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大熱的《驚聲尖笑》聊了一會兒，傑尼·萊森伯格先走開，小丫鬟又和羅伯特·謝伊套了幾句近乎，轉身也正要自行應酬，一直幫助她關注派對現場動態的莫娜·艾爾梅里就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看過去，小丫鬟眸子微微眯起。
沒想到還珠三人組裡的另外兩隻也出現在派對上。
想想也是，預示着新線擴張的這次派對，其實就意味着無數個全新的機會，而且還是對新人比較友好的那種機會，畢竟主打直接走電視和錄像渠道的非院線影片，預算不可能太高，必然更傾向於廉價的新人。
另外，傑瑞米·趙在WMA也不算無名小卒，爲剛剛簽下的兩位客戶拿到今晚的入場券，並不困難。
小丫鬟看過去，剛剛進場的另外兩女也恰好望過來。
又沒有公開撕破臉皮，既然遇上，當然不能視而不見，小丫鬟主動走過去，落落大方地與兩人招呼：“你們也來了？”
大眼睛和紫薇花即使恨不得撓在小丫鬟臉上，也不可能沒情商到在這種場合與對方針鋒相對，同樣笑着迴應，只是大眼睛語氣裡到底帶着幾分火花：“是啊，我們也沒想到自己能出席這種場合，真讓人意外啊。”
小丫鬟不動聲色：“那你們可要打起精神，這裡的好萊塢大咖挺多的，說不定就能撈到什麼機會。”
三女正火花四濺地說着，不遠處兩個注意到這邊的青年一起端着酒杯走過來，其中一個露出自以爲帥氣的笑容：“嘿，女孩們，晚上好，我是詹姆斯·弗蘭科，可以認識一下嗎？”
見青年伸手過來，小丫鬟沒有接，確認這青年不是什麼自己認識的大咖，身後的莫娜也沒有提醒，便調侃地朝另外一邊示意：“他想認識一下你們呢。”
青年也是恰好撞到門板上。
如果是其他時候，這樣的派對，即使明白對方別有心思，都算人精的三女也會嫺熟地和對方虛以一番。
現在，誰也不甘示弱。
見小丫鬟這麼說，大眼睛直接轉向身後同樣作爲她們翻譯出席的一位女侍：“艾莉，你幫我們和這位先生認識一下吧。”
被稱呼艾莉的女侍無奈，上前一步，倒是沒有迎向青年還前伸着的那隻手，而是用身體做了個明顯的遮擋姿態：“抱歉，兩位，三位小姐不希望被打擾。”
青年見艾莉擋在面前，突然似乎想到什麼，下意識收回手，還果斷阻攔想要上前一步的同伴，微微躬身陪着笑道：“沒關係，哦，是我們冒昧了。”
說着拐住同伴手臂轉身就走。
因爲突然想到了經紀人不止一次交代過他們的話語：在這個圈子裡，別去招惹身後跟着侍從的女人，因爲那很可能是西蒙·維斯特洛的妞兒。
青年邊走還邊感慨。
天，還真遇上了。
不過，三個亞裔，嗯……應該不會是冒充，否則的話，即使最近幾年亞裔明星在好萊塢露臉有些頻繁，但終究地位不高，剛剛三女又不是自己臉熟的那種，能進到這場派對，除了背後有人撐腰，還能是什麼？
隨意打發走了撞上來的路人甲，大眼睛難免得意，正要說什麼，小丫鬟已經搶話道：“很威風啊，不過別忘了，他肯定不希望你在外面打着他的名號耍威風的。”
大眼睛頓時心虛，反擊道：“我打什麼名號，你看到了嗎？”
小丫鬟見大眼睛有些亂方寸，嗤笑一下，不和對方鬥嘴，轉身就走。還想着下次見面，找機會把大眼睛今晚的小插曲當‘趣事’和某人隨口提一下。
哼哼。
紫薇花看着小丫鬟離開，有些擔心：“她會不會……”
大眼睛此時倒是冷靜下來，搖頭道：“她整天帶着莫娜在外面耀武揚威，有什麼資格說我們？”
紫薇花想想也是，稍稍放下心來，四下打量，因爲傑瑞米·趙人在西海岸，今晚沒人引導她們交際，只能自己應酬。不過，紫薇花還是很快找到一個目標，拉了拉旁邊的大眼睛：“那邊是李安，我們過去招呼一下，我和他可是老鄉呢。”
大眼睛點頭，一起走過去，等李安和一位賓客應酬完，兩女適時走上前，主動招呼。
因爲《還珠格格》在整個大中華區都非常火，李安也知道兩女，再加上和紫薇花是同省老鄉，更多了幾分熱絡。三人聊了一會兒，李安不僅把自己的御用製片人詹姆斯·沙姆斯介紹給她們，還主動帶兩女和紐約電影圈子裡的一些熟人打招呼，最後不忘互換了名片。
稍顯遺憾的是，交談中得知李安正在籌備的新片是一個講述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故事，就是說，沒有亞裔發揮的餘地。
無論如何，對於今晚的應酬結果，兩人已經相當滿意。如果沒有李安幫忙，她們難免就要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不過與李安分別後，接下來的時間還是隻能靠自己。
好在，兩人都不是臉皮薄的那種人，再就是，她們的身份，即使自己不會亂說，現場也難免逐漸傳開，無論帶着何種心思，招呼攀談之間，無論身份大小，對她們都頗爲客氣，甚至還當場聊出了一些合作意向。
這也是託了最近幾年好萊塢亞裔面孔突然多起來的福。
說什麼美國人只喜歡在大銀幕上看到黑白兩色，其實不是，最初美國人只喜歡在大銀幕上看到白色，後來纔多了黑色，現在，再多一種黃色，看多了，也就理所當然了。就像再後來，墨西哥裔有了，印度裔有了，乃至更進一步，如果你片子裡沒有個LGBTQ擔任主角，出門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因此從來沒有什麼一成不變的習慣，只有不斷的改變。
應酬之間時間過得飛快，與那位憑藉《末代皇帝》成名的瓊·陳聊過，等對方走開，大眼睛和紫薇花不無得意地調侃了幾句那位在國內名氣不小的華人女星對她們的隱隱警惕忌憚，看看錶，時間已經過了深夜11點鐘。
該是離開的時候，又下意識在大廳內走動巡睃，發現小丫鬟沒離開，便也繼續堅持。
小丫鬟也再次注意到了不遠處盯着自己的兩人，卻是沒有理會，而是專心與面前剛認識的兩位姑娘聊天，這是莉娜·凱恩和安妮卡·塞特爾。
剛剛她即將參演那部《危機邊緣》導演約瑟夫·尼徹幫忙引薦時得知兩人是好萊塢近兩年大名鼎鼎的兩部熱門僞紀錄片電影的幕後主導，安妮卡·塞特爾今年還成立了自己的製作公司，這次也將與新線合作一個恐怖驚悚類型的項目。
不過並不是僞紀錄片電影，而是常規影片。
話說起來，僞紀錄片電影，這倒是更容易打入好萊塢的一個類型。小丫鬟覺得，如果不是自己明年檔期實在趕不過來，或許參與一個類似項目也不錯，因爲成本很低，她甚至可以自己拉投資嘗試主導。
可惜暫時只能想想。
另外一邊，莉娜·凱恩和安妮卡·塞特爾與小丫鬟聊了一會兒，互留了聯繫方式，就不再繼續今晚的應酬，一起向宴會大廳外走去。
離開了大廳，扭頭再次看了一眼，安妮卡就調侃道：“剛剛那中國女孩和你一樣呢。”
莉娜翻了個白眼：“很明顯啊，”說着又反擊：“他女人太多了，多到我好幾次想把你也一起塞過去都沒機會。”
安妮卡只是笑着親暱地挽過來：“我有你就夠了，寶貝兒。”
插科打諢一句，莉娜又道：“派對上推銷他們那個《我在瑪麗狂》點子的法雷裡兄弟，名片你還留着嗎？”
“當然，”安妮卡點頭，說道：“問題是，莉娜，我們不擅長喜劇啊？”
“不試試怎麼知道？”莉娜道：“我們總要突破類型的，就從這部開始，嘖，坦白說，這次《驚聲尖笑》的票房，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莉娜暫時還不想放棄自己的經紀人職業，又想盡可能涉足製片，限於行業法規限制，便讓安妮卡成立了一家制作公司作爲外殼，名字也很隨意地直接叫塞特爾娛樂公司。
然後，莉娜這個名義上不能涉足製片的經紀人以當年CAA創建的打包協議機制參與其中，這樣雖然不持有股份，卻可以名正言順地干涉製作公司項目並分享利潤，同時也能繼續推送自己名下的藝人，一舉多得。
其實說起來，這個世界任何國家任何行業，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比如好萊塢經紀人抽成上限是10%，於是就冒出了可以突破限制拿20%乃至30%甚至更多抽成的經理人職業。比如經紀人不能涉足電影製片以免產生利益衝突，於是就出現了CAA的打包協議機制，推送的還是自家藝人，卻可以從整個項目當中抽取分成，倒是與後來高通只授權部分通信專利卻要從手機廠商整機銷售中直接抽成異曲同工。
當然，前提是你必須擁有核心競爭力。
CAA當年的核心競爭力是旗下的一衆大咖，高通後來的核心競爭力是壟斷的3G乃至4G專利。
再說莉娜兩人這邊，她們的核心競爭力就是連續《鬼影實錄》和《女巫布萊爾》兩部僞紀錄片電影大爆所證明的個人實力，以及，莉娜與某個男人的親密關係。
既然莉娜打定主意，安妮卡也直接轉向實際問題，說道：“我覺得他們推銷的點子更像感恩檔的《茶水男孩》，而不是最近的《驚聲尖笑》。”
“那也不錯啊，明天你和他們聯繫一下，先看看劇本，我覺得可以做成一部成年版的《美國派》。”
安妮卡想了下，點頭，又道：“還可以參考一下暑期的《宿醉》，那纔是今年真正的喜劇黑馬，只是本土就拿到1.82億美元票房，而且是完全原創，沒有《驚聲尖笑》的人氣基礎，真是讓人驚歎。”
“既想做《宿醉》又想做《美國派》，那你也太貪心了，”莉娜笑着晃了晃安妮卡，道：“我們只要做成其中一個就足夠了，當然，還是等我們看到劇本後再詳細討論。”
兩女說着來到酒店樓下，莉娜的侍從已經把車停在路邊。
上了車，返回上東區莉娜利用自己作爲西蒙女人特權要來的臨時別墅居所，兩個姑娘一起洗過澡，來到這處上東區獨棟的四樓主臥，趴在大牀上，繼續討論這次與新線合作的項目，直到時間過了十二點，才一起睡下。
第二天早早起牀。
臨近聖誕節，還從西海岸飛來紐約，可不只是爲了與新線的項目洽談，莉娜上午還要去漫威那邊，與負責執筆《斯巴達300勇士》的弗蘭克·米勒討論這部漫畫的創作細節。
西蒙當初拿出這個創意計劃交給扎克·施耐德作爲《生化危機》後的下一個項目，當時叮囑莉娜可以在漫威尋找人代筆先把漫畫版創作出來，一番接觸後，非常巧合又有些理所當然地，在漫威工作多年的《斯巴達300勇士》原作者弗蘭克·米勒表示了興趣，雙方一番接觸，很快敲定。
莉娜上午去漫威那邊，安妮卡則是分頭趕往新線，進一步洽談雙方即將合作的青春恐怖片項目。
這次不是僞紀錄片電影，因爲莉娜牢記某人的教誨，僞紀錄片電影終究只是非主流，想要在好萊塢有所作爲，還是要專注主流影片。
同時，這次的項目也沒有再向某人求助，而是莉娜自己淘來的劇本。
故事講述一個小城高中的連環謀殺案，說起來恰好也有點當年《驚聲尖叫》的意思，不過這次不是變態殺人狂，而是惡靈附身殺人事件。涉及其中的幾位男女主角爲了避免被惡靈一個個幹掉，努力尋找真相。
總的來說，主打恐怖血腥，很能刺激腎上腺素的那種。
說白了，好萊塢的青少年恐怖片基本就是那些套路，只要做的不是太爛就能賣得不錯，可謂長盛不衰，因爲這一類型有着相當穩定的受衆羣，那就是精力充沛喜歡刺激的廣大北美青少年羣體。
至於這些影片是否會導致模仿犯罪，那就不是大家關心的事情了。
好萊塢類似的官司並不是沒有，但也從來沒聽說過哪家電影公司因爲觀衆模仿引發的訴訟而倒大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