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起源

在兩人說話的間隙,奧菲利亞已經動用了無數種方法,但她依然看不透眼前的羅傑,那看起來似乎是靈魂的力量,卻已經超脫了她理解的範疇。

而當羅傑的手掌落下,奧菲利亞竟然發現自己無法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

“這是什麼力量?”

她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羅傑沒有回答,面無表情地看着奧菲利亞在自己的手掌之下慢慢融化。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只有靈魂,沒有軀體。”

“所以你用世界之蛇的軀幹爲我重鑄的身體,從本質上來說和我沒有任何關聯,你摧毀了它,反而解放了我。”

“讓我看清自身,獲得最終極的力量。”

“所以這一切都是我多此一舉?”奧菲利亞似乎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邏輯無法成立,他目光閃動,但片刻後還是頹然的搖了搖頭。

“好奇怪,這明明是最佳的選擇方案,我不會算錯的,可事情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因爲你以爲的一切雖然合理,但不合情。”

羅傑沉聲回答道,同時加大了手中的力量。

“但很無奈,沒有靈魂的你,恐怕無法理解這一切。”

“作爲整個位面的守護者,中立理智纔是最優秀的品質,但你的失敗恰恰因爲這些所謂的正確。”

“也許那賽羅正是看中了這一點纔敢賭上自己的性命,而如果你可以對我多有一點耐心……”

“如果我們可以成爲真正的朋友……”

“朋友?”

“那是什麼?”奧菲利亞搖了搖頭。

“我輸了,你贏了,就是這麼簡單。”

“呵。”羅傑冷哼一聲。

“贏了嗎?”

“那賽羅丟掉了命,你失去了位面的秩序,而我……卻不得不離開。”

奧菲利亞沒再說些什麼,她的身影越來越淡,屬於位面的規則也逐漸被剝奪。

直到消失前的最後一刻,她似乎有了一剎那的清醒。

“如果有機會,我懇請你可以去……”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奧菲利亞的身體徹底崩潰,與此同時,無數的規則力量鑽入羅傑地體內。

羅傑瘋狂的排斥着這一切,但可惜吸收這些力量的根本不是他……

獵人小屋憑空出現,在羅傑的精心打理下,這裡已經變成了宜居的後花園,此刻房門洞開,在小屋深處的光門突然擴張。

刺眼的光芒鑽入,無法抵抗的牽引力襲來。

在第一次面對這扇門的時候,羅傑就清楚,當他的力量成長到一個程度,也許這扇門就會將他強制性的傳送回去。

所以哪怕迷霧之主死亡後留下了他的全部靈魂力量,羅傑也努力排斥不去觸碰它。

但就像那賽羅猜的那樣,出於對整個位面的考慮,奧菲利亞終於還是對羅傑動手了。

她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不相信情感只相信自己的邏輯,於是奧菲利亞的選擇便成了一個死結。

如果她對羅傑動手,那出於自保羅傑便不得不吸收那賽羅的力量。

在羅傑身上迷霧之主看到了羅傑與他和奧菲利亞完全不同的潛質,他知道只要時機合適眼前的年輕人就會爆發出他們無法想象的力量。

於是他就主動點燃了這根導火索。

在他的設想中,羅傑會出於自保主動融合他的力量,從而晉升到遠超奧菲利亞想象的地步。

到那時羅傑一定會在最終的戰鬥中獲勝。

他只感受到了門的存在,並不清楚這扇光門對羅傑的制約和吸引。

但出於最簡單的判斷出於自身經歷的某種啓發,迷霧之主知道,作爲最後的勝利者。

哪怕羅傑並不想要離開,可漫長的歲月過後情感會淡薄,在乎的人會一一死亡。

在那時,回去也許就是羅傑僅剩的目標。

所以從他選擇死亡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羅傑一定會回到他的故鄉。

而羅傑呢?

他同樣沒得選,不接受,他將會在漫長的歲月後甦醒,然後面對一個陌生的世界。

接受。

就會像現在這樣融合力量殺死奧菲利亞,然後……迴歸。

那賽羅唯一猜錯的便是羅傑迴歸的時機。

牽引力越來越強,這是源自羅傑本源的力量,是他無法抗拒的。

因爲這是他的起源,是他存在的根本。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排斥纏繞在自己周圍的規則力量,不讓因爲這些力量因爲他的迴歸而被帶走。

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持留這個世界的完整,給他們留下一個安定的位面。

“很抱歉喬拉,我恐怕沒辦法履行自己之前的約定了。”

羅傑將自己的聲音傳遞出去。

喬拉先是眉頭一皺,可莫名的她感到心中慌亂,本應升起的怒氣消失無蹤,整顆心被莫名的恐慌所填滿。

“你在……哼!我就知道你說過的話靠不住!”喬拉強裝鎮定,但聲音顫抖。

“我爲你留下了訊息,去聯繫阿曼達,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們一切的一切。”

“不要去找我,儘量不要去外界探索,如果真有危機爆發,凱爾莫罕會成爲你們最後的堡壘。”

“我原本可以做更多的……但現在……”

“閉嘴!”

“你立刻給我滾過來,你答應了阿黛拉的,她早就從氣息中猜出了你的身份,你不能……”喬拉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聲音變得哽咽。

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只是大聲的嘶吼着,想要將心裡的不安恐懼等等負面情緒全部宣泄出去。

但遺憾的是她的吼聲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不知過了多久,似乎聽到了這裡的聲音,有人打開房門出現在喬拉麪前。

“姐姐,發生了什麼,你又在和羅傑……”

朵拉突然震驚地閉上了嘴,因爲那個在她印象中無比堅強的喬拉此時已經淚流滿面。

“羅傑他……”

與此同時,羅傑的聲音也同樣傳遞到每個人的耳中。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他只能以這種方式匆匆與衆人告別。

“我會等你,像每一次一樣。”

阿曼達回答道。

“嘿,夥計,這一次我終於可以把門前的雕像換成我了。”亨裡克故作輕鬆。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陪我打昆特牌了。”海瑟薇的聲音滿是惆悵。

“每當懷念你的時候,我就會種下一棵樹,如果樹多到變成了一片森林我就放火燒光它們,然後重新開始。”

“直到我也變成一棵樹,最後枯死掉。”這是歌薇。

原光海在第一時間返回到凱爾莫罕。

日暮千夏一語不發,默默的擦拭着手中的劍,在她窗外則是一臉木然的青木和雄。

她轉過身,努力壓抑着自己眼中的情緒,“回去吧,青木君,老師不在了,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一個人,而只是守護凱爾莫罕的劍!”

但青木和雄卻並不在意,他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生活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

羅傑還想說更多的話與更多的人告別,但最終白光吞噬了一切,靈魂被一種純粹的力量所侵蝕,他徹底失去了自我。

“他走了。”

與此同時,莫名的情緒從衆人心底升起。

…………

位面穿梭是什麼感覺?

羅傑不知道,他只是感覺自己身上的力量被一點點的剝奪。

那些掠奪的規則以及源自獵人小屋的感悟,甚至連最開始青草試煉留下的感受他都逐漸遺忘。

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不僅丟掉了力量丟掉了那些從各個世界積累的知識。

還包括他的記憶。

名字開始變得陌生,面孔也逐漸模糊。

一開始他還心生恐慌,可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忘掉的越來越多,表情也逐漸變得麻木。

就像遊戲人物被歸檔。

他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成爲了那個一無所有的普通人。

“我在哪兒”

冰冷的海水拍打在臉上,猝不及防之下,又腥又鹹的海水灌入口中,羅傑險些窒息,他奮力的划動身體。

漆黑的海面上風雨交加。

“是做夢嗎?”

“我明明記得自己在遊戲中史凱利傑羣島附近划船遊覽風景,怎麼一眨眼就到了這麼一個地方?”

“不會是穿越到遊戲的世界裡了吧?”

羅傑一臉驚恐。

“不對,我真的是在玩遊戲嗎,我明明記得……”羅傑努力的拍打着腦袋,他總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可很快他就沒心情顧及這些瑣碎,海面上風雨交加,天空上電閃雷鳴,忽然一股巨浪襲來,羅傑險些在拍擊中失去意識。

不過幸好危機中他也發現了遠處的一點光亮,藉助着水勢,他身體奮力向前游去,離得近一些,他逐漸看清了遠處光源的輪廓。

“燈塔,是一座燈塔,我有救了!”

羅傑大聲的喊道。

可不知爲什麼,看着黑暗中燈塔周圍朦朧的光亮,他心中竟然升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好奇怪,我什麼感覺……”

羅傑一邊掙扎一邊尋找心中情緒的來源。

就在他接近海岸的時候,海底中一股暗流涌來,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身體失去平衡。

一陣天旋地轉,他努力護住腦袋但還是在衝擊中撞到了某塊岩石。

大腦一沉刺痛襲來,羅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努力的掙扎着。

“噗!”

他吐出一口氣,身體像一條死魚一般倒在沙灘上。

迷迷糊糊之中,他藉助天空中的閃電,看到一個魁梧的人影在黑暗裡向他大步走來。

“救……救救我!”

只來得及吐出最後一句話,羅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有人粗暴的扒掉了他的衣服,同時還伴隨着一連串的牢騷。

周圍還有其他聲音傳來,但羅傑已經聽不真切,迷迷糊糊之中,他再次昏迷過去。

驟雨初歇。

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溫暖中又讓人有一些絲絲酥麻的感覺。

羅傑皺了皺眉從昏睡中甦醒過來,然後他就看到一張乾淨美麗的面孔靠近,緊接着一個聲音傳入耳中。

“你醒了,你運氣真好,在那樣的天氣裡竟然還可以靠近海島,更不可思議的是,你只是受了一些擦傷。頭上的撞擊也不厲害,康德已經給你簡單包紮過了,沒什麼大礙。”

“不然的話,這樣的天氣等救援隊到來……”

女人笑了笑,同時將手中的碗遞了過去。

“肚子一定餓壞了吧,趁熱吃,你現在身體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你……”

羅傑瞪大了眼,眼前的一切和諧溫馨,但他總感覺哪裡似乎有些不對。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旋轉樓梯上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

緊接着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白人大漢邁着沉重的步伐走了下來。

羅傑掃視了一眼,根據對方的身體輪廓,他猜測應該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在他衝到海岸上時救了他。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羅傑雖然對着那個男人說話,但目光卻落在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身上。

“嘿,小子,小心你的眼睛!”

魁梧男人冷哼一聲。

“康德,別嚇到他,他還只是個孩子。”

“孩子?”被稱作康德的男人冷哼一聲。

“我也是從他這個年紀過來的,最清楚他們的某些想法……”

“是啊,是啊,當初看你呆頭鵝的樣子,沒想到已經起了花花心思。”女人掩嘴失笑。

說着她看了羅傑一眼,“別擔心,康德就是這副樣子,你別看他笨手笨腳的而實際上卻是個溫柔的人。是他幫你換了衣服裹上毛毯,又忙前忙後的準備了一些吃的。”

“對了忘記自我介紹,我是艾薇,是康德的妻子,你呢?”

“羅傑。”

羅傑一臉發愣,他鬼使神差的掃視了兩人幾眼,最後目光落在康德身上。

“你……艾薇,康德,妻子。”

“你竟然有妻子?”

羅傑也不清楚爲什麼自己會冒出這麼古怪的一句話,他只是本能的覺得這個男人似乎不應該……

“該死的,你這個可惡的小鬼,我真應該把你的那張臉糊進沙灘裡的爛泥中!”

“什麼叫我竟然有妻子?”

“我不配嗎?”

“小子,你必須給我說清楚你什麼意思,否則我就把你重新丟進海里!”

康德的聲音猛地拔高,雙眼暴睜,而這時一旁的艾薇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我不得不說,羅傑,你是我認識的所有人當中唯一一個敢當面說出這句話的。”

“不只是你一個人這樣覺得,只不過他們都沒有這個勇氣說出來罷了。”

艾薇繼續調笑康德。

羅傑木着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總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充滿古怪,但仔細想想,又不知該從何談起。

就這樣,他以一個失憶落難者的身份住進了這溫馨的燈塔,同時結識了外表粗獷內心溫柔的康德,還有他美麗善良的妻子艾薇。

直到風暴停息,有船靠近海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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