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文勸道:“大哥不必嘆氣,我給你說個故事。兩個強盜有一次偶然經過一個絞刑架,
其中一個說:‘假使世間沒有絞刑架這一類的刑具,我們的職業真是很好的一種呀。’另一個強盜回答說:‘呸,笨伯!絞刑架是我們的恩人。假使沒有了絞刑架這一類刑具,那許多人都將要做搶劫的勾當,那時,你我兩人的買賣,豈不反而做不成了嗎?’所以盜賊橫行,你這巡檢司纔有事情可做。”
關勝笑斥道:“一派胡言,你這年到南方去一事無成,就這嘴變得會亂說了。這等煩惱的事不談也罷,說說你在南方的見聞。”郝思文還真去不少地方,一餐飯從杭州的西湖說到揚州的梅花,夾雜着一些渾話,雅座裡笑聲不斷,一直到結賬走人小院子才安靜下來。
明咫禪師想了半天搖頭說:“不對,不對。”見王術父子看着他不知哪裡不對,明咫禪師才說:“這郝公子應該是個探子,他去過杭州、揚州這些地方不假,只是他去的場所落差太大,有不要錢的風景、一擲千金的風月場所、賣貨郎纔去的阡陌小巷,似乎每次的身份都是不同的。只有探子纔會這樣,出現在一些常人不該出現的地方。”
王術本身就是探子出身,聞言一想果不其然,聯想起京兆府的案子,不由得心裡一動。溫凱笑着說:“我看此子氣度不差,如果真是遇到如此之事都能沉得住氣,那就實在是個人才,縱使武功遠不如
關勝,也是身有長處。”溫凱自然看出關勝武功高強,家傳的春秋刀法已有大成。
下午,王術對夥計交代了幾句,領着三人出了縣城,東南方向走了六七裡地,來到一個小村莊,竹藪繁茂,柿林連綿,淙淙的溪水環村而過。遠望中條山麓,可以看到對面的山腳下松柏叢中聳立着山門、寺廟、磚塔,迎着山風能聽着山鳥的鳴叫,到時廟裡響起淳厚、悠揚的鐘聲。王術在這裡買了三十畝地和一處院子。
“雲開半夜千村靜,月上中峰萬壑明。唐人耿諱說的就是這萬固寺,老王你真會選地方。”明咫禪師說得衆人哈哈大笑,都知道這是明咫幾年前來選定的地方,王術只是付錢而已。王術笑道:“英雄所見略同,你看中這個地方,高託山也看中了這個地方,他的紅葉山莊就在雪花山主峰上。”
中條山脈依山勢可分爲三段:東段稱歷山,以舜王坪最高,山頂呈平臺狀,其間有垣曲斷陷盆地;中段山勢較緩,呈階臺狀,張店附近分水嶺鞍部有三趾馬紅土和黃土覆蓋的寬谷;西段稱中條山,兀立於運城盆地與黃河谷地之間,主峰雪花山。所以居住環境和道路交通都以西段爲好,萬固寺和紅葉山莊都在這裡就不足爲奇了。
安頓好三人,王術自回縣裡打點酒店;王善依舊去採藥,有空也去縣城酒店幫幫忙,陪父親說說話;溫凱和明咫禪師管管田地,也給村裡人看看病。郝思文還真不食言,和陳葵到
醉仙居找過王善幾次,王術沒辦法就帶着他們到農莊玩;陳葵因着關勝的原因倒不是一個呆書生,兵法雜家武功都懂一點,和明咫禪師倒是一見如故,獨自來的次數越來越多。
明咫禪師是明白人,猜到這是關勝囑咐的原因,又看陳葵確實合適,就託王術找關勝說了想收徒弟的想法;關勝早知道明咫禪師不是常人,一聽正合己意,哪有不願意的,急忙準備了禮物和夫人帶着陳葵上門拜師。王善特別高興,陳葵也就十七歲,自己總算有了個師弟作伴。
關勝常帶來些朝廷的消息,鮑鵬回到京師沒幾天被釋放官復原職,孟州知府賀靈古棄官而逃,望莽山一役陣亡的孟州衙役被認定是救高昌回鶻使團而死;西夏使團經過京兆府時被扣了幾天,反覆交涉未果,直到朝廷傳來命令才被放行,溫凱等人知道自然是鮑鵬說了鐵槍將和金斧將的事造成的,只是查無實證最後不得不放行。期間王術以外購貨物爲由回了兩趟望莽山,發現都有人在搜山,沒敢接近溶洞,悄悄地回了河東。
四月,王厚大軍再次攻打湟州,會師宗哥川,大敗羌軍,斬首四千三百餘級,俘三千餘人,羅撒以一騎馳去,其母龜茲公主與諸酋開鄯州降;王厚估計羅撒必走青唐,準備連夜追之,童貫以爲不能及命停止,等大軍佔領青唐,才知道羅撒留一宿纔去;王厚大軍隨即逼近廓州,酋長落施命令全體投降,宋軍遂入廓州,改鄯州爲西寧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