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寒欣剛想張嘴說什麼.卻被突如其來的鈴聲嚇了一跳.那聲音急促且聒噪.似乎是鐵了心的讓她心緒不寧.看了看號碼.不禁有些奇怪.陳叔打我電話會有什麼事.他似乎是從來沒有打過我電話.但是現在卻這般急躁.勢必是很緊急的事情.看了看鬆浩熙的反應.見他淡淡的模樣.漠不關心.她輕輕推開椅子.說道:“我去接個電話.”
“陳叔.有事嗎.”王寒欣接起電話.輕聲說了句.
“小小姐.老爺住院了.”陳叔那邊似乎很吵鬧.而且他似乎爲了讓自己聽的清楚一點.將手捂住了聽筒.有些焦急的說道:“請小小姐快來.”
“你現在在哪.”王寒欣皺着眉頭.問了句.她不太喜歡.她不知道這件事情是真是假.但是聽陳叔的語氣八成是真的.而且那邊還斷斷續續傳來.叫:“王寒欣那丫頭過來.自己的爺爺生病了都不知道守在身邊.家產倒是一份不會少拿.”
“醫院.”陳叔壓低了嗓子.說道.王寒欣聽到那背景聲音.皺了皺眉.回到座位上.和鬆浩熙說道:“默默.對不起.這次我有急事.必須要離開.對不起.”
“去哪.”鬆浩熙站起身.問道:“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吃點東西吧.把你餓着.我心疼.”王寒欣已經奔了出去.揮了揮手.
鬆浩熙做了個手勢.自嘲的笑了笑.但是自己卻放心不下.不得不去觸碰她的底線.過了一會.站起身.朝着門外走去.外面還在飄着雪花.本來是俏皮的雪花.現在在他的眼中卻是那般的寒冷.
王寒欣急匆匆的趕到.看了看一大羣圍着.有些意外.剛剛擡腳打算走.卻被陳叔的叫聲止住了腳步.“小小姐.”
“呦.大小姐終於趕來了呀.”一個尖利的女生冷嘲熱諷道.
王寒欣皺了皺眉頭.問陳叔道:“這是什麼架勢.”
陳叔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可能說老爺倒下來.衆人紛紛都來了.想掙得一份家產.但是聽小小姐的口氣明顯就是不善的.估計是誤會這又是他們裝出來的事情.明顯的.因爲張山陽就住在這家醫院.她這麼想也難免.但是事出突然.老爺有種是拖着不去國外治病.其實國外早就聯繫好了.但是老爺卻爲了小小姐.總是拖着.現在一下子病倒.也是因爲熬夜的事情.似乎零度最近在搞他們.
“你怎麼這副語氣說話的呀.我就說養了一匹白眼狼.”那婦女還是在她的耳邊嘰嘰喳喳的叫着.王寒欣揉了揉太陽穴.淡漠的語氣說道:“你可不可以安靜一點.”
“你這是對待長輩的態度嗎.”
“恕我直言.我不認識.”王寒欣盯着那婦女的眼睛.眼神清冽而純粹.那婦女縮了縮脖子.而在她後面的男人將她往後一拉.眼神警告着她.
“他人呢.我要見她.”王寒欣對着陳叔說道.他覺得對不起默默.把他一個人拋下.但是自己卻還是忍不住來了.僅僅是因爲他住院了.她有些氣自己的不爭氣.爲什麼明明是恨他恨的入骨.但是聽到他在醫院.還是眼巴巴的跟了過來.雖然知道這可能是個陰謀.看到眼前的架勢.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周圍的人她都不認識.紛紛都在竊竊私語.對自己指指點點.她很討厭這種感覺.
“在搶救室.”陳叔指指走廊盡頭的搶救室.那邊人煙稀少.只有一盞紅燈亮着.顯得寂寥.
王寒欣嘴脣上下打顫.難道他真的不是騙自己的.她撥高了聲音.“陳叔.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不得隱瞞.”邊說着.邊往搶救室走去.
周圍的人都發出小聲的鄙夷聲.“裝什麼裝.明明就是不在意的.現在又來假惺惺.”
“就是.真是人心隔肚皮.”
“不就是長着寵愛.所以無法無天.”
“……”
王寒欣聽着心煩意亂.轉過頭去.眼神凌厲的一掃.所到之處全部消聲.“對不起.雖然我不認識你們.但是這裡是醫院.請保持安靜.這點素養還是要有的.”
一開始那個婦女聽到這話不樂意了.嚷嚷道:“呦.這不是還沒當家嗎.就端起架子了.真不要臉.”
“這位夫人.請保持安靜.病人心需要休息.不然我們將請你出去.”一位護士打扮的人細聲細語的說道.那婦女馬上臉爆紅.噤了聲.
“小小姐.老爺身體本就不好.加之最近生意上出現了一些些問題.所以常常熬夜.導致身體吃不消.就一下子病倒了.”
“他也會遇到生意問題.”王寒欣嘴角勾起一絲寒冷的笑意.“小小姐.老爺其實很辛苦.這麼大個家族.不僅要應對自己的親人.更要應對競爭上的對手.在後面的那羣人其實就是你的親戚.”
“額.”王寒欣微微頓了頓腳步.陳叔也停住了.耐心的解釋道:“平常總是仗着是張家的人.到處耀武揚威.爲此.弄得張家名譽一年不如一年.而且生意現在是越來越難做.競爭對手越來越多.加之病魔纏身.他的精力已經不如從前了.這就是爲什麼他要你去留學的原因.因爲他需要你來接手張家的企業.而那些人不知道如何得到的消息.都從四面八方來看看.爲了是爭奪一份家產.”陳述說得很仔細.怕小小姐聽不懂.更解釋了老爺要小小姐去留學的原因.他不想小小姐再誤會老爺了.畢竟老爺的心裡比誰都苦.
王寒欣受到的震驚不小.嘴巴微微張開着.紅豔豔的嘴脣多了一絲可愛的味道.
“他得了什麼病.”王寒欣想了想措詞.還是這般問道.爺爺她還叫不出口.就如習慣一般.一旦養成.想要改變談何容易.雙手有些不安的攪在一起.心中竟有了一種擔心的情緒.她不知道這種情緒從何而來.似乎是一種本能.她不得不去履行的一種本能.
眼睛看了看搶救室的大門.她輕輕的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等待着陳叔的回答.
“骨癌.”陳叔哀傷的氛圍一下子籠罩了王寒欣的全身.惹得她周身也起了一層淡淡哀愁的味道.她不禁在想.怎麼嚴重的病情爲什麼不告訴自己.
“他怎麼什麼都不說.”王寒欣將頭低低的.看着地板的花崗岩.數着格數.驅散掉心中起得莫名的漣漪.
“老爺不想讓你擔心.”陳叔想了想.繼續說道:“老爺就是這樣.什麼都不願意多說.也是爲了你好.想讓你開開心心的.”
“現在他這副樣子讓我怎麼開心的起來.”王寒欣情緒有些失控.扯着沙啞的嗓子喊道.後又低了頭.喃喃地說道:“對不起.”
“沒事.”陳叔看到王寒欣這副樣子.心裡還是開心的成份多於悲嘆.至少小小姐還是在乎老爺的.不然不會這般擔憂.所以他心中隱隱感到一種欣慰.
“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去國外治療.”王寒欣頹廢的坐着.雙眼緊閉.按着太陽穴.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現在心裡亂糟糟的.就比如明明覺得一個人是在處處針對你.卻恍然發現.他其實對你很好.這種恍然錯位的感覺.裹着她略顯單薄的身體.顯得更加的強烈.
陳述猶豫不決.他不知道把這件事情告訴小小姐的後果是什麼.“陳叔.請老實告訴我吧.”王寒欣擡起略顯疲憊的杏眸.看得陳叔一陣心疼.動了動嘴巴.“老爺.想等把你送出國後.一切事情都辦妥了.再去國外治療.”
“他好殘忍.”王寒欣如一隻身上的刺蝟被一根根拔掉刺般痛苦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蜷縮起來.看着陳叔.“他這般.我該怎麼做.他.好狠.”
“小小姐……”陳叔的眼眶紅潤了.但是也只是站在一邊.什麼忙都不能做.他知道小小姐知道這件事情後.必定會有一番思量.這對她來說是痛苦的決定.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爲他一方面希望小小姐幸福.一方面希望老爺健康.但是世間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叮”搶救室的大門打來.一位穿着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等到麻醉藥退去就會醒來.”說完.就徑直走了.陳叔趕緊跟上.他事先和醫生打過招呼.自然是不能讓小小姐知道實情.老爺吩咐的.他不敢不從.
而王寒欣則是看着從後面慢慢被推出來的張光興.神情有些恍惚.那張蒼白如一張白紙的臉此刻毫無生氣.她心裡突然一疼.靜靜的走到了一邊.雙手握着牀邊的扶手.在旁邊跟着.他的手上還掛着吊瓶.她不知道原來他已經這般瘦骨嶙峋.原來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老了.原來他已經在慢慢歲月裡漸漸失去了原有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