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臂從手腕延伸到肘部,將色目戰士的小臂包裹得嚴嚴實實,契合度極高彷彿是專門訂製的一般。整對護臂呈暗金色,上面密佈着無數複雜符紋圖案,隱隱有光華在其中流轉。
最爲醒目的是,在護臂的上方各鑲嵌着一隻栩栩如生的獸頭,獅鬃虎頭、豹眼劍牙猙獰兇厲,一對赤紅的獸目透射出血色光芒,讓人倍覺神秘。
不知道爲什麼,雷昂感覺這對護臂之中蘊含着極爲可怕力量,令他的神魂都爲之戰慄。
這無疑正是班加部落的上古聖器,他們得以抗衡一支人族傭兵團的的強大武器。
“請回答”
色目戰士發現雷昂只盯着自己的護臂而沒有回答,臉色變得難看,加重語氣又問了一句。
他身後的那些戰士將放下的弓箭又重新擡了起來,只要雷昂一個不對,必然是狂風驟雨般的攻擊。
雷昂頓時醒悟過來,連忙從腰帶裡掏出了一支小小的卷軸丟給對方。
色目戰士一手抓住,狐疑地看了雷昂一眼,小心地打開了卷軸。
這支卷軸其實是一封信件,是貢戈專門給雷昂寫的,上面用的全都是色目族的文字符號,其中肯定夾雜了什麼暗語暗號之類的東西,反正那名色目戰士看了幾眼之後,神色就緩和了下來。
他收起卷軸放下了自己的戰斧,右手按住心口向着雷昂行禮道:“閣下,請原諒我們剛纔的無禮,感謝您從遙遠的蠻荒要塞來到這裡救援我們。”
“我們在這裡等你們很久了”
後面的那些色目戰士不約而同地也放下了武器,他們的臉上流露出興奮的神情,那是在絕境之中得到援助的歡欣。
“我的名字叫做雷昂,先帶我去見你們的酋長,商量一下突圍的計劃”雷昂回禮道:“我們的人還在外面,他們的數量不多,如果沒有你們的配合,肯定是無法對付敵人的。”
“好,請跟我來”色目戰士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修道院大廳的最裡面是一道封閉的門戶,推開沉重的石門之後,一條通往地下的地道立刻顯露了出來,兩名色目戰士正守在下方。
他們手裡都帶着類似火種一樣的東西,火焰的光芒足以照亮長長的地下通道。
雷昂跟着色目戰士走下了石階,其他的色目戰士並沒有跟隨而是繼續守在門口,他們顯然是通過把守這道門戶來抵擋人族傭兵,而大廳則是戰場。
走下幾十級的臺階,前面豁然開朗,一個百尺見方的地下空間赫然呈現在雷昂的眼前。
這裡原來應該是上古文明修道院進行祭祀的場所,中間的灰色祭臺足有一人多高,表面上的重重浮雕令人讚歎。
而在周圍的牆壁上,還有更多更精美的雕塑,並且每隔一段距離都矗立着一座圓形的燈柱,頂端燃燒的火焰將整個地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數以百計的色目人圍繞着祭臺,或者席地而座或者倒地沉睡,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和孩子,只不過個個都神情枯槁雙目無神,有些看上去更是奄奄一息。
密室空間裡的空氣非常的渾濁難聞,血腥味、腐爛味交織在一起讓人作嘔,雷昂注意到有些人的身上纏着血跡斑斑的麻布,還有幾個孩子靠在母親的懷裡無力地呻吟。
被人族傭兵團圍困的這段時間,班加部落的處境無疑是極爲艱難的。
色目戰士帶着雷昂來到了祭臺旁邊,一名身穿灰色麻服的枯瘦老者正盤腿閉目坐在毯子上,如果不是胸口還有呼吸的起伏,真會讓人誤認爲其是一具枯屍。
“酋長大人,我們的援軍到了,這位是來自蠻荒要塞的比蒙勇士雷昂大人”色目戰士激動地說道:“他帶回了貢戈大人的書函,我確認沒有問題了”
色目酋長是部族的最高統領者,他並不是部族中最強的戰士,而是類似巫師的存在,雖然沒有巫師那樣的能力,卻具備傳承知識、治療傷病和指引族人避凶趨吉的能力。
在色目部落之中,酋長都是最受敬重的長者。
坐在地上的老者驀然睜開了眼睛,褐色的雙眸之中閃過一抹微光,他有些訝異地看着雷昂,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感謝你,遠來的比蒙勇士,我是班加部落酋長摩罕”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但是通用語說得比色目戰士要嫺熟多了:“我們一直在等待着你們的到來,請原來我無法起身表達歡迎,請坐”
這個時候,雷昂才注意到他的雙腿自腳踝之下全斷,失去了行走和站立的能力。
雷昂點點頭,在對方的前面坐了下來。
這位班加部落的酋長身體相當的虛弱,但是他堅持着挺直了腰,仔細看完了貢戈手寫的卷軸,又問了雷昂幾個問題,以此來確認雷昂的出現並不是人族傭兵團的詭計。
對於他的這份小心,雷昂並沒有絲毫的不快。
通過和摩罕的交談,雷昂瞭解到班加部落被困在這裡有一個星期多了,當初他們遭到人族傭兵的攻擊被迫退入修道院,完全是憑藉部落戰士前仆後繼的犧牲,再加上修道院特殊的環境菜抵擋住了對方的攻勢。
但是堅持到今天,班加部落幾乎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到四百的族人傷亡四十多人,部落大部分的糧食補給在撤退的時候丟棄,到現在只有守衛門口的戰士還能分到一點食物,其他人都在捱餓。
更麻煩的是,他們的最後一口水在兩天前就喝光了,如果說飢餓還可忍受,那麼幹渴會要人命的。
雷昂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旁邊一名色目婦女的身上,她低頭無助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那不過幾歲大的小男孩雙手緊緊抓住母親的衣襟,乾裂的嘴脣無聲地翕動,連渴求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這樣的場景哪怕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會動容,雷昂感覺到他內心的一塊地方被觸動了。
伸手探入背囊,雷昂取出了水囊和乾糧交給色目戰士:“拿給孩子們吃吧”
這些本來他是沒有裝在背囊裡的,不過雷昂有空間指環,存取點東西非常方便。
色目戰士默默地接過了水囊和食物,開始給那些虛弱的孩子們分發,每人喝上一口先解解乾渴。
“摩罕酋長,不知道貢戈先生有沒有告訴你我們的計劃…”雷昂對着摩罕說道:“我們小隊的人數和敵人相差懸殊,只能依靠出奇制勝。”
“貢戈在信上告訴我了…”摩罕點點頭,但是他的臉上卻流露出一絲爲難:“不過這裡面恐怕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雷昂有些不悅。
都這個時候了,難道還要抱着這件上古聖器不放手,要知道貢戈可是答應了將它作爲給予神聖之刃的酬勞。
若非如此,神聖之刃小隊何必冒着如此大的風險來營救班加部落。
“請不要誤會…”摩罕苦笑道:“雷昂閣下,並不是我捨不得這對噬魂護臂,而是使用它的代價實在太過高昂”
噬魂護臂雷昂第一次聽到了這件上古聖器的名字,不過摩罕話裡的意思卻是讓他一楞:“代價?什麼樣的代價?”
摩罕擡起手,指着那名正在分發乾糧的色目戰士說道:“你知道嗎?最遲明天天亮之前,他將失去自己的生命,這就是戴上噬魂護臂的代價”
“這個秘密,原來只有部落的酋長知道,貢戈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最危險的關頭,我是絕對不會將它拿出來給戰士們使用的。”
班加部落酋長的聲音裡帶着無比的蒼涼和愧疚。
原來這對噬魂護臂是一件特殊的魔器,普通人戴上之後能夠獲得強大的力量,但是這種強大卻是以獻祭靈魂和鮮血作爲代價。
一旦使用者的靈魂之力和鮮血耗盡,護臂就會自動脫落,而使用者則會全身乾枯而死。
在這裡堅守的七八天時間裡,前後一共有十名最勇敢的部落戰士付出了生命,平均一人戴上護臂還不到一天。
魔器如此邪門的裝備雷昂還是第一次聽說,心裡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也明白爲什麼摩罕會感到爲難。
“雷昂閣下,你是一位擁有力量的強者,或許可能比我們的戰士能夠堅持更長的時間,但是…”
“我明白了”雷昂打斷了摩罕的話,脣角扯出一個無奈的苦笑:“如果我要使用它,也可能搭上自己的命”
“那麼我能不能使用一下,等到殺光外面的敵人之後再脫下來?”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摩罕的回答直接澆了一盆冰水:“脫不下來的,至少我們的戰士不行,除非砍下雙臂。”
我x雷昂心涼了半截,這次真正是作繭自縛,被那個可惡的色目人給害了。
早知道這件所謂的上古聖器如此邪門,奧德尼茲恐怕根本不會加以考慮,但是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雷昂不認爲自己還能夠安然無恙地溜出去,神聖之刃小隊還在外面等着他發起行動呢。.。
更多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