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中,落雪的思緒如流。
車中,有着屬於水玥那淡淡的青草味道,這輸馬車,她是坐過的,是水玥平日在用的馬車。
那前面引車的馬,是上好的雪飛汗馬,發毛白而柔,毫無雜質。
想不到,他竟然還是這麼對待自己……
心中的歉意是那麼那麼地重。
“皇后娘娘,您可是身體不適?”齊寶看着娘娘一直陷於沉思,略有些憂鬱,於是問道。
落雪搖了搖頭,她不想讓齊寶擔心,彎起脣想回她一個放心的笑容,可是發現,竟是如此之難。
如今軒轅冷生死未卜,她的心頭,總是覺得那般地空落落,找不到依附,似乎雖然會掉碎一般。
“齊寶,你可有讓探子隨時來稟報呢?”她輕聲地問道。
齊寶點了點頭:“奴婢來得匆忙,未及讓探子隨時來稟報,不過娘娘您好也不要太過擔心,皇上是何等人物,這次的行動一定會全勝的。您懷有身孕,要保持心情愉悅,不能太過憂心了……”
齊寶安慰道,其實她的心中也是擔心的,可是娘娘現在身懷有孕,不能太過操心,否則動了胎氣可就不好。
“我知道。”落雪點了點頭,手,輕輕地撫着小腹。
她此時不能幫上冷,那麼她就要好好地保護好孩子,不要太過憂慮了。
掀起車簾,只見路邊光景流轉,向遠處望去,想不到,又一次返回到了虎形巖,想起那日經過的一幕,心中,是那麼酸……
不擔心,真的好難啊……
……
軒轅冷這邊,形勢的確不好。
南平國果真是知道了他的意圖,竟是全城封鎖,全力捉拿軒轅冷。
一時之間,軒轅冷猶如誤入了狼區,原是來擒賊的,卻反而要被擒。
不過幸好落雪這邊能夠及時逃脫,不至於讓南平國的人捉到,所以一切都還不算太糟。只要落雪平安,軒轅冷這邊就還能夠有機會反擊。
安靜地坐在客棧中,冷酷俊美的臉上平靜而無波,看不出任何喜怒,更看不出任何的憂心。
永遠是那麼運籌帷幄。
讓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忽然,門被人推了開來,一名臉上帶着剎氣的中年男子在衆兵衛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他緩緩地在軒轅冷的面前坐了下來。
“想不到軒轅皇上竟然來到了我南平國,怎麼也不通報一聲,好讓我這個東道主好好招呼你一番呢?”這人正是南平國國王,他一臉趾高氣揚地說道。
而軒轅冷,只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眸間幽深,嘴角一抹似笑非笑:“南平王何必再說這些虛僞的話呢?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既然朕如今已經被你擒住了,朕也無話可說。”
南平國看着眼前的人,這個軒轅冷,他以前見過一次,只覺得冷戾,並無甚奇,可是今日一見,才覺得有些可怕。
難怪軒轅轍會皇位不保。
看這軒轅冷,如今身中了他的毒,而且部下都被他擒住,儼然已經是階下囚了,可是他卻無半點慌張失措的模樣。
臉上平靜而自信,讓人摸不透他的真正想法。
南平國王心中不知爲何有些不安。
不過他細細一想,卻無什麼不對的地方,步步都做得到位,因爲他是親眼看着他喝下那碗毒酒的,而且,就算他不喝下,只憑他一個獨手郎,又能如何呢?
要知道,林外的五萬精銳將兵,可是盡數被他捉住的。
“既然軒轅皇上如此說道,那本王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本王要你下旨,軒轅國歸入南平國下,如何?”南平國王笑着說道。
而軒轅冷只是準然地擡起頭望了他一眼,那一眼,帶着幾分嘲弄:“南平國王,你認爲這是有可能的嗎?”
“你若不肯,那就只能眼見着生靈塗炭了!你不下旨,本王照樣也能夠一舉攻入軒轅國,只是那時傷亡就極慘重了!”南平國王一句一句地說道,似乎對一切信心十足。
而軒轅冷,完全地漠視他:“南平國王覺得,要攻入軒轅國,那麼容易嗎?”那眼中,帶着讓人捉摸不透的光彩。
似乎就像是,南平國王的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南平國要勝利,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一般。
看着這樣的眼神,南平國王,突然覺得自己的信心給激退了不少,疑慮重重。畢竟他這一次會知道軒轅冷的計劃,也是有人來通密的,難保那人不會是與軒轅冷聯合起來的。
可是又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因爲軒轅冷已經被他捉下,而攻城又節節大勝,一切都是那麼地順利。
可是爲何他還是不安呢?
忽然覺得心情十分煩躁,憂慮重重起來。
一皺眉:“來人啊,把他給我拿下!”
軒轅冷狹長眼眸微微一眯,一笑地看着眼前的南平國王,似乎,疑心病是身爲皇者的通病,這個南平國王,終也是如此。
只因他太在乎這個皇位了,所以越發容易被人挑起不安。
而這,將會是他最大的弱點!
剛剛已經有探子來報,說是落雪已經安全脫險,他也就可以放心下來,沒有後顧之憂了,只是有些鬱憤,想不到,這一次,又是那江水玥救了落雪。
心中十分痛苦,他終究總是帶給她傷害,而江水玥,卻能每一次救她於水火。
他這個爲夫者,做得也太窩囊了!
縱能想千萬良策,縱讓天下人贊又如何,獨獨無法護得心頭至愛。
站了起來,威信十足地說道:“不必了,朕自己走便可!”他本就想踏去南平皇宮,又何須假人之手呢?
他向着前方走去。
而南平國王,看着他的樣子,更是煩悶,大喝道:“軒轅冷,你已經是階下囚了,何談什麼朕,那不是你的自稱!”
越是聽他自信,他越是心中不安之極。
“軒轅國一日未易主,朕一日是皇帝!”軒轅冷故意回頭,冷笑着說道,那眸中,全無半分緊張。
南平國王一咬牙:“你不願下旨,好,本王便將你正法了,看你還如何當皇帝!”說着一把刀就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