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力兩手一鬆,身旁的兩個司機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
“譚先生,剛剛在休息室,我用自己的方法審問了一下司機們,只有這兩個人和您說的關鍵詞有聯繫。”泰力把兩個人往前一推,“他倆都說不清早上去紅杉森林做什麼了!”
羅明夕胳膊撐在桌子上,雙手交叉在眼前,鏡片後的眼睛裡透出犀利的神色,
“...你們兩個怎麼給我解釋?”
“羅…羅先生,我上午去森林裡只是辦了點自己的事情…我我我,”,其中一個染着深黃色短髮的司機顫顫巍巍的說,額頭上都是汗,“我真沒有亂用圖坦戰車。這麼消耗靈值的事情…我怎麼可能隨便…”
“好了,”羅明夕打斷他,看向另一個人,“哦?原來是你,我也坐過你開的車幾次,一直都沒問你的名字是?”
“阿…阿萊,羅先生。”面前的這個人,聲音相比黃毛要聽起來沉穩些,雖然也有些發抖,但是語氣裡好像藏着點不卑不亢。
我看着這個梳着短馬尾的男人,還真的是他!
第一次送我來普斯瑞斯就是他,上次去驛舍見爸爸媽媽也是他,我和他之間還真挺有緣分的。
“阿萊…”,羅明夕呢喃唸了一句,“說吧,你怎麼解釋?”
“對不起,羅先生,”阿萊彎着腰,向羅明夕深深的鞠了一躬,“上午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羅明夕揚揚眉毛,“理由?”
“羅先生,我來普斯瑞斯已經快十五年了,對這裡的感情絕對不亞於第二個家。”阿萊低着頭,輕聲說,“我是絕對不會背叛普斯瑞斯的!”
“我我我,我也不會!”一旁的黃毛見他這麼誠懇的話語,生怕自己被懷疑,趕緊接話,“我對普斯瑞斯也是絕對忠誠!絕對不會做任何背叛普斯瑞斯的事情!羅先生,泰組長,您們一定要相信我啊!”
“安靜點!”泰力飛起一腳,就踢在黃毛的左腿上,“羅先生問阿萊呢,你插什麼嘴!”
黃毛吃痛的捂着腿,閉緊嘴巴不敢出聲。
我癟着嘴巴看着泰力,這個人怎麼這麼暴力?簡直是翻版的小晴!
想起那天在驛舍,小晴暴打安丘野的時候也是,打人跟鬧着玩似的,太野蠻!
羅明夕沒有說什麼,握着左手的右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轉着中指上戴的眼睛戒指,沉默了片刻,低聲說,
“你們應該知道,說謊的代價吧?”
“知道..”
“知道!!”
兩個司機同時答道,語氣卻是格外的不同。
☢ тTk ān☢ CO 我看着眼前叫阿萊的司機,雖然此刻看着他很熟悉,但是又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不過到底是什麼不對勁,我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
泰力走上前,恭敬的問羅明夕,
“羅先生,要逼他們說出自己究竟幹嘛了嗎?...剛剛在休息室沒來得及問,就等着到您這兒審呢!”他眼角一提,“您不是說,讓我帶活的來嘛!”
羅明夕不置可否的往椅背上一靠,泰力立刻明白了羅明夕的意思,雙手巨拳一捏,回過身來向着還沒反應過來的兩個人的腹部狠狠擊去。
黃毛和阿萊像兩個破布口袋似的,“嗖”的飛向門邊,樂瞳一驚,趕緊躲到我旁邊,坐在沙發上,看着已經嚇懵了的我,小聲說,
“沒事,他們從小就是這麼過來的。身體已經習慣了。”
從小就是這樣?!
我心裡暗暗地想,那他們沒變成殘疾真的是太神奇了!
這麼大力的一拳,要是挨在我身上,估計我一口鮮血噴出來後就該撒手人寰了!
阿萊和黃毛撞到後面的牆上,跌落在地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立刻站起身來,雙手背後站好。
我的天…
都是鐵打的人啊!這樣都沒事?
泰力雙手掰着關節笑笑說,“好小子,都習慣了?…不錯,那再試試這個!”
說罷,他雙臂一振,兩個胳膊上的肌肉像被打***起來一樣,鼓成幾座小山。
好惡心哦,我看着他青筋暴起的雙臂,真的不太喜歡這樣的肌肉男。
他踏着沉重有力的雙腳,走到兩人面前站定。
伸出手來一邊一個,捏住兩人的後脖子,往上一拎,兩人的雙腳就離開了地面,在空中不停的掙扎。
“泰泰泰..組長!我錯了!我不該去紅杉森林!”黃毛怕的鼻涕都流出來了,因爲戴着護目鏡,我也看不見他是不是已經眼淚決堤了,反正聲音都已經破音了,“求您,別用這招…”
“哈哈,”泰力大聲一笑,“那你說,究竟去紅杉森林裡面幹什麼了?”
“我…我…”,黃毛話到嘴邊又猶豫起來了,“…我真沒幹什麼…”
“那就由不得你了!”泰力見他還是嘴硬,捏着兩個人脖子的手一緊,雙腿突然蹲下,兩手猛地往地上一砸,手裡的兩個人倒栽蔥的被摔向地面,我聽到“咔嚓”兩聲,也不知道是頭骨裂開的聲音,還是地面裂開的聲音…
總之…
我“刷”的站起身來,下意識的大喊,“住手!”
樂瞳沒想到我會突然起來阻止,趕緊拉着我的胳膊示意我別多事。
“你這是虐待!”我和樂瞳搖搖頭,撥開她抓着我的手,走到泰力面前,惡狠狠的對他說。
泰力呵呵一笑,站起身來…
他可真夠高大的,我仰起頭看着他,簡直就像進擊的巨人似的立在我面前。
“這位小姐,這件事,好像輪不上您來插手吧?”泰力故意湊近我,巨大的肌肉都快要頂到我臉上了。
我厭惡的退後一步,轉頭看向羅明夕,“你怎麼可以放任他這麼做?”
“譚潤子!”羅明夕厲聲打斷我,“給我老老實實坐回去!”
靠!!!
我心裡一股邪火瞬間燃燒,指着泰力看着羅明夕大聲的說,
“我就不回去!…他這是謀殺,是犯罪!你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手下的員工被這麼折磨還無動於衷呢?”
地上的黃毛和阿萊,手支撐着身子努力擡起頭,額頭上血肉模糊,看着都讓人心疼。
羅明夕皺緊眉頭,冷冷的看着我,“這是泰力的管理方式,他用這樣的方式管理普斯瑞斯司機將近四十年,你有什麼資格指責他?”
“我…”,我被羅明夕的話憋得想不出來該怎麼回擊他,站在那裡又氣又急。
是啊,我又有什麼資格,我只是普斯瑞斯的一個病人而已,什麼時候能管到人家管理層頭上來了。
“坐回去!譚潤子,”羅明夕指指沙發,“如果你再亂說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身子一怔,沒想到羅明夕真的生氣了。
雖然以前他也對我很兇過,但是和現在的態度都是不一樣的。總覺得此刻的羅明夕看起來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因爲生氣立起來的眉毛讓一張英俊的臉顯得有些可怕。
我咬咬嘴脣,憤恨的迴應了一眼泰力居高臨下的眼神,轉身走回沙發。
經過阿萊的時候,我沒忍住側目看了他一眼,平日裡看着那麼神聖不可侵犯的普斯瑞斯司機,現在卻趴在地上滿頭是血,毫無尊嚴,真的太可憐了。
誒?
我忽然看到他的耳後,終於明白剛剛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了。
我明明記得他的右耳後面,不是有一個紋身嗎?怎麼不見了?
我奇怪的走過去,伸手撥開他擋着耳朵的頭髮,真的!左右兩個耳後,都沒有紋身!這是怎麼回事?
“譚潤子…”羅明夕見我還不回去,語氣已經不太友善。
“他的紋身呢?!”我顧不上羅明夕的指責,看看泰力,又看看羅明夕,“他這裡不是有一個黑色的紋身嗎?”
“紋身?”泰力搖搖頭,“普斯瑞斯的司機是不允許紋身的,阿萊身上怎麼可能有紋身。”
“真的有!”我走到羅明夕面前,從他桌子上隨手抓了一根紙筆,畫出那個彷彿被撕成兩半的鳥的形狀,“就是這個!我見過兩次!在他的右耳後面!”
羅明夕猶豫着接過我遞給他的紙,臉色一變,擡頭問我,
“你確定你在他身上看到的這個圖案?”
“我確定啊!”我堅定的看着羅明夕,眼神不容置疑。
“…”,羅明夕看着地上的阿萊,眼裡快要滲出寒氣,“泰力…帶他們回去吧,我大概知道問題是出在哪兒了。”
泰力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不好反問羅明夕,點點頭,
“是,羅先生。”
說完,將地上都爬不起來了的兩個人抓起來一把扛到肩上,示意樂瞳帶他下樓。
“等一下,”羅明夕叫住泰力,指指黃毛,“他究竟去森林幹什麼了,儘快查清楚告訴我。”
“是!”泰力點頭頜首,看着對着我悄悄揮揮手的樂瞳,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屋裡突然有些安靜…
我回頭看着桌前的羅明夕,剛想問他爲什麼要審問司機去森林的事情,還有紋身的問題,羅明夕突然起身,眼神透着凜冽,低聲和我說,
“去換一件乾淨的衣服,和我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