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崈,蔡京的族子,性情矯妄,善於談鬼神事。蔡京被貶杭州時因說蔡京有福,蔡崈被陳瓘的兒子陳正匯彙報徽宗,導致詔削其籍。所以蔡京復相後,雖然徽宗告戒毋用蔡崈,這一年多蔡京還是花了心思,最終讓徽宗同意蔡崈回京。
蔡絛知道這個族兄其實一直是爲蔡京結交江湖豪傑的,許多在明面上解決不了的事情都是靠蔡崈出面,聞言忙回答:“三天後到,泉州呂注也一起過來?”蔡攸心中一動:布衣呂注,南海派掌門。蔡京點點頭似乎漫不經心地說:“就讓他們去楚州彎一趟,看有沒有什麼事要幫忙的?”
蔡絛飯後立馬安排人送信過去,蔡崈、呂注接到蔡絛的傳信,急忙改變行程,趕往楚州。楚州又名淮安,西枕大運河,是宋朝的漕運中樞、鹽運要衝,駐有漕運總督府,平日裡人流量大,舟馬川流不息,與杭州、蘇州、揚州並稱爲“運河四大都市”。
蔡崈兩人進城一看,果然商賈雲集,異常繁華。兩人直接到了府衙,求見楚州知府繆直。繆直正在書房裡對着散亂的案宗發愁,整個案卷中告發任申先的只是一封匿名信,根本無法查實;而樞密院轉來蔡卞等人的意思也再明確不過,一定要在任申先身上找到謀反的證據,依律定罪。
聞聽蔡崈、呂注到了,繆直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急忙起身到門口將兩人迎進
廳內,分主賓落座,讓下人送上茶水後全部退下。蔡崈和繆直在京中本就相識,這時纔開口詢問道:“我等奉蔡相之命前來,爲的任申先一案,不知大人有何進展?”
繆直看着蔡崈苦笑着說:“任申先和他老子一樣,又臭又硬,對於樞密院所指罪行一概不認。下官費盡心思也無法讓他開口,正在爲難,好在蔡兄趕到,定是帶來蔡相鈞旨,當有所賜教,下官一一照辦。”
說着說着,繆直的臉逐漸堅定起來,似乎蔡京的話就是他的主心骨,但蔡崈卻知道繆直一直在新舊兩黨中左右逢源,所以多次經歷風雨,總能保住自己的位置。蔡崈索性一言到底:“繆大人,蔡相併沒有明確的安排,我二人只是奉命前來幫忙,所以還請大人先給我們講講案子吧?”
繆直聽了就不再支吾,自己去書房拿來卷宗,把案子介紹了一番:樞密院上個月傳來一封匿名信,信中說任申先交結匪徒,意欲謀反;樞密院要求嚴查,楚州府把任申先抓來後用盡方法也無法讓其認罪,更不用說落實那些證據。
繆直介紹中,呂注一直翻弄着那封匿名信,等繆直話音落下才問:“繆大人,這封信你們是否仔細分析過?”繆直一直以爲呂注是蔡崈的隨從,現在看他說話的氣勢才明白自己走眼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蔡崈急忙介紹說:“這位是名
譽閩粵的呂注先生,和我是生死之交,上個月已被推舉爲海南派的掌門,此次是蔡相特地邀請進京的。”楚州是漕運的樞紐,也是各種消息的集散地,繆直自然聽說天下七派中的海南派和獨闖御拳館的布衣呂注。繆直急忙起身施禮道 :“下官眼拙,還望呂先生賜教。”
呂注急忙站起來還禮後說:“大人主要一直忙於朝政,對於江湖中的事情自然不熟悉。蔡兄和大人請看,匿名信用的信封和紙張都輕柔適手,吸墨的程度也恰好,只是白皙的程度遠不如官府使用的紙張,信封的紙邊有凹凸的暗花。如果呂某沒有看錯,信封和信應該是一張紙,是由京中的私坊宣仙坊做的。”
蔡崈立刻明白過來,宣仙坊的生意供不應求,從紙張的成色看應該是最近兩三個月纔出的,這是一條線索。繆直點點頭說:“呂先生說的太對了,只是宣仙坊是京中的商家,每天出的紙張不計其數,我等楚州衙門難以管到京中的事情,實在不知如何跟樞密院開口。”
呂注聞言笑着說:“看來呂某是班門弄斧了,路上就聽蔡兄說繆大人在開封呆過十多年,怎會不知道宣仙坊的紙呢?只是繆大人過慮了,蔡卞老大人要真是想會獄證治,有的是門生故部,何須到楚州大動干戈呢?那種事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繆大人和蔡卞老大人的關係恐怕還沒到這個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