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易銘是被趙雅麗的那聲大叫驚醒的。
走出臥室,就見客廳裡一片狼藉,而趙雅麗坐在沙發裡,雙手蒙着臉無聲的哭泣着。
眼淚從指縫裡流出,很快,她的一雙手就被打溼了。
無聲的畫面,溫易銘看着,卻覺得鋪天蓋地的悲傷席捲而來。
兩人結婚到現在近三十年了,溫易銘從來沒見過趙雅麗這樣的一面,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是優雅的,高貴的,端莊的,何曾像此刻一樣,在傭人面前哭的狼狽難堪?
心知肯定又是出了什麼事,溫易銘疾步過去坐在了趙雅麗身邊,“又出什麼事了?”
哭出來,心情便稍微好了點兒,眼見溫易銘已經穿好了衣服,趙雅麗呼了口氣,拉着他的手出了門。
溫易銘和趙雅麗到的時候,溫易忠和王慧已經到了。
客廳沙發裡,歪在角落裡的溫老太太,氣色難看的不是一點點,出氣也有一下沒一下的,有種奄奄一息的感覺。
“媽,您怎麼了?”
溫易銘面色一驚,一顆心狂亂的跳了起來。
“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喃喃的說着,溫老太太的眼神裡,透出了無窮的恐懼。
四雙眼睛彼此對視一番,溫易銘四人的臉上,全是莫名和費解。
“白禾舒要回來了……”
低聲說了一句,溫老太太的身上,忽然迸發出了一股劇烈的憎惡,“回來又怎樣?她要是敢胡言亂語,我撕了她的嘴……”
神情更費解了,溫易銘看看溫易忠,見他搖了搖頭,頓時有些疲憊至極的長嘆了一口氣。
下一瞬,就見溫老太太丟了個什麼東西過來。
下意識的接住打開來,看到皺巴巴的賀卡上,那清秀雋永的“甥媳”兩個字,溫易銘的反應,頓時和溫老太太看到賀卡時一模一樣了。
溫易忠狐疑的湊過來看了一眼,如施了定身法一般,僵住了。
幾乎是轉瞬的功夫,客廳裡的溫度,就平白降低了好幾度,一股陰沉冷冽的低氣壓撲面襲來,讓衆人覺得,頭頂陰雲密佈,很快就會狂風大卷,暴雨襲來,地動山搖。
“媽,您要穩住,先別慌。”
溫易銘是最先回過神來的,起身坐到溫老太太身邊,溫易銘握着她冰冷的手道:“當年的事,人不知鬼不覺,就是父親,雖有所懷疑,也沒能查出端倪,更何況一個白禾舒呢?”
白禾舒在溫氏莊園住了不過一年多的功夫,溫易之毒發身亡是婚後一個月的事,緊接着,白禾舒就有了身孕。
丈夫早逝,婆母不喜家人不顧,身懷有孕的白禾舒,那一年過得極其狼狽,自顧且不暇,又哪有心思去查溫易之死去的真正緣由?
更何況,她就是想查,又有那個能耐嗎?
越想越覺得白禾舒絕對沒有辦法查到真相,溫易銘安撫的看着溫老太太說道:“媽,溫家走到今天,可不是誰說扳倒就能扳倒的,您別擔心。”
不擔心嗎?
感受着溫易銘同樣冰冷的雙手,溫老太太覺得,那股冷意順着她的手,一直漫到了心裡,讓她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