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寶光前來的高手不是靠吹噓過日子的,畢竟猜測楊志是滄溟,韓復、寶角白天又被殺,誰不是感覺自己有兩下子纔會跟過來;不想楊志拼命下如此驚心動魄,很多人有了逃生的想法,上前的步伐明顯慢了。突然口哨聲響,楊志竟然脫身退去,衆人驚疑間,只看見火光大盛,一條火龍衝出樹林,從人羣中穿過,碰到的人不是燙傷就是衣服着火,一時到處是逃命的人。
楊志上了馬,四人轉身從大路而去,山野間立即煙火信號亂飛,到處是尋找楊志等人的隊伍,只是強弱差異太大,大路上三起伏兵沒擋住開道的武松和王善二人。四人疾馳中,就聽得有人吟詩:“祝融高座對寒峰,雲水昭丘幾萬重。五月衲衣猶近火,起來白鶴冷青松。”道旁一名老僧衣衫襤褸,揹着個大酒葫蘆在靜靜等待。
四人勒住了馬,李進義笑和道:“駿馬迎來坐堂中,金盤盛酒竹葉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後始顛狂。”兩首詩說的是同一個人,唐朝顛張醉素中和草聖張旭齊名的懷素和尚,於是老僧也笑道:“沒想到深夜幽谷也能遇到知音,老衲少林恨禪,年輕人,來來,我們喝上幾杯。”說完,解下酒葫蘆就在路旁的大青石上坐下。
楊志四人也下了馬,施禮後在老僧周圍坐下。老僧看看四人說:“慧遠、元照的介紹不錯,李施主果然是亢龍有悔的面相,武行者也是和我一樣懶坐蓮臺,王公子像極了溫凱當年。現在的局勢就像慧遠在杭州向你們說的,一陣風過後,一片葉子能有多少機會不落。”
四人再無懷疑,正待起身重新施禮,卻被一股大力壓住,恨禪上人端起酒葫蘆喝了一口說:“童貫今夜已經到了洛陽,你們遠走高飛吧,聽說青唐五傑之首童吒就是他的親侄子,聽說原來準備給他做繼子的。若是他下令捕殺滄溟,誰也無法阻止,你們先到興國寺躲藏。”說完,恨禪上人拎着酒葫蘆起身,楊志四人棄了馬匹跟在後面,一路繞過山野小路,跑了一個多時辰就到了興國寺。
興國寺北臨黃河,南依邙嶺,西望漢陵,東眺叩馬,規模宏偉,供殿巍峨,山門峻撥;始建於晉懷帝四年,是爲感念伏羲的功績,在圖河故道上建起的第一座祭禮場所,初名浮圖寺。相傳上古時期,孟津東部有一條孟河與黃河相接,龍馬負圖出於此河,伏羲氏依龍馬揹負圖點,仰觀天象,俯察法地,以其紋創造了先天八卦,一畫開天,闢渾噩之玄沌。
恨禪上人領四人從側門進去,直到後院禪房中安歇,一待就是十多天,後院本是恨禪上人的禁地,興國寺衆僧也見怪不怪。外面早就亂了,童貫到了洛陽府,接到朝廷旨意和江湖的報告,立馬安排人監視蔡卞,下令追查楊志等人,對舒同童貫倒不敢輕易動手,派人把舒同請到洛陽,另寫公文到京,對林沖等九名制使都要抓起來調查。
只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林沖、甄雷比童貫的快馬先一步接到飛刀留柬,急忙叫上衆兄弟逃出京城,等樞密院接到童貫的信函派人到各處捉拿,早已人去屋空。林沖走時還是秉着原來的想法,讓魯智深帶一張休書和甄雷給的五十兩黃金與岳父張教頭,張教頭頓時就明白了林沖的意思。
張教頭收下兩樣東西對魯智深說:“有勞大師了,我也知道林沖他們這次得罪的不是一般人,可恨那混賬東西早也不言語一聲,就算遭了橫事,權當去外地躲災避難,早晚回來依舊夫妻完聚。明日我便接女兒回去,只不把女兒嫁人便了。”跟着到林沖家裡叫女兒先收了休書再做打算。
樞密院沒有抓到林沖等人,去十二制使各家捉拿家眷的人都回來了,全部跑了一場空;倒是穆橫的妹妹穆芙還在京中,但她算朱家的人,背後又有西北種家的影子,誰也不願找麻煩,刑部另外安排人盯緊,防止穆橫派人來聯絡。聽完回報後,張康國大爲惱火,一手砸碎了桌案上的硯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