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旨意第二天就來了,老夫人和柳如煙竟然都被封了誥命夫人。
兩人一起接旨謝恩,只不過老夫人一臉疑惑,柳如煙卻喜氣洋洋。
送走了傳命的太監之後,老夫人只得把罷免柳如煙管中饋的事兒放在一邊,否則,這不等於打了皇家的臉?
她知道這旨意肯定是大女兒姜安安請下來的,只是覺得時機未免太湊巧。
老夫人又將柳如煙叫到壽安堂警告了一番,這纔有些無奈的讓人回去了。
姜嬰寧特地跑了壽安堂一趟,貼心的安慰了老夫人一番,又跟老夫人請罪,說自己今後可能會多跟離哥哥學習,沒有太多時間陪着老夫人。
老夫人又高興又心疼,親自將人送回了秋水軒,又仔細的叮囑了一番,祖孫倆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在那之後,姜嬰寧開始脫胎換骨,她心中時刻謹記自己的時間只有三年,因此幾乎是發了瘋似的汲取姬鍾離能提供的一切。
這個侯府最受寵的嫡小姐,將自己困在秋水軒,除了固定三個月一次給老夫人問好,基本誰都不見。
連姬鍾離都非常驚訝,他更加懷疑姜嬰寧所謂的夢是假的,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這孩子不可能迸發出這麼巨大的力量。
可這一切並不重要,既然自己能重生,姜嬰寧也重生的話不足爲奇。
時間過得很快,姬鍾離最終在侯府待了四年多,比原先計劃多呆了一年。
這一年,姜嬰寧十歲了,她從一個軟萌可愛的糰子,出落成婷婷嫋嫋的小姑娘,杏目桃腮,儼然是一個美人胚子了。
表面看去,小姑娘容貌上的稚氣還在,言行舉止間依舊惹人憐愛,只是眸中偶爾流露出的精光,讓人覺得她是個機靈鬼。
事實呢?
經過這四年的錘鍊,姜嬰寧已經完全脫胎換骨,儼然變成了一把所向睥睨的利刃。
姬鍾離離開的日子,也是姜嬰寧出關的日子,她將人送到了侯府門口,戀戀不捨道,“師父,你真的要去雲遊呀?不會不捨得嬰寧呢?”
現在的她,對姬鍾離撒起嬌來更是遊刃有餘。
“以後別叫師父了。”姬鍾離冷聲道,他今年十五歲,整個人更加孤寒高冷,彷彿萬仞雪山般,讓人情不自禁的伸出仰望之心。
“哦。”姜嬰寧乖巧應下,又小聲的補充道,“但是在嬰寧心裡,離哥哥一輩子都是我最敬重的師父。”
這話甜到了姬鍾離的心裡,他緩緩的開口道,“那爲師就送你最後一份厚禮。”
姜嬰寧喜出望外,果然師父是個面冷心熱、喜歡聽好話的人。
“春桃、秋桐、不言、不語,還有張婆婆,”姬鍾離招呼道,“你們以後就留在侯府,跟着嬰寧小姐吧。”
“啊?”姜嬰寧直接愣住了,經過四年的時間,她清楚的知道春桃他們幾個人對於姬鍾離的重要性,她也堅信,他們就是前世跟着姬鍾離走到最後的四大死侍。
現在,姬鍾離要把他們送給自己?
她有些爲難的說道,“這禮物會不會太貴重了?”
“知道就好。”姬鍾離說着,便隻身進了馬車,很快便離開了。
姜嬰寧看向春桃幾人,就見他們立刻單膝跪了下去,齊聲道,“見過主子。”
是主子,不是嬰寧小姐。
一瞬間,姜嬰寧眼睛都紅了,她幾步上前,將幾人扶起來,有些激動地說道,“好,以後我會像師父一樣信任你們,帶領你們跟侯府一起享永世榮光。”
百靈和瓔珞在一邊也紅了眼,本來就挺捨不得春桃他們,現在大家都留下了,她們很開心。
姜嬰寧又安排春桃他們先回秋水軒,自己則要帶着百靈和瓔珞往壽安堂去,沒想到半路上竟然遇見了柳綿綿。
四年未見,柳綿綿明顯楞了一下,她如今已經十一歲,身姿更加苗條、纖細,眉目間與柳如煙簡直如出一轍。
她如今早就重新住回了侯府,就在錦華堂不遠處的倚春居里,沒有姜嬰寧搗亂,她的日子顯然不錯。
“怎麼?四年不見,綿綿表姐連基本的禮數都忘了?”姜嬰寧淺淺一笑,“還是,你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侯府的嫡小姐?”
言語間的鋒芒與不善,已經毫不掩飾。
她讓這些人過了四年好日子,可從現在開始,等待這些人的只有苦難和折磨。
柳綿綿很快反應過來,忙笑着賠禮道,“你看看我,高興的傻掉了,妹妹的病全好了嗎?四年不見,表姐真是想你呢。”
顯然,她也爲跟姜嬰寧的重逢,做足了準備。
“好了。”姜嬰寧知道,這四年侯府內外的人都在傳她生了很重的病,她故意強調道,“以後,綿綿表姐可能會天天看見我了。”
她說着,便冷笑了一聲,邁着步子徑自離開了。
柳綿綿身邊的丫頭珍珠恨恨的說道,“小姐,這姜嬰寧真是過分,病一好就出來禍害人,她怎麼沒病死呢?”
“不許胡說!”柳綿綿冷聲呵斥道,神情和語氣完全沒有剛剛的弱態,整個人看起來冷硬極了。
珍珠悻悻的閉了嘴,現在的柳綿綿可不比從前,她半句廢話不敢說。
柳綿綿一直看着姜嬰寧的背影,直到人走遠了,她纔回過神,帶着珍珠直接去了錦華堂。
四年的時間,在柳如煙身上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明豔、美麗。
她見柳綿綿來了,頓時開心招了招手,“快來,今兒怎麼晚了?可是有什麼事情耽擱?”
“綿綿見過姨母。”柳綿綿幾步上前,親暱的坐在了柳如煙身邊,如今,她已經知道自己是柳如煙的親生女兒。
其實柳如煙本不打算說,無奈兩年前柳綿綿撞見了她跟柳青雲的好事兒,她只能告訴了柳綿綿。
“好孩子,天氣漸漸熱了,又快到了老夫人壽辰,今天下午府內會送來一批綢緞和首飾,你到時候好好挑一挑。”
柳如煙頗爲得意的說道,“現在府內就你們三個小姐,自然事事以你爲尊,你挑剩了再給二房三房的丫頭。”
“姨母,”柳綿綿臉上並無高興的神色,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我來這兒的路上碰見了誰?”
“誰?”柳如煙不在意的問道。
“姜嬰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