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見此也不躲避,只淡然的站在水中,幾乎像沒看見那人要殺自己一般,連眼都沒有眨。
而這個時候,邊上的草叢中一道黑光一動,迅猛無比的朝那男子面門射去,快的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黑光快,那男子也快,一見有變,手中長劍一翻,不及取雲輕的命,反手就是橫向一砍,朝那黑光臨空砍去,居然又快又準。
那黑光眼看着要撞上那刀劍,居然臨空一翻,不朝面門而去,一個翻滾斜斜向下,靈巧之極的從血衣男子的胯下一翻而過,從他背後飛速的竄出,復竄到雲輕的肩膀上,停下不動。
血衣男子在快,也沒快過它,當下飛速的往後一退,眉眼中一片殺氣的瞪着雲輕肩膀上的東西。
一隻小小的黑色的貂兒蹲在雲輕的肩膀上,巴掌大小,皮毛光滑的幾如油一般,此時瞪着兩黑眼睛,惡狠狠的瞪着那血衣男子,毛都炸起了。
雲輕見此溫柔的摸了摸小貂兒,不理睬剛要殺她的男子,緩步上了岸,理了理自已的衣服。
那血衣男子一看,眉眼一沉,反手就是一劍欲向雲輕砍去,卻手到一半,陡然發現無力,身體一陣麻木,幾乎動彈不得,腳下一軟朝後便倒。
“公子。”那邊上受傷不輕的三人,同時一聲驚呼,齊齊撲了過來。
本來蒼白的脣,此時已經佈滿了一層黑色,早就傷痕累累的身體,飛速的轉換上一層灰白之色,快的讓人幾乎以爲眼花,不過血衣男子眼中卻無一絲懼怕,只狠狠的盯着雲輕和她身上的貂兒。
“毒,這是毒。”那文弱書生模樣的人驚聲叫道。
“姑娘手下留情。”溫柔書生旁邊的一鐵色衣裳的男子,一個轉身就朝雲輕低下頭來。
那些殺手刀劍上沒有毒,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在這個女人手中中了毒,那貂兒有毒,貂喜食毒蛇,自然口抓帶毒,他們沒有帶解毒的藥,若耽擱時間,定然不救。
雲輕撫摸着貂兒,看了一眼血衣男子,淡淡的道:“他剛纔可沒對我留情。”邊說邊擡腳就走,居然是不加理會。
“姑娘,是我家公子的不對,只因我們的行蹤不能泄露給外人知道,姑娘,本非冒犯……”
“那我就該死嗎?”雲輕輕輕的打斷了那文弱書生的話。
文弱書生頓時語結,雲輕見此擡腳就走。
“你沒死。”血衣男子兇狠的咬牙切齒的話,突然冒了出來,聲音沙啞,中氣不足,卻該死的低沉和肯定。
雲輕聞言轉過頭來,溫和的點點頭道:“所以,我也不能殺了你?”
沒有回答,但是那凌厲的眼,就這樣狠狠的瞪着雲輕,彷彿他的意思就是如此。而云輕也沒說話,就那麼同樣淡淡的看着血衣男子,一淡然溫和,一兇狠冷酷,兩道眼光在空中交鋒着,對峙着,不知道在交涉着什麼。
旁邊的三人見此雖然莫名其妙,但是也不敢吭聲的靜默着。
半響,血衣男子的脣更黑了,呼出的氣都帶起一絲腥臭的味道,垂在身旁的五指緊緊的握成拳頭,幾乎能聽見他的咯吱作響,殺氣,不因爲中毒而減弱的殺氣,越發醞釀的渲染了整個溪邊的上空。
雲輕仿若未見一般,依舊淡淡的看着那血衣男子的雙眼,一派淡然和幽雅。
“抱歉。”已經轉至醬黑色的脣,緊咬着,從牙縫中憋出來這兩個字,冷淡卻擲地有聲。
邊上那三個男子齊齊一楞,顯然沒有想到他們公子會說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在他們公子心裡是不存在的,他的字典裡沒有這個詞語。
雲輕聞言恩了一聲,點了點頭,返身走了過來,俯下身去開始察看血衣男子中毒的地方。
旁邊三人見此,對視一眼,這算什麼,原則問題?
一眼掃之,中毒的地方居然在那男子的大腿內側,距離隱私地方實在是不遠,幾條血痕劃過,正是貂兒的爪子印記。
雲輕見此,側頭看着貂兒搖頭,輕點了一下貂兒的腦袋,溫柔的笑道:“你這調皮的小傢伙。”小貂兒親密極了的蹭蹭雲輕的臉。
“你不怕我殺了你?”血衣男子眯着眼看着雲輕。
雲輕劃開血衣男子的褲子,露出很隱秘的地方,目不斜視的一邊伸手用小銀刀挑開血痕,放血,取特意爲貂兒的毒配置的解藥,一邊道:“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血衣男子眉眼中殺氣一閃,眼光深處暗潮洶涌,深深的看了雲輕一眼,眼前一個昏暈,下意識的反手就抓住雲輕的手臂,狠的幾乎要扣進雲輕的肉裡去,雲輕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公子?”那三人頓時大叫。
“只是暫時昏過去了,貂兒很毒,而且他身上的傷太多了。”雲輕邊解毒,邊查看了一下血衣男子的傷,很多,前胸,後背,胳膊,腿,幾乎都有,若是沒有這些能夠影響他行動的傷,估計貂兒可能傷不到他。
“多謝姑娘。”書生模樣男子點頭爲禮道。
雲輕一邊爲血衣男子喂藥,一邊道:“舉手之勞而已。”
另一鐵色衣服的年輕男子,聞言看了一眼周圍後,沉聲道:“此處不能久留,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他毒還沒清。”雲輕頭也沒擡的輕聲道。
書生模樣的人皺了皺眉後,朝雲輕道:“能不能煩請姑娘一路,我們必須離開。”
雲輕聞言還沒答話,那書生模樣的人趕緊的接着道:“只求姑娘能待到公子醒來就好,那時候姑娘要走,我們絕不阻攔。”
雲輕見這人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這血衣男子的毒也真不是一時片刻能解的,貂兒的毒可厲害着,在看看那人抓的自己死緊的手,想掙開也不容易,當下微微沉吟了一瞬間,輕微的點了點頭,反正她也要離開這,一起走也無所謂。
見雲輕點頭答應,那三個男子頓時大喜,也不顧自己等身上的傷勢,快速的拉過馬匹,讓雲輕和血衣男子同騎,他們步行跟隨。
雲輕見他們所走的正是自己要走的方向,她和婆婆所住的地方,當下便默不作聲的一邊爲血衣男子解毒,一邊催馬前行。
身後,清風颳過,一地血氣隨着風吹散,腥腥血氣醞釀開來,緩緩滲透至溪水中,泛起一溪暈紅,真乃多事之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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