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想了想說:“寀弟不要輕視了皇上,他只是還年輕,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會逐漸老練起來,到時候蔡相的日子也不好過。奇兒,你再送些錢物給荀嘉和馬千里,請他們務必照應,依舊不要讓定國兄知道;對了,善兒,聽說蔡相下臺後,蔡府中的江湖人士都自動散去了?”
“哪裡,聽楊大哥講是朝廷有這個意思。”王善總算說上話了:“茅山一派是被劉混康召回了上清宮,海南派開封府不允許開館現在都住在蔡家,史文恭調回了楚州轉運司,生鐵佛被禮部派到大名府龍華寺傳經,楊大哥成了閒差,被徐鑄和張登借到刑部頂了諸葛存的位置,可惜只是辦案的位置,沒有金牌。”
“那也不錯了,比史文恭回楚州強,聽說三司使曹霖是史文恭原來的上司,對他極爲欣賞準備重用,卻礙着趙挺之反對,只好作罷。”王寀站起來走動着說:“此刻長空幫和東海海蛟幫已經合爲一體,不日又將大舉進京,加上唐魂許諾放棄走私鹽的生意,現在甚得皇上的好感;南北幫也託了楊戩,走了趙挺之和曹霖的門路,很快就會重新控制漕運。”
衆人明白王寀能知道這些,是和鄭州書生孟拱璧有關,兩人一個在朝堂,一個熟悉江湖,再加上聰明絕頂,自然能推斷出許多事情。王寀站起來是因爲他一旦坐長時間,就會感覺心中悶痛,站起來走
走權當透氣,平時靠服用丹石止痛。
明咫禪師於是說道:“今年夏天皇上飲冰解暑,得了個脾臟方面的病,宮中御醫用藥多日,始終不見效果。後來泗州楊介來了,查明病因後,仍使用御醫開的理中丸,以冰煎服,立馬痊癒。上次王鞏大人頭疼,也是楊介給了個方子,連進三丸,病痛立即消失。王寀賢弟,楊介下月到太醫局任職,到時候請他給你看看,有些病光靠丹石是不夠的。”
王寀知道明咫禪師好意,笑笑不做理會,正好家人來報,知樞密院張康國送來帖子有請王厚晚上赴宴,地點就在樊樓,明咫禪師提醒道:“處道,你回來幾個月樞密院都不搭理,突然有請恐怕有事,不如叫我們也去樊樓另作一桌吃飯,也好有個照應。”王厚稍一思索點頭同意,王寀急忙辭行回家,要和孟拱璧算一下吉凶禍福。
王厚到了樊樓,早有虞候領了到松竹閣,獨自一個雅靜小間,門外五支翠竹兩棵青松,張康國早已在閣間等候,見王厚進來不等王厚施禮,笑着挽手入座說:“處道,早就想和你聚一聚了,只是朝中現在太忙,一直抽不出空。來,來,今天我們好好敘敘,一醉方休。”虞候喊過夥計上完菜,退出門外放下簾子。
王厚站起來施禮道:“承蒙樞密使厚愛,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張康國笑着擺擺手,
等王厚重新落座敬了一杯酒才說:“這次西北撤銷五路經略,地盤去了,軍隊卻沒有減少,所以補給很是困難,童貫那裡是一日三快馬地在催促給養。現在宋夏複合,榨場重開,朝廷希望可以統一管理,令弟王鎮是馬匹生意的大戶,希望可以帶頭配合一下。”
王厚笑道:“大人嚴重了,舍弟只是一個普通商人,如果朝廷徵稅絕不會少,要是馬匹如茶葉一般管制,下官可以讓他立即退出榨場。”張康國擺手道:“處道言重了,朝廷一直獎勵民間從遼夏買馬回來,豈有杜絕之理,童大人是希望王家爲朝廷做生意,令弟可以擔任官府的職位。”
宋朝自己不產良馬,所以費盡心思從遼國和西夏等地採購,甚至官府鼓勵邊關軍民去敵國偷搶,怎麼可能馬匹生意官辦。童貫就是再自以爲是,也不敢換了這個規矩,所以才請樞密使張康國和陶節夫等人出面,想不動聲色地解決問題。張康國不能強求,只好用軟話試探,看有無可能。
王厚放聲大笑,笑完搖頭說:“舍弟生性疏懶,一市儈之徒哪能登得了官堂,更何況朝廷律法嚴明,豈能爲這種事損壞規矩。”張康國當然聽懂了王厚的奚落之意,臉一陣子紅一陣子白,強笑道:“處道,現在西北比不上當年了,你們兄弟還是考慮一下的好,誰沒有落難的時候,到這份上就要忍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