得很好笑，從頭到尾都很好笑，但是同時，一種莫名的憤怒與悲哀在心裡沉澱了下去。
“你想問我爲什麼騙你麼？”林文悠一邊開着車一邊問道。
“不想。”穆非搖搖頭，“反正我也一直在騙你，雖然我的謊言似乎早就被你看穿了，不過單方面的欺騙也是事實，所以在這方面我們兩個誰也不欠誰。”
“嘿嘿，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明白事理啊。”林文悠語氣有些不太自然的說道。
“我只是有點想不通，爲什麼我會一直沒有察覺到。”從他成爲獵人之後，雖然與林文悠見面的時間少了很多，但是偶爾還是會見一次的，以他對惡魔的敏銳感覺和左眼的感知力，怎麼會一直沒有感應到？
不對，實際上他感應到幾次，只是他的心底並沒有將這種感覺與林文悠畫上等號。
“我可是三s級，不過是掩藏惡魔氣息這種小事，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林文悠滿不在乎的說道，“我說你是不是太小看我們惡魔了？”
穆非用力的撓了撓頭髮，想借此來使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些。
被露巖救出來的張晉看着前排的兩人。從他們的對話中他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委，他不想摻和進去，因爲這種問題，最終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想的明白，旁人說三道四的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有時候還會使得事情朝更糟糕的方向發展。抱着這種念頭，他只坐在後座皺着眉沉默不語。
至於露巖，則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擺明了想在一旁欣賞這樣一出好戲。
“你也吃人？”穆非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咳咳。我說不吃，你相信麼？”林文悠沒想到穆非那小子突然就問了這麼一個尷尬的問題，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乾咳了兩聲像是爲了掩飾什麼一般用一個反問來回應。
“切。我還真是問了一個蠢問題。”穆非自嘲的嗤了一聲，接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說道，“若是不吃人，又怎麼能晉升至三s級的？”
“那個，其實吧。不吃人也可以的。”林文悠偷偷瞥了一眼穆非，像是在觀察對方的臉色一般小心翼翼的說道。
“是麼？”穆非聞言倒是有些好奇。
“其實和人類差不多，直接的戰鬥也可以使得惡魔變強的。尤其是與獵人，與狩魔武器之間的戰鬥，效果還是挺明顯的，不比吃人差。”林文悠一邊開着車一邊說道。
“那爲什麼……”爲什麼非要吃人不可呢？
“低等級惡魔與獵人戰鬥挺危險的啊，既然有安全的方法，當然不會自找麻煩了。而且，對於惡魔來說，人類始終是主食。就算不想晉級，單純爲了生存也還是需要吃的。”林文悠語氣淡淡的解釋道。
“也就是說，還是要吃人嘍？”轉了一圈，問題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
說實話，穆非也不知道此時自己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很憤怒，也很悲傷。被最好的朋友背叛，這種心情恐怕換做其他人肯定會當場與之決裂吧。
不過穆非也明白，實際上他也沒有什麼立場來責怪對方的欺騙隱瞞，正如他自己之前說的那樣，自己也一直欺騙隱瞞着林文悠。沒有將加入公會成爲獵人的事情告訴他。
真正令穆非感到悲哀的是，他原本一直以爲，林文悠是他與正常世界與普通人類之間唯一的聯繫，然而現在卻發現。這唯一的聯繫實際上也是不存在的。只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夢幻而已。
“關於這個敏感的問題，我想，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你吧。”林文悠一隻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拍了拍額頭，一臉無可奈何。
“說吧，洗耳恭聽。”穆非嘆了口氣。他不知道待會兒會聽到怎樣的答案。只是這個答案無論如何恐怕他都難以接受。
“以前吃，最近的十幾年裡已經沒在動過活人了。”林文悠像是面對老師詢問的孩子，果真老老實實的說道。
“最近的十幾年麼？”穆非想了想，也就是說從他們認識之後，這傢伙就沒有再繼續食用活着的人類了？
“偷屍體血袋什麼的其實挺麻煩的，不過你們公會的食丸確實不錯。”林文悠說道。
“是啊，確實不錯。”穆非點點頭表示同意，接着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擡頭，“你怎麼會知道食丸的？”
“喂，你以爲我和你們公會鬥了多久了啊？比你的年紀還要大哦。”林文悠沒好氣的瞥了穆非一眼，“你們公會有什麼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可是你是怎麼搞到的？”穆非想不明白，就算他知道食丸這種東西，但他一個外人，而且還是惡魔，怎麼能搞到只有公會內部人員用積分才能換取到的食丸？
“嘿嘿，這個嘛，我在你們公會也還是有朋友的哦。”林文悠神秘兮兮的衝穆非眨了眨眼。
“朋友？你是說內應麼？”穆非聞言卻皺起了眉頭，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別說的這麼難聽嘛，不是內應啦。”林文悠開口反駁了一句，接着皺了皺眉，一臉深沉的思索了片刻，有些不太確定的接着說道，“說起來，也確實從他那裡知道了很多你們公會的事情，這樣想的話還真像是內應。”
“到底是還是不是？”穆非被對方說的完全沒了脾氣，在林文悠的面前，他根本無法真正的嚴肅起來，因爲這傢伙總是這樣一幅模樣，讓人感覺十分無力。
“應該不算吧，畢竟不是那種關係。”林文悠想了想最終確定了下來。
“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就是讓他給你帶食丸的那種關係麼？”穆非感覺一陣疲憊，真的是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