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煒並不知道,許明國心情好,並不是因爲他今天飯局的禮節周到,而是因爲他的試探有了結果。他罵了李明煒,雲秋蟬並沒有找他麻煩,也沒給他警告什麼的。李明煒應該不是雲秋蟬的人,至少目前不是。
雲秋蟬和許明國只是象徵性地應酬了一下,便提前離開了。他們倆一走,李明煒他們放得更開,喝得更瘋了。業務部有十幾名業務員,有男有女,大多數都還是單身,每個人內心都憋着呢。一瓶不夠喝兩瓶,兩瓶不夠喝三瓶。直到每個人都胡言亂語了才收場。
那晚,李明煒喝了很多酒。本來,做成了業務是件高興的事,可不知怎地,他反而覺得內心有點酸楚。許是因爲一人在他鄉打拼很孤獨,許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
李明煒是打車回來的。到文化路下了車,踉踉蹌蹌走到街心小公園,路燈還亮着,昏黃的燈光下,郭蘭蘭在擺攤。那個雨夜過後,郭蘭蘭仍舊對李明煒不理不睬,路上遇見埋頭匆匆走過,一回到出租屋便關上門,李明煒拍門叫她,她也不理。不過,李明煒已經確定,她專門以擺攤爲職業。白天,她在文化路的市三小門口附近擺攤賣小吃,夜晚在街心小公園擺攤賣飾品。
有一次,李明煒特意上去買小吃。郭蘭蘭看怪物似的盯着他看,問他:“這是小孩子愛吃的零食,你怎麼也吃?”李明煒說:“美味人人都喜歡,不分男女老少,我回味一下童年的時光不行嗎?”李明煒故意吃得很慢,想跟郭蘭蘭多聊一會天,郭蘭蘭卻看出了他的心思,說:“你走吧,別在這裡影響我做生意。”李明煒沒好氣地說:“憑什麼趕我,這裡又不是你的地兒!”郭蘭蘭就板起面孔,任他怎麼搭話都不搭理。李明煒自討沒趣,只好走開了。
李明煒頭重腳輕,郭蘭蘭他在眼中像片樹葉隨風搖來晃去。他扶住一棵樹,休息了一會兒,醉酒的症狀纔有所減輕,郭蘭蘭在他眼中不再搖晃。
這時,幾個打扮古怪的小年輕,走到郭蘭蘭攤前。小年輕不知跟郭蘭蘭說了什麼,郭蘭蘭生氣地衝他們大喊:“走開!”
李明煒聽到郭蘭蘭的叫喊,猜測幾個小年輕想調戲郭蘭蘭。果然,幾個小年輕對郭蘭蘭的怒喝毫不理睬,圍住郭蘭蘭動手動腳。
郭蘭蘭急哭了,大喊:“來人啊,流氓……”
李明煒看到這一幕,又清醒了許多,火苗倏地竄起。李明煒大吼一聲:“住手!”人也跟着到了幾個小年輕跟前,幾個小年輕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李明煒,大概看到李明煒只一人,絲毫沒有怯意。其中一染着紅髮的小年輕說:“你誰啊,敢管老子的事,找死啊,你?識相的快點滾開!”
小年輕推了李明煒一把,李明一拳將小年輕打倒在地。其他幾個小年輕圍上來,對着李明煒拳打腳踢。李明煒全身疼痛,卻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他將內心憋了很久的苦悶與壓抑,統統發泄出來,瘋了似的,見人就打,非常狠力的那種,恨不得一拳打死一個。拳頭擊在小年輕身上啪啪作響,彷彿爆米花在熱鍋底爆裂。有個小年輕受不了痛,慘叫了一聲。他的慘叫聲不但沒有驚到李明煒,相反更加激起他的鬥志,他打得更狠了,那勁頭簡直就是在玩命。小年輕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掉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