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嬰寧聽着柳如煙那些話,轉頭看向了姜安安。
她想看看自己的親生母親聽了這些話,會是什麼反應。
然而,姜安安此時只是冷冷的看着姜嬰寧,柳如煙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姜嬰寧必須放棄二皇子,答應跟燕暮雲的親事。
姜嬰寧見狀,自嘲的低下了頭。
是呀,姜安安懷胎十月、用半條命生下她的時候,都能轉手就給了其他人。
她現在還奢望什麼呢?
姜嬰寧忽然什麼都不想說了,重活一世,有些事兒,她還是改變不了。
“你知道錯就好。”柳如煙見姜嬰寧低下頭,頓時得意的看向了姜安安,“娘娘,嬰寧知道錯了,你放心吧,她會乖乖嫁進燕王府。”
姜嬰寧沒說話,她有些累,拖着身子往外走去。
姜安安皺了皺眉,心中有一絲疼惜,但是一想到自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她的眼神又堅定起來。
她衝着姜嬰寧的背影喊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姜嬰寧停了下來,轉回頭看着姜安安,“這是第二次。”
“什麼第二次?”姜安安不太明白,可是看着姜嬰寧的眼神,她知道這丫頭恐怕沒死心。
她繼續大聲道,“過幾日太后壽宴,皇上會親自賜婚,你若是想拉着侯府抗旨,你就繼續任性吧。”
姜嬰寧腳步未停,快速離開了。
柳如煙立刻上前討好的說道,“娘娘放心,嬰寧她會嫁給世子,不會跟二皇子……”
“啪!”姜安安本就一肚子火,此時見人都離開了,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
她惡狠狠的看着柳如煙,“你這個母親真是當得好呀,嬰寧都被你養成什麼樣了?”
柳如煙不敢置信的看着姜安安,默默的咬緊了牙關。
旁邊,柳綿綿同樣嚇了一跳,立刻跪了下去,“娘娘息怒,實在是老夫人太過偏愛嬰寧妹妹,所以姨母纔沒辦法好好管教她。”
“你給我閉嘴!”姜安安冷冷的呵斥道,“你算什麼東西?這裡也輪得上你說話?”
柳綿綿聞言眼淚一下子就涌上來了,姜安安實在是太過分,欺人太甚,不就是看她身份低微嗎?
柳如煙心疼的拉起了柳綿綿,柔聲道,“綿綿,你先回去,姨母單獨跟娘娘說一會兒話。”
“好。”柳綿綿也不想留下來自取其辱,她有些哀怨的看了姜安安一眼,轉身離開了。
“你對這個綿綿倒是上心,走到哪裡都帶着。”姜安安冷冷的說道。
“皇后娘娘這一巴掌打的好呀!”柳如煙卻沒有理會姜安安的話,“如煙無能,確實沒有管教好嬰寧。”
雖然是認錯的話,但是神情卻沒有半點認錯的意思。
“你知道就好。”姜安安火氣發泄出來,語氣緩和了幾分。
然而,柳如煙的聲音卻越來越冷,只聽她竟然質問道,“那麼皇后呢,你又把我的兒子管教……”
“柳如煙!”姜安安嚇壞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柳如煙,“你瘋了,你在說什麼?”
“原來娘娘還知道害怕。”柳如煙冷笑了一聲,“十年了,娘娘可以想來侯府就來侯府,想把姜嬰寧召進宮就把姜嬰寧召進宮。”
姜安安神色有些尷尬,她知道柳如煙想說什麼。
果然,柳如煙接着說道,“而我呢?我十年沒見過那孩子一眼,娘娘又有什麼資格還責怪我沒有教好嬰寧?”
畢竟母子連心,姜安安一直不敢讓柳如煙和太子見面,生怕出現任何紕漏。
可是現在十年過去了,再深厚的血脈相連,也應該淡漠了。
於是,她第一次鬆了口,“你放心,最近我會找機會安排你們見面,你再耐心等等。”
“太后壽辰不就是最好的機會?”柳如煙立刻說道。
怕姜安安再推脫,她又補充道,“娘娘,事已至此,什麼都不能改變了,你還擔心什麼呢?”
確實,如果太子身世出了問題,不光姜安安活不了,侯府、柳家,恐怕無一能倖免。
“我可以安排。”姜安安答應下來,又趁機提條件,“但是,嬰寧和燕世子的親事,你也必須辦妥。”
“娘娘放心,”柳如煙已經知道了柳綿綿的計劃,“嬰寧一定會乖乖的嫁給世子。”
“最好是這樣。”說完,姜安安眼前又浮現剛剛姜嬰寧說絕不嫁的神情。
她依舊有些不放心,“這件事你務必辦妥,嬰寧她……我總覺得不會那麼簡單的同意。”
“你放心。”柳如煙胸有成竹,“做了她十年的母親,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
“那就好。”姜安安準備離開了,她最近需要謹慎一些,否則皇上那邊恐怕疑心更重。
她最後又交代道,“不管怎麼說,你是嬰寧的母親,有時間多陪陪她,別一天到晚圍着一個外人轉。”
“恩。”柳如煙不厭其煩的應了一聲。
姜安安又提醒道,“嬰寧不像是普通的十歲孩子,看着更明事理,有主意,你必須要小心,不能讓她起疑。”
柳如煙面無表情的迴應道,“娘娘真擔心嬰寧起疑的話,就別這麼護着她,事事爲她考慮。”
姜安安神色立刻浮現一抹尷尬,良久,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接着,便帶着人回宮了。
姜嬰寧無精打采的回到了秋水軒,直接窩進了書房裡,誰也不理。
潘巧喜有些擔心,便問百靈,“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娘娘訓斥嬰寧妹妹了?”
“恩。”百靈點了點頭,“娘娘,還有大夫人都去了,逼着小姐答應跟燕世子的婚事。”
潘巧喜嘆了一口氣,抱着奶貓進去了,“嬰寧妹妹,嗷嗚一直鬧着要跟你玩呢。”
姜嬰寧看見小奶貓,眉眼間有了幾分笑意,接過來抱在懷裡逗着玩,可神色還是有些頹然。
潘巧喜想了想,便主動勸說道,“都說生在權貴人家好,可這其中的身不由己也只有咱們自己知道。”
她說着苦笑了一聲,“我聽姑母說,老家也在爲我挑選親事,或許過不了今年,我就要回去嫁人了。”
性子那麼堅強的人,說着竟然眼睛都紅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