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穆非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這裡是……
房間的佈置十分的熟悉,穆非在腦中回想了片刻後才記起來,這兒正是公會裡的醫療室。
竟然活着回來了,穆非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之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在做夢一樣。
“喲,醒了啊。”
略帶淡漠的清脆女音在身旁響起,穆非不禁扭過頭看向旁邊。
白色的長衫,長長的黑髮在腦後挽了個髮髻,襯得小巧的臉頰愈發的精緻,黑框的眼鏡將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眼遮住了一半,遮掩了女性的風情,凸顯出了一份利落與優雅。
“蘇……彩顏小姐。”穆非在腦中回憶了片刻纔想起這女子的身份,正是公會醫療部的蘇彩顏,同時也是紫顏的親姐姐。
“不錯嘛,記憶力倒是沒有受損。”蘇彩顏笑了笑,語氣冷漠疏離。
“那個……”他好像記得,自己應該身在戰場上,爲何……
穆非覺得腦袋裡像是有人正在用鐵錘猛地敲擊一般悶痛不已。
他明明記得……
“白夜小姐!”對了,白夜應該在自己身邊的,而且還受了重傷,現在卻完全不見人影,“白夜小姐她怎麼樣了?”
“現在還有精神關心別人?”蘇彩顏聞言挑了挑眉,“你自己都還在生死邊緣晃盪呢。”
“白夜小姐也受了重傷,她現在在哪?是誰送我回來的?”穆非急着問道。
“白夜我倒是沒有見到,送你回來的是一個塊頭很大的野蠻人。”蘇彩顏一邊滿不在乎的回答着他的問題。一邊拿着醫療儀器檢查着他的身體。
看了看穆非的肩膀。傷口已經止血結痂。蘇彩顏的眉頭微微動了動。
從口袋中掏出一隻小手電,一把將穆非的下巴擡了起來,動作十分粗魯。
“睜着眼,別動。”蘇彩顏一邊將穆非左眼的眼皮扒開,一邊冷聲命令道。
當穆非快要被眼前微弱的手電光晃暈時,她才鬆開手。
“白夜小姐她……”穆非揉了揉眼睛開口問道。
“我說了,我沒見到她。”蘇彩顏一邊收拾着用過的儀器一邊冷漠的回答,“你給我安靜的躺在牀上休息。不要讓我發現你離開病牀半步!”
說完也不等穆非迴應,她便徑自推着一個裝滿了醫療器械與藥品的小車轉身走出了病房。
“喂……”穆非想開口叫住對方但是完全沒有成功,最後只能挫敗的躺了回去。
只略微動彈了一下雙肩就傳來劇烈的疼痛,身體的其他部位也都在朝他抗議着。
這一次真是,能活着完全是他自己命大。
枕頭旁邊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接着“啾”的一聲,一隻白色的毛團跳了出來,直接蹦到了他的臉上。
“額,饅頭,你這傢伙老實一點。”穆非一把抓住饅頭的耳朵將它從自己的臉上提了起來。
饅頭眼淚汪汪的看着自己的主人。一副十分擔心委屈的表情,黑豆子般的小眼睛裡面盛滿了淚水。
之前因爲擔心小芸與蘇紫顏。穆非讓饅頭先飛了回來,此時再見真的有一種如同隔世般的感覺。
不過現在還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穆非想起自己倒下的時候戰鬥還沒有結束,不知道現在情況究竟怎麼樣了。
還有白夜,她傷的那麼重,現在也不知道如何?
想到此,穆非掙扎着坐了起來,想離開病房到外面看看情況。
雙腳剛剛接觸到地面,一陣虛軟的無力從腳尖處傳來,使他整個身體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從未有過的虛弱感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裡傳來,穆非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胃部劇烈的翻涌差點吐出來。
身體竟然虛弱到這種程度,穆非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想起白夜,他還是艱難的扶着牀沿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大門的方向挪去。
“我若是你就不會這麼做。”清冷的聲音從大門的方向傳來,一副事不關己的語氣,甚至還帶有略微的嘲弄。
穆非擡起頭朝大門外看去,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斜靠在門框上,嘴角掛着笑容,但銀框的眼鏡後面,那雙銳利的雙眼中卻絲毫沒有笑意。
“藍部長?”穆非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的開口問道。
“你的傷看起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啊。”藍慕雲邁開長腿走到穆非的身側,毫不客氣的將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一陣劇烈的疼痛使穆非額頭溢出了冷汗,他不由得瞪着對方,完全搞不懂這傢伙究竟在做些什麼。
“不錯,忍耐力比之前強了很多。”藍慕雲輕哼一聲鬆開了手,“我大概明白d和眠宇都對你另眼相看的原因了。”
穆非瞪着眼前的這個精分,他始終不知道這傢伙究竟是什麼意思?到底自己哪裡得罪了他還是怎麼着,每次見面的時候這傢伙都會刻意的針對自己。
“你這眼神是對我有敵意?”藍慕雲見狀挑了挑眉,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說道,“你可別誤會,我可是來爲你解答疑惑的。”
“什麼疑惑?”穆非微微皺眉,完全沒有好氣的問道。
“你不是想知道白夜的下落麼?”藍慕雲對於他的語氣絲毫不以爲意,走到一旁徑自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你知道?”穆非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在忽悠自己,沒辦法,他實在無法信任眼前的這個情緒化嚴重到幾乎可以被關進精神病院的傢伙。
“當然知道,畢竟是我將她從戰場上帶回來的。”藍慕雲聳了聳肩回答道。
“誒?”穆非對這個答案有些驚訝。
“那丫頭從小就很喜歡逞強,這一點這麼多年倒是完全沒有改變。”提起白夜,藍慕雲微微嘆了口氣,“竟然一直戰鬥到暈倒在戰場上,真是拼命啊。”
“什麼?白夜小姐暈倒在戰場上?那她現在怎樣了?”穆非一聽,擔心的只想立刻衝出去找到白夜,看看她現在到底有沒有事。
“我剛纔不是說了麼?我把她帶回來了。”藍慕雲見穆非一臉擔憂,攤了攤手毫不在意的重複了一遍,“再說了,即使你現在衝出去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什麼意思?”穆非皺起了眉頭,不悅的問道。
“你認爲,你昏迷了多久?”藍慕雲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用食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眼神冰冷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