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學校的時候,離學校大門很遠就能聽到校園裡人聲鼎沸,可以說這是我自從進入大學以來,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同學聚集在一起,之前的各種晚會因爲時間關係我都無緣得見。人羣漸漸安靜下來,應該是又一位參賽歌手要出場了。音箱裡的前奏在校門口就能聽得到,是孟庭葦的歌曲《誰的眼淚在飛》。
校門口離學校主樓還有一段距離,歌手大賽就在主樓前的大廣場上舉行,我走到廣場的時候,只能在黑壓壓的一片人羣外站定,歌手已經開唱了,很好聽的女聲。
“不要叫我相信,流星會帶來好運,那顆悲傷的逃兵,怎麼能夠實現我許過的願。。。誰的眼淚在飛,是不是流星的眼淚。。。”
我也是一個逃兵,當年答應過景彥的心願,怕是不能幫他實現了。。。
我默默地轉身向宿舍走去,人開心的時候聽的是歌曲的旋律,傷了心後,再聽歌時留意的卻是歌詞的含義。
無論哪首歌曲,其中總有幾句歌詞,像是在說自己。。。
宿舍裡沒有人,想來參賽的三人還沒有回來,即使比賽結束了,可能也還在圍觀其他人的表演。
我洗漱後上牀躺着,靜靜地想着心事。
在我這所並不算大的專科學校裡都有如此多的晚會、表演、比賽,景彥的學校裡,課餘生活肯定更精彩吧?一定有很多比剛剛唱《誰的眼淚在飛》的女生更令人驚豔的人在,再過一個月大學一年級就要讀完了,他有沒有交新的女朋友?
高中一個小小的五班裡都會有五個女生喜歡他,大學裡一定會有更多追他的女生吧?再沒有一個‘小王子’會去保護他了,他會怎樣應對那些追他的女生呢?或許就從她們中間選一個?
想到這些心不是不痛的,可就是,忍不住會去想。
明明平時那麼忙,忙得像是已經忘掉他了,但可能只是一個瞬間,他又出現在心裡原來的位置。
原來他一直都在那裡,之前看不到,只是我親手用布矇住了他。
只需要一件很小的事,就像一陣微風,吹得布片露出一角,就足夠讓我回想起我們之間曾經的點滴。
三個室友回來的時候馬上就要十點了,看到我躺在牀上,她們興奮的對我說起哪個歌手唱得好,哪個男生長得帥,各自上場比賽時的心理。
我笑着聽着,腦中一絲聯想也沒有,因爲她們說起的人,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關燈後的臥談會又繼續了很久,我無法插言,因爲她們說的東西,彷彿離我好遠、好遠。
我恍惚中會懷疑,我們真的是讀的同一所大學嗎?
或許是因爲歌手大賽的時候感受到了自己對於就讀一年的校園如此陌生,與每天同吃同住的室友聊天時格格不入,六月中旬的週日時,學校組織了一場大型廣場舞蹈晚會,我主動跟老闆請了假,隨李麗她們一起去了。
我們比佈告的時間稍晚了些,還是歌手大賽時的主樓廣場,同樣傳出巨大音樂聲的音響,傳出一首英文歌曲,“Left 、Left、 Right、 Right、Go Turn Around,Go 、Go、Go。。。”
李麗說這是‘兔子舞’的舞曲,現在特別流行。廣場上的同學們排成了一個長長的火車,後面的人把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一蹦一跳的前進着,很快就拉成了長長的一列。室友們拉着我一起衝了過去,也不管前面的人是不是認識,大姐第一個搭了上去,我在第三個,李麗在我後面。可能是前後都是我熟悉的女生,很快我就跟着學的有模有樣。
跳了整整一圈,我們四個都已經‘呼呼’地喘着氣,不得不鬆開手去旁邊的空地上坐了下來。
兔子舞曲結束後,音箱中傳來的還是一首英文歌,我只隱約聽清了一句‘I’m your Little Butterfly。’就見到很多男女同學面對面站成了兩排,看來這是一首男女對跳的舞曲。
大姐和二姐坐在我身邊交談,說是學校要求舞蹈掃盲,爲了讓老生帶新生一起學習交誼舞,所以才舉辦了這場晚會。
坐了不一會兒,就有男生過來邀請我們,她們三個都去了,我沒去,一個人坐着看她們跳。
林海坐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還挺詫異的,畢竟這樣大的廣場,這樣亂的人潮,我猜他可能只是巧合纔看到了坐在這裡的我。
“你怎麼不去跳?”
“不會。”
“我教你啊?”
“不用。”
“你不想學?”
“不想。”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隻說兩個字?”
“那好吧。”說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因爲我本來想說‘可以’的。
看到我笑了,林海也跟着笑了起來。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都七點了,你今天不用去兼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