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個真實故事，主人公是我三叔。”
“真的？他怎麼用一魚換了個老婆回來呢？”
“七十年代吧，那個時候物質匱乏，城裡人也沒有大魚大肉吃，我三叔喜歡到野外垂釣，專找那些沒人看管的大池塘，他技術好，運氣也不差，經常釣回來很多大魚小魚。”
“嗯，然後呢？”
“有天傍晚，他釣了魚往回趕，經過一個小飯店，看到裡面有個漂亮的姑娘，就提着魚走了進去。”
“那個姑娘，就是你的三嬸？”
“嗯，她是飯店老闆的女兒，在店裡幫廚，結果被我三叔一眼就相中了。”
“一個開飯店的，不可能眼光這麼淺，被人拿一條魚，就把女兒給換走了吧？”
“那天，我三叔剛好釣了條大魚，聽他說，是條四、五斤的大草魚。”
“釣上來的啊？這麼厲害？不會是用什麼手段撈上來的吧？”
“我也存疑，但家裡人都相信，連我三嬸都深信不疑。”
“那他怎麼就換了個老婆呢？”
“當時物質緊張啊，一般人家，連過年也未必能吃到這麼大的魚。我三叔卻很爽快，把魚交給店家，叫他煮了，請店裡的人一起吃，當時店裡有兩桌客人吧，都吃了他的魚。吃人嘴短啊，就都奉承三叔，說他生得大氣，這麼大的魚，說分享就分享了，擱在古代，就是劉邦那樣的人物。”
陳沫聽了，抿嘴一笑。
“我三叔長得也是一表人才，高高大大的，能吃能喝，口才也好，還這麼大方，引起了店老闆的關注，就問三叔有沒有對象，我三叔說還沒有。店老闆就說，我有個女兒，要不你們相個親？”
“天哪，就這麼成了？”
“是啊，真的就這麼成了。男子嘴大吃四方，女子腳大嫁遠方，這古話，還真有些道理。我三叔用一條魚，換了個老婆，這事夠他吹一輩子了。可惜，他到現在也沒有顯露出劉邦萬分之一的際遇。”
“撲哧！”陳沫笑道，“那你三嬸呢？她當時也願意？”
“她可願意了，當天就跟着我三叔回我家，還賴在我家不肯走，就這麼過了夜……”
“啊！好浪漫啊！”
“浪漫嗎？我覺得不可思議。別說在那個年代，就算是現在，一見鍾情就跟人回家，還過夜的女人，只怕也不多。”
“這就叫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也有可能吧，三叔一家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我三叔對三嬸的好，真的是沒話說。我剛賺到錢那陣，給每個叔叔姑姑借了十萬塊錢，幫襯他們在外面做點小生意，結果我三嬸一句話，說嫌坐公交車太擠，我三叔二話沒說，就拿錢給她買了車。”
“是嗎？那她也算是嫁對人了。”
“世間的緣分，真的是很奇妙。女人嫁男人，看人品，看性格，是最靠譜的。”楊飛說道，“故事講完了，你也吃點魚啊。”
“你也想用魚換媳婦嗎？”陳沫嫣然笑道。
他們在這邊講故事，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邊的徐小平聽了，怒氣衝衝的拍了一下桌子，回過頭來，瞪着楊飛，吼道：“你影射誰呢？”
楊飛訝道：“我影射誰了？”
“你當我透明的呢？”徐小平心情不好，又不敢朝高益和高琴發火，便朝着楊飛撒潑，“誰人品不好了？誰性格不好了？”
楊飛蹙眉道：“關你屁事？你幹嘛往自個身上靠？”
“誰往自己身上靠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誰！你就是楊飛！”
“我是楊飛啊！你認得我最好。”
“上次，就是你開着勞斯萊斯，送我老婆回的酒店！對吧？我沒記錯吧？”
“好像，有過這麼一回？我記不清了，我送過的女人太多了。”
“你！你！你！”
徐小平連說了三個你，氣不打一處來，騰的起身，衝到了楊飛面前：“我忍你很久了！惹毛了我，我廢了你！”
陳沫氣呼呼的道：“這是誰家的狗，出門也不拴個鏈子？出來亂咬人呢？”
楊飛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徐小平陰沉着臉，指着陳沫道：“你說誰是狗呢？”
陳沫道：“我可沒有指名道姓，誰承認，誰就是狗唄！”
“放肆！”徐小平忍無可忍，伸手就想打陳沫的耳光。
楊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沉聲道：“借你三個膽子，你也不敢打我楊飛的女人！”
陳沫也不是省油的燈，擡起高跟鞋，奮力一腳，踩在徐小平的腳尖上。
徐小平手也痛，腳也痛，哇哇大叫，引得滿屋子的人都來瞧熱鬧。
楊飛一把將他推開，冷笑道：“我覺得她說得不錯，你就是高家的一條狗，趕都趕不走！天天吃骨頭，卻沒有長一點骨氣！”
徐小平臉色通紅，反手抓起身後桌子上的一隻碗，要摔向楊飛。
高琴起身，喝道：“徐小平！你住手！你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
徐小平怨恨的瞥了妻子一眼：“喲，你這是心痛了嗎？看不得我打他啊？我偏打他！我倆還沒有離婚呢！你就這麼護着外面的野男人了？”
高琴氣得渾身發抖。
不等徐小平手裡的腕砸出去，楊飛先下手爲強，端起桌面上的那盆水煮魚，連湯帶盆，朝他劈頭蓋臉的潑了過去。
嘩啦一聲響。
濃濃的湯汁，蔥薑蒜辣椒，掛了徐小平滿頭滿臉。
楊飛又奮起一腳，踢在徐小平的腹部。
徐小平哎喲一聲，蹲了下去。
楊飛兩腳將他踹翻在地，然後跨坐在他背上，掄起拳頭，照準他的後頸，就是一頓亂捶。
徐小平哇哇亂叫，眼睛裡被湯迷了，睜不開，鑽心的痛。
楊飛打夠了，這才起身，呸了一聲，說道：“媽的！我招你惹你了？我好好的跟朋友吃個飯，你也來找事！”
徐小平爬起來，哭着喊道：“益哥，你得替我做主啊！”
高益嫌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陰冷的看向楊飛：“你這打得有點狠了啊！俗話說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呢！”
楊飛道：“我楊飛打狗，從來不看主人！惡狗咬人，就該當場杖斃！我管它的主人是誰？王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
高益心裡已經氣極，但也沒有失去理智，雙手握緊了拳頭，自忖不是楊飛對手，也不敢動粗，只得狠狠的說道：“楊飛，你別太囂張了！”
楊飛道：“比起你高大少來，我楊飛算得上低調了吧？最起碼，我楊飛不會縱狗行兇！”
高益把指關節握得咯吱作響，說道：“我聽說你和陳若玲結婚了？呵呵，你怎麼不幫下你老丈人家呢？他家馬上就要垮掉了！你還有心在這裡泡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