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新朋友?”南風愣了片刻, 笑道,“大人,別開玩笑了。在官場裡, 除了譚大人那個半吊子, 還有何人願意與您結交?哦, 不對, 還有位程大人。不過您對程大人不冷不熱, 他只能算半個。”

“噗——算半個?”蘇解慍忍俊不禁,半個程岥……那不得嚇死人。

待蘇解慍洗漱完,南風端着碗和盆, 邁步離開。

翌日,朝堂之上, 皇帝還沒坐穩, 太師就彈劾蘇解慍, 說蘇解慍通敵賣國。

皇帝掃了一眼蘇解慍,問:“太師, 你說蘇卿通敵賣國,可有證據?”

“自然有證據。”太師昂首挺胸,道,“臣有目擊證人,酒館掌櫃親眼看見, 樓蘭王喚他一聲大哥, 關係甚是親密。二人在酒館的雅間待了許久, 還有隨從在外守着, 定是在商談什麼陰險計劃。”

百官聞言, 議論紛紛。

蘇解慍走出,上前一步道:“看來我猜對了, 酒館的掌櫃果真是太師的人。上一次譚紹飲酒後迷迷糊糊,也是太師指使酒館掌櫃下的藥吧!”

“哦?太師竟然意圖謀害朝廷命官?”皇帝的目光移到太師身上,眯眼道,“太師,蘇卿講的可是事實?”

太師面色難堪,道:“陛下,他這是在轉移話題,陛下!老臣與譚次輔毫無恩怨,怎麼會加害於他?陛下您別聽蘇解慍的一派胡言,他這是想逃避!”

蘇解慍冷笑,反駁道:“太師與譚紹自然毫無恩怨,他不過是替死鬼。那藥你本想用在我身上,可你沒想到我病了不宜飲酒,酒都進了譚紹的肚子裡,他自然中了招。”

“一派胡言!”太師急了,握着象笏指向她,道,“蘇解慍,你別以爲你乾的那些醜事無人知曉!你身爲朝廷命官,竟然整日裡扮作女子,成何體統!真是丟盡了大齊的顏面。”

“扮作女子?”

百官驚愕,紛紛看向蘇解慍。

譚紹戳了戳蘇解慍,小聲問:“你啥時候有了這癖好,有點意思。”

蘇解慍白了他一眼,自己也驚訝不已。本以爲太師懷疑自己是女子,沒曾想是那麼一齣戲。想着前幾日南風抱怨因爲記性不好放錯了衣裳,原來是懷疑我有穿女裝扮女子的癖好。

她想到這裡,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皇帝挑了挑眉,道:“扮女子?蘇卿,這是怎麼回事?”

蘇解慍擡頭,回道:“回陛下,想必是前些日子太師看到了臣耳垂上的黑點,所以誤以爲臣有穿女裝的癖好。這黑點,其實是臣幼年時,看見姐姐妹妹們都扎耳洞,臣頑皮,自己拿針戳的,還流了好多血。後來傷口癒合,留下了黑點。”

“原來如此。”皇帝滿意地點點頭。朕就知道,什麼事情你都能圓過去。

“蘇首輔真是能言善辯,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太師冷哼,道,“轉移話題的本事也是一流,把陛下唬得一愣一愣的,難怪官階進得飛快。”

蘇解慍昂首,勾起嘴角道:“不敢不敢,陛下豈是誰能忽悠的?倒是太師你,憑空誣陷人的本事,任誰都比不了。”

太師不屑,轉身向皇帝道:“陛下,咱們還是回到蘇解慍通敵賣國這件事上,可不能任他巧言善辯,迷惑陛下啊!”

皇帝拜拜手,道:“太師,你以爲朕老眼昏花,頭腦糊塗嗎?是是非非,朕心裡有數!還有,樓蘭王喚蘇卿一聲大哥很是正常。”

太師聞言,心中不解,問:“陛下此言何意?恕老臣愚昧。”

皇帝坐直了身子,解釋道:“昨夜蘇卿進宮,已向朕稟明瞭此事。樓蘭王非要與蘇卿義結金蘭,蘇卿無法推辭,便應下了。朕想,兩國本是交好,如今又加上這一層關係,定是錦上添花,乃喜事一件。”

皇帝這話,着實讓太師啞口無言。太師緊握拳頭,憤恨不已。本想將他一局,反而被他將了一局。自己叱詫官場幾十載,沒曾想連個毛頭小子都鬥不過,氣煞老夫也!

他越想越氣氛,恨不得一刀斬蘇解慍。

下朝後,百官往外走,蘇解慍叫住了太師。

太師瞥了他一眼,道:“蘇首輔還有何事?老夫可沒興趣與你飲兩杯。”

蘇解慍勾起嘴角,道:“太師,本輔也沒興趣與你對飲。我就是想奉勸太師一句,一把年紀了,還是給陛下遞個摺子回鄉養老吧,如今的官場,已經不是你叱吒風雲的時候了,別再逞強了。”

她說完,拍了拍太師的肩膀,揚長而去。

太師望着他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殺氣,姓蘇的,你別囂張,老夫可不是無用的老頭,你給老夫等着……

傍晚,蘇解慍接到了一張帖子,她打開一看,是她的二弟樓蘭王,邀他與譚紹一同出遊。

她本想拒絕,這帖子卻被譚紹看見,立馬搶過來,道:“去,爲什麼不去?後日休息,正好踏青。”

蘇解慍耷拉着眼,道:“踏青也不一定非得約他吧?”

譚紹折了幾下帖子,在背面寫了幾句話,命人送往樓蘭王的寢宮,道:“我這不是爲你好嘛!他夫婦二人必是同去,你正好同你的‘老情人’敘敘舊。而我呢,自然有我的想法。”

“你對我有什麼想法?”蘇解慍沉着臉,沒好氣地問。

譚紹眯眼,起身湊近她,道:“我可沒說對你有想法,莫不是你對我有想法,纔會以爲我對你有想法?”

“一邊待着去。”蘇解慍嫌棄地推開他,道,“什麼你呀我的,聽着繞人。不就是踏青嘛,我去我去,既然結拜了,面子上總得掛的住。”

譚紹聽她這樣講,滿意地點頭,道:“這就對了嘛!年紀輕輕的,不要總待在府中飲酒,要多出去走走見見世面。”

蘇解慍白了他一眼,沒有理會。她收拾了片刻,回了府邸。

隔日一早,蘇解慍來到皇宮門口,譚紹與樓蘭王夫婦早已在此等候。

蘇解慍作揖,道:“久等了,沒曾想,二位來的甚早。”

樓蘭王欲開口,卻被王后搶先道:“我們也是剛出宮,倒是譚次輔,怕是等候多時了。”

話落,二人瞄向譚紹。譚紹坐在馬車上,呲牙衝她們笑。

蘇解慍撇撇嘴,小聲道:“他這個人,一向如此,永遠是早到的那一個,旁人還以爲前面有銀子等着他呢!”

樓蘭王后掩面一笑,道:“走吧,你就委屈一下,同那個趕着搶銀子的傢伙坐一輛馬車吧。”

蘇解慍聳聳肩,跳上了譚紹的馬車,鑽了進去。樓蘭王夫婦上了旁邊的馬車。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朝城外駛去。

此刻距離他們不遠的大樹後面閃過一道黑影……

城外二十里,是皇帝登基那年開始建的人工湖,也是城中百姓踏青,賞花之地。尤其是這個冬去春來的季節,百花齊放,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四人下了馬車,還沒走幾步人羣就涌上來。樓蘭王護着王后,走在前面,隨從們護着他夫婦二人。譚紹抓起了蘇解慍的手,走在後面,幾人在人羣中費力遊動。

蘇解慍被擠得脖子都歪了,她抱怨道:“我早說讓你拒絕,你看,這哪是踏青,這都快踏人了。”

譚紹握緊蘇解慍的手,一臉癡笑,道:“我知道啊,我就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

“你……蘇解慍瞪眼,她想給譚紹一腳,卻擡不起腿,只得把氣往肚裡咽,道,“你鬆手!”

“鬆手?”譚紹扭頭,呲牙一笑,道,“那可不行!我一鬆手,你我就被人羣衝散了。沒有保護好你,你那二弟怕是要把我削成繡花針。”

蘇解慍沉着臉,道:“還削成繡花針,你以爲你是鐵杵?”

“甭管是不是鐵杵,總之我是不放手的。”譚紹搖頭拒絕道。

蘇解慍擠出微笑,道:“我沒讓你放手,就是想讓你鬆手。”

譚紹一愣,問:“這兩者有何區別嗎?甭給我咬文嚼字,甭管放手還是鬆手,我偏不。待衝出了這人羣,你要怎麼樣都可以。”

蘇解慍咬了咬牙,壓制着心中怒火,道:“好,怎麼樣都可以是吧?我記住這句話了!”

就這人山人海的,還不如在家飲兩杯。

這時,樓蘭王喊道:“大哥,你們往西邊走,西邊有個高臺空地!”

蘇解慍聞言,往西邊一瞅,果然有個高臺空地。她攥緊譚紹的手,用力撥開人羣往西邊衝。

半柱香的時間,幾人在高臺空地會合。

樓蘭王雙手叉腰,環顧四周,嘆道:“大哥,你們大齊,真是人丁興旺,看來是寡人失策了。”

樓蘭王后挽着他的手臂,抿嘴笑道:“王上,臣妾可是勸過你,可你執意要來。這下好了,賞花變成了賞人。”

“誒,賞人也好。”樓蘭王掃視着來來往往的人,道,“看那些婀娜少女,正巧給寡人的大哥尋一門好親事。你說對吧,大哥?”

“不可!”

譚紹與樓蘭王后異口同聲反對道,“萬萬不可!”

樓蘭王嚇了一跳,反問道:“爲何不可?寡人的大哥面容俊朗,才華橫溢,有哪家姑娘不願與他結爲連理?寡人在彭城這幾日,聽到的可不止流言蜚語,還有誇讚之詞呢!”

蘇解慍按了按額頭,這倆個人,真是把我往坑裡拽。

她道:“王上二弟,他二人的意思是講,我現在是內閣首輔,政務繁忙,無暇於兒女□□,待過幾年,我一定向你討位樓蘭姑娘做夫人。”

她說完,尷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