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泱緊皺着眉頭看着牆壁上的變化。
暗紅色的條紋如同樹狀的血管佈滿了整個房間的牆壁,包括地板和天花板,條紋中有些東西在緩慢的流動,發出暗暗的光澤,看上去十分詭異,真的像有血液正在牆壁中流淌着一樣。
花無泱朝四周看了看,默默的朝房間的中央後退着。
原本應該是堅硬的牆壁,這時候竟然如波濤般產生了起伏,如同被風吹皺的水面,掀起一層層的浪花。結合着那涌動着的血管般暗紅色紋路,這畫面看起來詭異非常。
花無泱握緊了六道,警惕的看着四周的變化,隨時能夠做出反擊。
牆壁的起伏越來越大,毫無規律,整個房間如同一隻躁動着的怪獸。
腳下有些搖晃,花無泱努力沉着身子才能站穩。
地板和天花板也如同牆壁一樣如同波浪般起伏起來。
耳邊傳來陣陣悲鳴。
悲鳴聲音從何而來?
花無泱一手握着六道,一手捂着耳朵,這聲音聽多了會產生暈眩感,而且完全無法辨別聲音來源的方向,整個房間裡面都充斥着這難聽的悲鳴。難道是敵人的聲波攻擊?
不過很快的,他就發現了這悲鳴聲的來源。
起伏不平的牆壁上出現很多凹凸,起初花無泱並沒有在意,這時候他卻發現那些凹凸不平的坑洞漸漸的組合成型,變成一張張的人臉。
沒有五官的人臉在牆壁上凸出,空洞的雙眼,張大的嘴巴,每一張的表情都異常的扭曲,像是在承受着無盡的痛苦。
悲鳴,就是從這些人臉的嘴巴里發出來的。說是嘴巴,不如說是類似嘴巴的凹坑,一張張的“嘴巴”扭曲的張大着,發出類似於悲鳴的嗡嗡聲。
凸出的人臉不斷的變化着。通過牆壁的起伏做出各種的變化,做出各種表情,但所有的表情看上去都異常的扭曲痛苦,宛如在經受着地獄裡的折磨。
被無數的人臉包圍的花無泱。像是被活生生的丟進了地獄的中心。
花無泱當然沒有被這種場面嚇到,他依舊眉頭緊皺,緊握着六道。
惡魔的手段麼?
這些人臉除了看起來詭異,應該沒有什麼攻擊的手段。他要注意的,是隱藏在其中的真正的威脅。
六道的能力之前用過了兩次。尤其後面那一次的使用十分勉強。想要再一次發動就必須等待更長的時間。
邪惡的力量,在他周圍充斥着。隱藏在那陣陣的悲鳴之下,難以找到其真正的行蹤。
切,狡猾的敵人。
惡魔麼?還是其他什麼?
有些被悲鳴擾亂,但是他的感覺還依然敏銳,只要更加專心就能找出這邪惡的真實來源。
花無泱又後退了兩步,直到後背抵在了房間中央的條形長桌,這才停止了後退。
由於地板的起伏,長桌也跟着上下襬動,花無泱斜眼看了看身後的桌子。本沒打算分出太多的注意,但是這一眼,他卻無法再移開視線。
平滑的長條形桌面,也同牆壁一般起伏不平,所不同的是,這上面所形成的不是一張張的人臉,而是……
一整個的人形。
一個看上去像是光着身子的男人的形體。
如果這真是“人”的話,至少有五米高,半米寬。分部的很不均勻,兩條狀似腿的部分至少佔據了整個身長的四分之三。剩下的四分之一有一半是頭顱,手臂也極其細長,這不成比例的形體如果從上方俯視的話看上去很像是被拉長的麪人。
見到花無泱回頭,桌面上浮出的人形。那張細長的面孔上像是雙眼的凹洞突然變大,就好像原本半睜着的雙眼突然就就完全的睜開並且瞪大。
而“他”所瞪着的人,正是花無泱。
桌面上的起伏與牆壁上一般,沒有停止,動態的起伏使得那個“人”也像是在不斷的變換着身姿。
隨着起伏的變化,人形的“頭顱”好像在微微的轉動。朝着花無泱的方向偏轉了一個細微的角度。
花無泱不禁皺了皺眉,移開了一步,與桌面拉開了半米左右的距離,同時將六道對準了那長條形的桌子。
就在他後退的同時,桌面上的“人”嘴巴部位的凹陷突然變大變深,像是一個人張大了嘴準備說話一樣。
空洞的“嘴巴”裡並沒有發出人類的聲音,而是傳出一陣劇烈的嚎叫,尖利刺耳,完全不像是這個世界能夠存在的聲音。
原本充斥在這個房間裡的悲鳴像是與這聲音產生了共鳴,變得更加劇烈更加淒厲。
花無泱被無數的悲鳴與嚎叫包圍,難以忍受的捂住了耳朵,然而卻絲毫沒有起到阻擋的作用。
音波毫無障礙的穿過他的手掌,越過他的雙耳,直接作用在他的大腦中。
暈眩感隨之而來,同時,劇烈的疼痛從他腦海中傳來。
血水從他雙耳中流出。
花無泱知道,這樣下去他會因爲被這音波震破鼓膜而死。
雖然無法確定長桌上的人形是不是始作俑者,但是現在沒有時間再讓他考慮諸多。
花無泱暴喝了一聲,洪亮低沉的聲音稍微抵擋了一部分的悲鳴,接着他不再猶豫,雙手高舉六道就朝桌子上砍去。
早先就與六道的波長達成一致,形成獵人與武器之間的共鳴,花無泱的這一刀威力極大,長條的桌子被一擊劈成了兩半。
嚎叫停止了,悲鳴也微弱了血多,此時的聲音更像是痛苦的傷員在小聲的哼哼。
站直了身子,花無泱用手捂着耳朵甩了甩頭。
疼痛感依然存在,只不過沒那麼難以忍受,耳鳴聲不絕,像是自己的耳朵在抗議着剛剛遭受的虐待。
周圍的牆壁似乎也消停了一些,起伏變化微微頓了一頓。
然而,沒等花無泱喘口氣,牆壁的起伏突然又劇烈了起來。
無數的人臉像是要破牆而出,一張張拼命的朝花無泱靠近掙扎着,與牆壁連接的部位像是被拉緊的橡皮,隨時都有可能崩斷。
長條形的桌子被劈開的部位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彙集在地面上,越來越多,漸漸成爲了一團,黑乎乎黏糊糊。
那團污黑的東西緩緩的舒展着,最終,變成一個站立起來的人形,由於太高,不得不彎着腰,將後背抵在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