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佈置得滿目繁花,金碧輝煌。
場地很大,擺滿了寬大的圓桌,桌面上罩着綴有金邊和流蘇的桌布。
楊飛掃了一眼,發現套着錦鍛坐墊的椅子,已經坐滿了人,看來邀請的社會名流們,差不多都來了。
也是啊,這麼重要的慈善晚會,不管平時是真慈善,還是真吸血,此刻都應該過來露露面,博博媒體關注的眼球。
慈善就和員工的福利待遇一樣,哪怕平時算得無比精明,面對媒體大衆時,還是要表現得慷慨激昂。
“楊先生,這邊請,您的位置在最前面。”杜美琪緊挨着楊飛身邊。
她走路一搖一擺的,時不時或有意或無意的碰一下楊飛。
走到前面,楊飛發現,最前面一排桌子的靠背上,每隔一個位置,就用醒目的紅底黃字,寫着貴賓的姓名。
有此待遇的只有前面一排,後面的桌椅就隨便別人坐了。
也就是說,能坐到前面這幾桌來的人,非大富則大貴。
楊飛的位置在第一排的正中偏左側。
他看了一眼同桌座位上貼着的人名,然後不露聲色的坐在自己位置上。
每位貴賓,只在旁邊安排了一個伴侶位,這也是隔一個位置才貼人名的原因。
耗子一見沒有自己的座位,便識趣的坐到後邊的椅子上。
在這種場合,想必也用不到保鏢。
“楊先生,請問是喝紅酒還是咖啡?”杜美琪討好的笑問。
楊飛道:“一杯綠茶,謝謝。”
杜美琪微微錯愕,然後完美過渡的笑了笑:“好的,楊先生,您的品位真高。”
楊飛懶得解釋。
喝什麼完全是個人的習慣和自由,有什麼高低之分?
而且,楊飛明顯聽得出來,對方分明覺得喝紅酒或咖啡才高級,剛纔這句話,無非是爲了迎合楊飛而說的違心之言,只是他懶得拆穿她的虛僞。
“楊飛,中間那個位置還空着,不知道請的是什麼大人物?難道比你還厲害?”
“他不會來。”
“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剛從他家拜訪出來啊,他親口跟我說的,只派秘書過來應一下景。”
“啊?你說的是領導?
“正是他。”
“那爲什麼還要把他安排在正中間?”
“就算他不來,他的名字也必須放在正中間。這是規矩。”
陳沫抿嘴一笑:“就跟美麗集團的老總開會一樣,就算你不在,也要把主位給你留着。”
楊飛笑道:“你啊,就是這麼調皮。”
陳沫嫣然笑道:“你的茶來了。”
杜美琪端着茶,款款走了過來,走路的姿勢應該是專門訓練過的,像輕風拂動的柳枝,搖曳生姿。
她走到楊飛側面,彎下腰,把茶杯遞放到楊飛前面的桌子上,開叉很低的晚禮服,將玲瓏浮凸的身材襯托得令人目不暇接。
楊飛微靠在椅背上,說了聲:“謝謝。”
杜美琪指着桌面上的一本印刷精美的名冊,說道:“楊先生,今晚義賣的各項拍賣品,都在這上面,這些物品都是國內著名的收藏家和藝術家提供的。請您過目。”
楊飛點點頭,並不急於展開看。
杜美琪卻比楊飛還着急,主動的幫他打開名冊,一頁一頁的翻給楊飛看。
她的手指,潔白細膩,修長如嫩蔥,指甲留得很長,塗着鮮豔的紅顏色,姿勢十分優美,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像是經過專門的禮儀訓練。
都說女人看手,她這雙手,一看就是不沾陽春水的。
楊飛就着她手裡,把拍賣品看了個大概。
前排幾張桌子,大都擺放了十二張椅子,也就是每桌坐六個主客、六個同伴,唯獨楊飛這一桌,只安排了八張椅子,只坐四個主客、四個同伴,因此座位之間顯得更加寬鬆,也更突顯出這張桌子來客的與衆不同。
讓楊飛汗顏的是,另外三個同桌的客人,他只認得主位上的領導,另外兩個人名,他居然沒聽說過!
而能和楊飛平起平坐的人,絕對不會簡單,莫非是其它省請來的豪富?
杜美琪還在不厭其煩的向楊飛介紹展品,一個清亮甜美的嗓音響起來:“楊先生,真的是你,我在後面看到你的背影,還以爲認錯人了呢!”
“楊小姐,你也來了。”楊飛看到楊玉瑩,笑道,“你坐在哪裡?”
“我坐那邊。”楊玉瑩穿着禮服,挽着髮髻,風情萬千,她朝楊飛伸出手。
楊飛伸出右手:“我們之間就不必握手了吧?”
楊玉瑩真的沒有他握手,而是展開雙臂,抱了抱他,和他貼了貼臉,溫柔的笑道:“當然不握手。”
楊飛呵呵一笑。
這時,古得樂又引領一男一女走了過來,看他臉上的笑容,來的肯定是位貴客。
果然,古得樂把人引到了楊飛這桌。
男人五十歲左右,頭頂早謝,把旁邊的頭髮朝中間梳攏,遮住了地中海,身邊的女人二十出頭年紀,模樣和身材一樣俏麗,化着濃妝,鮮豔的紅脣,雪白的臉,紫色的眼影,眼睛上沾着長長的假睫毛。
楊飛對面椅子上,寫着“張力夫”三個字,男人在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杜美琪走過去,笑道:“這位是張先生的秘書吧?請坐在這裡。”
那個濃妝女子呸了一聲:“誰是秘書?你哪隻眼睛看我像秘書了?我是張夫人!夫人!明白嗎?古會長,你們請的都是些什麼人啊?這麼沒有眼力價?事先就不能弄個清楚明白嗎?”
杜美琪捱了罵,雖然委屈,卻不敢發作,賠着笑臉道:“對不起,張太太,請坐。”
“誰是太太?我很老嗎?太太是對老婦人的稱呼!你叫我夫人就行了!”
“是,張夫人,請坐。”
“下次注意點啊!”張夫人撩了一下裙角,傲嬌的坐了下來。
陳沫聽得很想發笑,但知道這種場合,這個時候發笑,絕對是不應該的,只得強自忍着。
古得樂連忙賠禮道歉,又把杜美琪訓斥了一番,說道:“張總,張夫人,是我們工作做得不到位,抱歉。”
張力夫一雙眼睛,一直沒離開過杜美琪,擺了擺手:“沒事,沒事,這位美女是?”
古得樂道:“他是我們總會的秘書杜美琪小姐。”
“杜小姐,”張力夫笑道,“好名字,幸會。”
說着,他伸出手,想和杜美琪握手。
張夫人輕輕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不高興的道:“達令啊,她羞辱我是你秘書呢!你幫我罵她!”
張力夫只得收回手來,說道:“行了,別鬧了,讓人看笑話。”
張夫人不悅的扭過身,賭氣的哼了一聲。
這時,陳沫被這對活寶逗得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