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樑菲雨也想起一致對外來了。打個眼色，示意我先開口。
我假裝沒看明白，很傻很天真的看着她。
樑菲雨小聲嘀咕了一句，勉強的笑笑，對着張萌萌說到：“張萌萌同學，下午你怎麼沒去上課啊，班主任讓我們來看看你。”兩個人的關係說不上好但也不是太差。樑菲雨在我的暗示下批評過張萌萌幾次，可也不是無緣無故沒有來由的亂髮火，張萌萌只能受着。
張萌萌擡頭盯着我，沒有說話。
樑菲雨乾咳兩聲，瞪了我一眼。我眼觀鼻，鼻觀心，打定了主意，今天張萌萌愛怎麼鬧怎麼鬧，不攙和。
皺了皺眉，樑菲雨又說話了。“張萌萌同學，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如果不舒服的話咱們就去醫務室看看。”
一向善於發號施令的大班長保持着足夠的耐心勸一個不聽話的同類也着實難爲她了。只是，這個同類沒有給她面子的打算，直接把她當成了空氣。
樑菲雨本來就有點恃才傲物，連續兩次受辱，臉色也不大好看。“張萌萌，你到底怎麼才能去上課啊？”這一次說出話來已是老大不耐煩。
“他又不給我道歉？”張萌萌究竟說話了。她的矛頭對準了我，一下子就將打算置身事外的我拉入了戰場。
從教室到辦公室，再到公寓，我的怒火消退了不少。然而要我跟一個犯了錯誤的傢伙道歉，絕不可能。我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看到沒有，咱們沒有那個能耐能說服她的，你也別瞎操心了，回去吧。”
“誰說的？”張萌萌叫囂起來。“只要路小凡給我道歉，我就回去上課。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樑菲雨玩味的看着我，也不着急回教室了。對於她這種好學生來說，耽誤一節課算不得什麼。我萬萬沒有想到張萌萌講出這番話來，震驚的同時又有些無名惱火。“張萌萌，你夠了！你如果想鬧就去周彤那裡鬧，別想着整天背後陰我。”
“你說我背後陰你？”張萌萌從臺階上站了起來，就往下跑。“路小凡，你不是人。”
很明顯，張萌萌想跟我拼命。我下意識的閃開了張萌萌的撞擊。
“危險！”樑菲雨叫了出來。
原來亂了節奏的張萌萌沒有踩實臺階，眼看着就要摔下樓去。我幾乎是本能的衝了上去，右手張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衣服。張萌萌去勢頓收，可也耐不住我的勁道，身子稍稍後仰，跌坐在臺階上。
驚疑未定的張萌萌坐在臺階上愣愣的說不出話來。我這次真的被嚇怕了，一巴掌就扇在她的臉上。“想死別拉着我！”
剛纔我要是不躲，很有可能直接後仰過去。脆弱的後腦勺碰到堅硬的臺階……艹，扇她一巴掌是輕的。
被扇了一巴掌的張萌萌捂着臉，埋着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從變故發生到結束也只是三秒鐘的功夫，大班長終於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下臺階，小心翼翼的走到張萌萌身邊，生怕自己也踩不瓷實。
“張萌萌，你沒事吧？”樑菲雨坐下來安慰她。至此，她們兩個人差不多把上樓的通道堵住了。
“別管她，任她自生自滅。”我兀自在那生氣。
張萌萌聽聞我的話哭的更大聲了。
“好了，你少說兩句吧。”樑菲雨勸不了張萌萌只能勸我。
我撇撇嘴，終究沒再說什麼。眼不見心不煩，我跑回了自己的寢室，給班主任打個電話，說了下情況，順便給她請了假。聽到張萌萌差點崴腳，班主任很關心，還說要來看看。
我不迭的勸阻了。發生的情況可比差點崴腳危險多了。如果我不管不顧，搞不好張萌萌今天就要破相了。也許破相只是輕的。
好在，她什麼事都沒有。我爲什麼還關心她呢，路小凡，你已經賤的不可救藥了。
我躺在牀上胡思亂想的時候，樑菲雨推門進來了。隨意的掃了一眼，她就把目光對準我。“路小凡，她還在下面不肯起來，怎麼辦啊？”
“管她呢，等會我們就回教室，她是死是活和我們什麼關係啊！”我不屑一顧。反正已經沒事了，我也給她請了假，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行了吧你，你就別裝了。你要是不關心她，剛纔還會救她啊！”樑菲雨戳穿我。“我看你也別去上課了，今天就照顧她吧。”
“我照顧她，爲什麼不是你照顧？”話是這樣說，我早打定主意，今天的課不上了。
“你可是班級第一啊，不用上課也沒關係的。”樑菲雨有點陰陽怪氣。
“暈，你還記着啊！”我無奈了。“我只是不想剛上來就喧賓奪主。可是我從沒有輕視你的意思。”班長被奪，班花被搶，班級第一的寶座又沒了，短短時間內就失去了這些讚譽的樑菲雨內心有些失衡，我能理解。
“給你開個玩笑啦！”樑菲雨突然笑了，笑靨如花。“班主任都已經告訴我了，我知道你和張萌萌都來自一中。不過，我保證，期末考試我的成績一定超過你。”
我也笑了，在班裡有樑菲雨這一大助力無疑輕鬆許多。“好啊，我拭目以待。”
送樑菲雨下樓的時候，張萌萌還坐在臺階上。好一點的是眼淚已經止住了。她怔怔看着我們下樓，還是一句話不說。我嘆了口氣，小不點都比她好哄多了。
讓我意外的是，我把樑菲雨送到樓下的時候，樓道里又傳出嗚嗚咽咽的哭聲。樑菲雨顯然也聽到了，她催促我快回去。
我沒再耽擱，快速上樓。聽到動靜的張萌萌本能的擡起頭，在看我到的第一時間，她就下意識的用手背抹眼淚。
無理取鬧的張萌萌，倔強的咬着嘴脣的張萌萌，不肯低頭的張萌萌終於知道錯了嗎？我站在她身邊，攔腰抱起她。張萌萌倒也順從，很是乖巧的摟住我的脖子。
懷裡的張萌萌眼淚氾濫，小臉模糊。這一刻，倒有些楚楚可憐的樣子。
如果她能一直這麼乖巧多好，我抱着她，慢慢地上樓。
到了公寓門口，我想放下她找鑰匙。
“不要。”張萌萌囈語。“門沒有鎖。我都決定了，你不道歉，我就不去上課，所以門一直沒鎖。”
我又想發火，現在她還想着要我道歉。咬牙忍住，怕傷到她，我用後背撞開門，用腳關上。
慢慢地走到牀前，我俯下身子，把張萌萌放在牀上。
吧嗒。
我愣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脣。
這是張萌萌第二次主動吻我。第一次是在附近的垃圾站把她救出來的時候，她當着周彤的面侵襲了我。這一次，又是毫無徵兆的。
“路小凡，我們複合好不好？我保證再也不吵，再也不鬧，我保證。”張萌萌還摟着我的脖子，沒有放開的打算。
我想要掰開，張萌萌用力，可她的力氣哪能和我相抗衡，還是分開了。
“路小凡，我保證，你不信我嗎？”張萌萌眼巴巴地望着我。
你已經保證了很多次了，可是哪一次都沒做到過。“你受了驚嚇，還是睡會吧。”我跳過了這個話題。
“路小凡，你不信我，你是不是不信我？”張萌萌有點激動。“我可以發誓，我可以……”
“你想多了，我說過的，高中畢業前不再談戀愛。我也保證過的。”
“哦。”張萌萌黯然的垂下了頭。
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了。我和張萌萌之間第一次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