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沫率先打聽到消息，向楊飛做了彙報。
楊飛的鎮定，出乎她的想象。
怎麼回事？
楊飛好像一點也不着急？一點也不意外呢？
難道，這一切，早就在他預料之中嗎？
“楊飛，你不是說，你並沒有用他們當間諜嗎？爲什麼會被寶潔辭退，還會被起訴呢？”陳沫不解的問道。
對楊飛說的話，陳沫向來是當成聖旨一樣的相信。
楊飛緩緩合上手中的報表，說道：“他們並非我的臥底，不過，是不是其它公司的間諜，我就不知道了。而且，寶潔丟失的技術材料，我們並沒有得到。”
陳沫訝道：“那就奇怪了。”
楊飛的眼神，瞬間變得十分犀利，說道：“不過，此事很值得玩味。這幾個人，都是肖恩向我推薦的。而當初我和肖恩談的時候，的確有意向把這幾個人當成間諜來培養。”
陳沫道：“你是想說，肖恩有問題？”
楊飛道：“在美國哈佛圖書館的時候，我正好看到一本諜戰書，講的是二戰時期的諜戰故事，那些人，爲了戰爭勝利，無所不用其極。我忽然想到，我們集團內部，是不是已經混進了間諜？”
陳沫暗自一驚，說道：“不是沒有可能。”
楊飛道：“從理論上來，集團裡的任何一個人，除了我之外，都有可能是競爭對手派來的臥底。”
陳沫道：“我肯定不是——寧馨也肯定不是。”
楊飛笑道：“我知道你們不是。你們不在理論範圍之內。”
陳沫抿嘴一笑。
楊飛道：“於是我就搜腸刮肚的想，如果有間諜的話，誰的嫌疑最大？”
陳沫道：“你覺得肖恩的嫌疑最大？”
楊飛道：“你有沒有覺得，自從我們在美國開了工廠之後，我們公司的內部技術，就很容易流出去了。不管我們研發出什麼新的技術，只要應用到了美國工廠那邊，我們的對手馬上就會跟風生產出來。”
陳沫道：“我們的新技術，都是先在國內應用，等到美國工廠生產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按理來說，對手有這個時間差，也足夠他們跟風研製出新的技術了。所以，我們不能單憑這個，就斷定美國那邊有間諜。”
楊飛道：“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不能肯定肖恩就是間諜。肖恩離開寶潔，加盟美麗集團，來的很突然。我去美國留學，他的女兒主動來結識我，然後邀請我到他家做客。”
陳沫笑道：“我看你挺喜歡去肖恩家做客的，你不會被琳達的美色所迷了吧？”
楊飛道：“我身邊有你們幾個絕色美人，再看其它女子，都覺得很一般了。——言歸正傳。在肖恩家的時候，肖恩在閒談中說到，他來回兩地跑很辛苦。我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是想穩定在美國，並不想再在中美兩國之間飛來飛去了。於是，我才提出來讓他跳槽。我本來並不抱希望，但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答應了。”
“你是不是覺得，他答應得太草率了？”
“是的，寶潔大中華區的總裁，這個職務相當高級了，很多人努力一輩子，也達不到這樣的高度。肖恩居然這麼輕易的就放棄了？”
“也許是你開出來的價格很美麗。”
“價格當然也是一方面，所以我也不能確定，肖恩到底是不是間諜。於是，我想到了個計謀，或許可以試探肖恩。”
“什麼樣的計謀？”
“我故意問他要幾個人的聯繫方式，說是想安排他們當臥底。我沒有直接說間諜，但我的表達，就是這個意思，我相信肖恩聽明白了。”
“然後呢？他的確介紹了人給你。”
楊飛呵呵一笑：“如果是你，是不是會介紹以前在寶潔工作時最親信的人給我？”
“那當然了。”陳沫道，“不是親信，也做不了這種事。”
楊飛語氣一沉，冷笑道：“可是，肖恩介紹給我的，並非他最親信的人。我和這幾個人都交談過了，肖恩以前在寶潔任職時，對他們並不好，甚至排擠他們。”
陳沫道：“肖恩爲什麼這麼做？你感覺到不對勁，所以就沒有和他們談間諜的事？”
楊飛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安排他們當間諜，我只是和他們喝了喝咖啡，聊了聊天。但我相信，我和他們見面的情景，肯定被人偷拍下來了。”
陳沫道：“你早就知道他們在偷拍？”
楊飛道：“爲了防止偷拍，相機廠家都把快門聲音設計得很清脆，雖然偷拍的人極其靈泛，但我還是聽到了快門聲。”
陳沫道：“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當場揭穿他們？”
楊飛饒有深意的道：“我故意讓他們拍到的。我就是想要寶潔或是肖恩知道，我已經和這幾些人接觸過了。”
陳沫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故意和這些人接觸，卻並沒有讓他們當間諜。現在寶潔的機密泄漏了，那肯定不是這幾個人乾的事，但是寶潔卻把他們當成了商業間諜！”
楊飛道：“對，這說明什麼？”
陳沫道：“說明肖恩向寶潔高層告了密！”
楊飛沉着的點點頭：“對，安排間諜的事，實際上只有我和肖恩兩個人知道，連那幾個當事人都不知曉。寶潔機密泄漏之後，這幾個人卻第一時間出事！這足以說明，肖恩就是間諜！”
陳沫不由得一驚：“那怎麼辦？肖恩現在是美洲區域總裁，手裡掌握着大權，如果他是間諜，那對我們十分不利。是不是要馬上辭退他？”
楊飛擺了擺手，說道：“不，我倒覺得，肖恩這個間諜，當得很有意思。”
陳沫道：“他把你賣了，你還覺得他有意思？我看，你是覺得人家的女兒有意思吧？”
楊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說道：“間諜是雙面的，就像無間道。一個人如果當間諜當久了，連他自己都會忘記自己哪一邊的了。”
陳沫道：“我不懂。我只知道，間諜就是間諜。”
楊飛道：“肖恩是間諜，這一點，我幾乎可以肯定了。但是，他也幫了我的忙。”
“你是指，他在美洲幫我們推廣生意？”
“這只是一部分，沒有他，我們也會做大做強。比如說，這一次，他推薦的這幾個人，被寶潔辭退之後，就可以被我所用。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那肖恩呢？你要怎麼處理？”
“肖恩嘛，我要利用他，呵呵，這麼好的棋子，不利用可惜了，你說是不是？寶潔自以爲，用肖恩這顆卒子過了河，就能吃了我的老將，他這盤棋，想得太美，下得太臭！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