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崖底水源

顏素柒尋了根枯藤,便系在山洞口處,拽着下了崖。

從上面往崖底看,只覺崖面與地面近九十度。站在近崖腰處向下看,卻緩和了許多,只是微微有些陡峭。找好平衡,順着坡向下走完全沒有問題。

她迎着風向深不見底的崖底走去。暮色吞噬了最後一抹夕陽,黯淡的月光照得下方更加森寒。風已經不大,打在臉上卻是很痛,如刀割一般。她記不清現在是什麼季節,21世紀和這裡的季節全然不同。據王沂佟所說,是21世紀溫室效應加劇,導致四季不明。①

沂佟……?

她眸色一暗,隨即情緒沉入了眸底,深不可見。

雖是不知何季節,但風卻是冷的深入人心。顏墨染走時穿着一裙白衣,打底似是狐皮。約莫,是春冬交融季。白裙被枯枝劃開,破破爛爛,狼狽不堪,卻仍許些溫暖。只是夜幕降臨,風隨着口子滑入衣中,讓她不禁發抖。一陣又一陣的眩暈襲來,腳下如踩了棉花,眼前越來越模糊。她全力拍了拍臉頰,清醒了許,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枯藤,默了會,擡手將它在腕上打了個結。

若仍是拽住,很可能沒力氣鬆開後掉下懸崖。

她辯不明方向,便只得向前方走去。沿着直線,總不會迷路。她若是想回去,只沿着枯藤就好。不時地回頭望一眼,通過枯藤的方向與形狀大概判斷是否走的直線,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擡眸望了眼崖頂隱約的火光,顏素柒嘆了口氣,仍是向下走去。

風聲漸漸地住了,只是更加淒冷。隱約地,她在月光裡聽見了水流聲。

是……錯覺嗎?

清澈的水流在月光下閃着破碎的光,淺得只能沒過腳裸,卻清澈見底。水泛着的光,使得她看清了溪邊長着的植物。顏素柒蹲下身,仔細辨別,得出這是蒲公英的結論。

這種感覺便像是你在狂風暴雨中揚帆前進,心灰意冷迷失方向之時,卻見遠處點點星光。絕處逢生的喜悅,沖淡了她心底一抹疑惑。她找了找,卻在腰間找到一個精巧的瓶子,連忙裝滿了水,又就着月光尋了些蒲公英,便順着枯藤回走。②

她本該疑惑崖面爲何會有小溪,只是極度疲憊的大腦一片放空,混沌沌的,讓她視線一片模糊,便也無心去思考這些問題,不久便丟在了腦後。邁着虛軟的步子回了山洞,費盡力氣把鄭紫陌安放到山洞中,隨即取出水瓶,看了眼鄭紫陌。她蒼白的臉燒的紅潤,額頭卻不再那麼滾燙。似是呼吸不順,她的嘴微微張開,吞噬着氧氣。顏素柒將大部分水倒入鄭紫陌口中,隨即順着山洞壁滑了下來,喝掉最後一點水,又勉強撐着意識吃了點蒲公英,把剩餘的蒲公英放在不遠處,接着意識一片黑暗。

……

風寒冷入骨,她不禁將身體一縮再縮。兀地似是尋到了什麼溫暖,她向着那邊滾了滾,感受到溫暖,她不禁輕嘆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她還想繼續靠近,卻受到什麼阻礙。顏素柒不滿皺眉,卻只聽有人道,“……離火堆遠些。”③

是鄭紫陌的聲音!

她皺眉,想咀嚼一番這話的意義,卻頭疼欲裂,幾乎不能思考。只聽那人又道:“你且先休息會,其他日後但說無妨。”她的意識便再一次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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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紫陌坐在火堆前,凝眉扶了扶額頭,只見一片蒲公英碎糊在額頭上,倒是降溫了許。她的身體一向多災,好在都能在鬼門關中掙扎一番後回來陽間。這種降溫的方法,是王叔叔告訴顏素柒的。她終於想起自己的冷靜淡漠了麼?想起自己要做什麼麼?那便好。

她以爲這宋朝內憂外患,使得她拋棄了自己的冷漠。④

既然沒有,就不要再做顏墨染了。也不要再做顏墨染的顏素柒了。

記得你要回21世紀,任何人都無法阻擋你的腳步。若有荊棘,便披荊斬棘。

你的就是你的,阻擋你的,都要除掉啊,素柒。

【ps:花式劇透啦~鄭紫陌的確知道21世紀顏素柒的事情。她究竟是隨着顏素柒一起穿越的認識顏素柒的人,還是一切的知情者,抑或是下棋人?猜對無獎哦。喜歡手持的小可愛們,希望留一個留言,抑或是收藏,都是對紫漓的支持。】

*ps前,已超過1300字。

①:21世紀溫室效應加劇,而宋朝時四季分明。之前顏素柒將近被軟禁,不知究竟今夕何夕,當然,也可以理解成紫漓忘了。(陌:……最後一句話纔是真正的理由吧。)

②:爲什麼有水瓶,自然是鄭紫陌大大一手安排啦。山洞和水源食物等都是鄭紫陌親自計算過的,有水瓶並不稀奇。

③:火堆,顏素柒無力生火,再加上她已經到了極限,便沒有生火。鄭紫陌能生起火,自然是因爲她做足了準備。

④:之前顏素柒那麼軟弱,其實和一系列打擊有關。那時候衆叛親離,再加上想起過往的黑暗,導致情緒一直處於壓抑狀態。顏素柒的設定是21世紀自立自強的孤兒,雖是“廢材”,卻是指顏素柒是文盲,其他生活方面顏素柒還是很棒棒的~因爲這種身份,顏素柒一直很冷漠的,只是對熟悉的人比較活潑。算是有些交流恐懼症。