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娟拿出手表戴在腕上,白了他一眼:“這是你弟,他的臉,不是你的臉啊?小器鬼!”
一家人都笑了。
楊家人已經知道,小兒子在外面開了家公司,專門賣洗衣粉,賺了些錢。
在全社會的下海大潮流中,兒子這麼做,家裡長輩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何況,楊飛並沒有辭職,只是請了長假,相當於停薪留職,國家職工的身份還在哩!
楊飛又拿出禮物,分別送給爺爺、爸爸、媽媽和哥哥。
張軍拿着襯衫和西裝,無奈又可惜的道:“小飛,我哪有機會穿它們?”
楊飛笑道:“哥,你和嫂子出去約會,總不能穿着警服吧?”
楊軍拿着衣服比了比:“長這麼大,還沒穿過這麼正式的正裝。”
肖玉娟笑道:“快去試試,你穿上肯定好看。”
下午,一家人上街玩,肖玉娟陪着吳素英進去逛衣服,幾個大老爺們,就在街面上等着。
忽然,前面有個孕婦大叫一聲:“救命啊,搶錢包了啊!”
楊飛心想,這裡是鬧市,也敢有人搶劫?
不過,這個年代的街面,的確不太平,前不久某批發市場,外地幫和本地幫爲了爭地盤,有組織的打羣架,涉案人數達到了上千人,打得滿大街都是血,警察來了都不敢上前。
至於步行街兩側街口,更是幫派林立,龍蛇混雜,據說在生意紅火的歌舞廳門口,連擦鞋的都有團伙控制。
楊軍是刑警隊的,反應特別快,將手中的菸頭一丟,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一把將搶包的賊撲倒在地。
那賊面相兇惡,反手掏出一把跳刀,彈開刀身,朝楊軍刺來。
楊軍格檔開他的手臂,順手一個肘擊,打在對方頸部,同時擒住他腕部,用力一扭,那賊吃痛,手掌一鬆,刀子落在地上。
那賊有些身手,捱了一擊,身子踉蹌後退,目光中閃過一抹陰冷。
“小心!”楊立遠和壞人的鬥爭經驗十分豐富,一看賊人的面相,就知道對方要祭殺器。
果然,那賊往腰後一摸,拿出把五四手槍!
楊軍神情淡定,臉色剛毅,不退反進,一個箭步向前,右腳伸進對方身後,左手抓出,扣住他的右手小臂,右拳重擊對方胸口。
賊人來不及扣響扳機,便應聲倒地。
楊軍撲上去,鎖住他四肢,令他動彈不得。
楊立遠一腳踢過去,將賊人的槍踢開。
肖玉娟和吳素英聞聲也跑了出來,看到此景,都嚇得捂住了嘴。
楊軍將賊翻過身,將他雙手反過來,一拳打在對方後背上,怒喝道:“老實點!警察!”
楊飛一看那賊,笑了,原來是老熟人,正是在日化廠街面上打流的勇哥,此人跟炮哥是一夥的,上次在錄相廳,和馬鋒他們打架的,正是此人。
他撿起掉在地上的包,交還給孕婦。
孕婦剛纔受到的驚嚇太大,臉色慘白,再三道謝,忽然哎喲一聲,捧着肚子,叫道:“我肚子痛!”
楊飛扶着她手臂,說道:“大姐,我送你去醫院,我有車。”
“好,麻煩你了。小兄弟,送我去省人民醫院,我一直在那邊做的婦檢。”孕婦不敢逞強,任由楊飛扶着上了車。
楊飛跟父母打了聲招呼,開車呼嘯而去。
省人民醫院就在步行街附近,楊飛開車,幾分鐘就到了。
“掛號要排隊。”楊飛一看那長長的隊伍,就急了。
“沒事,你扶我到三樓婦科,我有熟人。”孕婦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感覺出血了。”
楊飛趕緊帶來她到三樓。
“李夫人,是不是要生了?”婦產科的護士,一看到孕婦,就迎上前來,看起來很是熟悉。
“她剛纔受到驚嚇,可能動了胎氣。”楊飛在旁邊說道。
“那快進去檢查。”護士扶着孕婦進去裡間。
不一會兒,醫生出來,對楊飛道:“你們怎麼搞的?怎麼照顧李夫人的?還好送來及時,保住了胎,不然要是流了產,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楊飛一時無語。
李夫人慢慢走出來,說道:“王醫生,你誤會了,他是個過路人,是他們兄弟見義勇爲,救了我一命。”
王醫生啊啊兩聲:“不好意思啊,同志。”
楊飛大度的擺擺手,問李夫人道:“你怎麼樣?要住院嗎?”
李夫人搖搖頭:“沒事了,剛纔可能是太緊張。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槍!剛纔流出來的,不是血,是……”
說到這裡,她不好意思的住了嘴。
楊飛已經想到了是怎麼回事,說道:“要是沒什麼事,我送你回家?”
“那就太謝謝你了。”李夫人也沒有客氣。
上了車,楊飛問她去哪裡。
李夫人說了一個地名。
楊飛覺得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這是哪裡。
“就是省府大院。”李夫人見楊飛猶豫,又補充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楊飛送她到省府大院門前,李夫人探出頭,朝門衛打了聲招呼,車子就開了進去。
送她到樓道下面,又送她上樓。
開門的是個小保姆。
李夫人執意要請楊飛進屋坐坐,楊飛記掛父兄那邊,說不麻煩了。
“同志,你叫什麼名字?你救了我的命,我總要知道是誰救了我,將來也好給孩子說恩公的姓名。”
“大姐,你太見外了。請叫我**。”
“我知道你們是學**,可是,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心裡不安的。”
“我叫楊飛!”
說完,他就轉身就下了樓。
楊飛對政府官員其實是比較敏感的。
可是,這個李夫人年紀輕輕,不過二十出頭年紀,就算丈夫是省政府的工作人員,年紀肯定也不大,只能是普通職位。
因此,楊飛也就沒有在意。
回到步行街,找到父兄。
持槍犯已經被公安帶走,楊軍伸長手臂,對弟弟道:“多好的西裝,全扯開線了!”
剛纔搏鬥激烈,楊軍的新西裝,脅下裂開一條大口子,看上去很是滑稽可笑。
肖玉娟抿嘴笑道:“你脫下來,我拿到附近縫紉店修補一下。”
她微仰着頭,目光閃亮,無限愛慕的道:“軍哥,你剛纔真是英勇無畏,我覺得好有安全感。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楊軍無奈的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時刻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不是我拼命幹翻犯人,就是犯人拼命幹翻我們了。”
肖玉娟目光堅毅的道:“我不管,我就喜歡你,這樣纔像個男子漢大丈夫!”
楊軍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