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清晨,落雪還在睡意中,就被齊寶喚醒了。

睜開朦朧的眼睛,望着窗外還朦朧的天色,有些不明地望着齊寶,不解她爲何這般早就叫醒她。

其實若在平時,她也不貪睡,只是這兩日身體虛弱,每日間總覺精力不足,經常醒了睡睡了醒,有些昏昏沉沉地。

此時被她喚醒,仍有些頭昏沉之感。

就見她淺笑地解釋道:“王妃,奴婢服侍您起牀更衣,用過早膳後,王爺吩咐了帶王妃去一個地方。”

“去……什……麼……地……方……”落雪張口輕聲地問道。

說完後,她與齊寶兩人都愣了一會,倒是齊寶先反應過來欣喜地說道:“王妃,你的喉嚨能說話了!”

“是……啊……”落雪也是欣喜萬分。這兩日,她可是才體會到有口不能言的痛苦,有時候要說些什麼,卻還不知道如何表達出來。

雖然此時說出的聲音乾癟癟地,嘶啞而不清淅,有些像在磨坊的聲音,可是能夠表達自己的想法,卻已經是極高興了。

“凌神醫果然是厲害的,等會再吃一顆那玉露丸,想必就更好了!”齊寶笑着道,而後輕輕地扶了落雪起來。

“嗯……”落雪輕輕地點了點頭。

只是被齊寶一扶坐起來,身上的痛意又襲來,她抽了口氣,眉間緊皺,身上的傷時時刻刻都在抽痛着,她睡在牀上,是不能也不敢亂動,因爲稍微一動,那痛就稚心般地直達每一根神經。==文字版

每一條筋絡都如被人硬抽起來一般,是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此時齊寶雖然很輕很柔地扶了她起來,可是那痛,卻還是立時就襲擊向了自己。

“很痛嗎?”齊寶小心地問道。

落雪微微勾起淺笑:“嗯……”

齊寶似想着什麼一般咬一咬牙,看了看身後跟着丫環捧着的藥水,狠了狠心,這才道:“王妃您忍一忍,雖然極痛,可是,這都是爲了您……”

聽着齊寶忽然的話,落雪有些不明所以,望向了她。

卻見齊寶只是眸間複雜地望着她,藉着扶她的姿勢,輕輕地欺向了她的耳邊,用着只有她才聽得到的耳語對着她說道:“王妃不必問得太多,待會自然一切都會明白,此事不宜張揚出去,你只需知道,此時不管奴婢對你做什麼,都是爲了你好的。”

她的聲音帶着殷切。

落雪聽着她的話,越發不明。齊寶究竟要對她做什麼,爲何突然對她說這麼奇怪的話,這些話,似乎有些像昨日軒轅冷所說的話一樣。

雖然看起來是對她不好,實則卻是爲了她好? wωw¸ TTKΛN¸ ¢○

軒轅冷,究竟要做什麼呢?

而此時,又要將她帶去什麼地方呢?

真是令人費解。

可是看齊寶的意思,似乎怕隔牆有耳,不願多說,心知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而齊寶向來對自己是極好的。

她即是這麼說,她也就沒有再問。

只是回以理解的笑容。

齊寶這才一轉身,接過丫環遞來的毛巾,說道:“王妃,奴婢爲你拭臉!這盆水裡面有凌神醫爲你配製的獨門秘方,對你有好處的。”

說着間,手拿着毛巾輕輕地爲落雪拭着臉。

毛巾方碰觸到臉上,落雪便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痛襲向了自己,她吃痛間緊皺起了雙眉。

齊寶卻在這時又一次欺向了她,附於她的耳邊用只有她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對她說到:“王妃您忍一忍。”

落雪雖不知道她的用意,不過卻還是忍了下來沒有問也沒有發出疼痛的聲音。

齊寶連連換了三次毛巾,這才拭擦完畢,輕輕地將落雪放置於牀上,而後交代那丫環去將早膳呈上來。

而落雪,此時已經被臉上那火辣辣的痛灼得冷汗直流,她只覺得臉似乎在被擦過之後,又一次開始腫脹了起來,尤其眼睛,又變得厚重了起來,睜也難睜得開。

嘴脣上那些裂開的傷口,更是發了狠地痛疼,終於忍不住,那淚,不由自主地就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齊寶坐在牀頭,看着她痛得無法控制的模樣,臉上帶着心疼,竟是有些不忍去看。

見丫環送來早膳,她接了過來,而後親自喂起了落雪:“這是燕窩粥,對身體的恢復還有容顏都是極好的,剛剛王妃擦了那藥水,再配以吃些燕窩粥,能夠更快地恢復容顏的。”

粥其實很可口,冷王府的廚子做的口味向來清淡適宜,很合她的胃口,而且燕窩溫潤滑順也十分順口。

可是此時,落雪吃起來卻是極痛苦的,因爲嘴脣極痛,每張開一次嘴巴,就如被生生地撕割一次一般,她根本就不敢嚼,一入口,就直接地嚥進了腹中,因爲每嚼一次,臉上的皮膚抽動一下,就有巨痛隨之而來。

剛剛那藥水,讓她臉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受着疼痛的折磨。

只不過吃了兩三口,她臉上已經冷汗淋漓,而且眉也緊皺得不能再緊了,她深深地抽着氣。

若非是向來自己有着強硬的忍耐力,早就哭喊了出來了。

而齊寶,看在眼中,也是心中疼痛。

吃了不到一半,落雪搖了搖頭,是再也吃不下了,臉上脣上的痛,讓她整個人的力氣似都耗盡了一般。

其實她不知道,她的臉上脣上在疼。

而有個人的心,卻比她的臉上與脣上還要痛。

那人一身紫色盤龍長袍朝服,束髮華冠,顯得華貴而氣勢不凡,刀刻般俊郎的五官在晨光下顯得比平日溫和了許多。

沒有那麼冷戾不可一世,多了一份人氣,他就那麼站在門外,眼睛緊緊地望着屋內。

當聽到落雪那一下又一下的抽氣聲時,他的心,就如同被剜一下一般。長袍袖下的手,握得緊得發白!

本來,他想走進去的。

可是,想了想,終還是沒有走進去。

他想,她此時一定不願意見到他的。

而且,看着她的臉,會讓他更加不忍。雖然,這是爲了整個計劃,但是,讓她再受一次極痛的人,卻是他。

一轉身,踏着沉重的步子,他向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